贺尘抓住了赵锡想要拽起他的手,然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 “以后想要考哪个学校,有想法吗?” 贺尘摇了摇头。 “那有什么想去的城市吗?” 贺尘想了想,回答道:“离这里远一点就好。” 赵锡想起了贺尘前阵子的遭遇,安抚一般轻轻拍着贺尘的后背。 贺尘看出了赵锡的误会,解释道:“我只是想要去晏市以外的地方看看,我还没有离开过这里。” 赵锡想起了贺尘错过游学旅行时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那你想考去哪里?” “我……”赵锡愣了愣,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而一旁贺尘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问完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赵锡轻轻叹了口气,离开座位关上了教室的窗户。 原本趴在桌上睡觉的贺尘突然睁开了眼,安静的看着赵锡的方向。 到了下午,他们正式开始放寒假,处于高三的黎星阑还需要上一周的课,因此家中只有贺尘和李雅宁。 李雅宁看着贺尘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样子,开口问道:“今天难得是个晴天,小少爷要不要带安徒生出去散散步?” 趴在地上的安徒生被触发了关键词,激动的一跃而起,绕着贺尘的腿转圈。 气氛都到这儿了。 贺尘叹了口气,揉了揉安徒生的狗头,让李雅宁找来了项圈和狗绳。 刚一出门,安徒生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贺尘也被迫小跑着跟了上去。 “安徒生,安徒生!”贺尘连叫了好几声,安徒生才放慢了速度。 贺尘气的在安徒生脑袋上拍了两下,安徒生便赖在原地呜呜叫唤了起来,贺尘怎么拽都不肯起来。 贺尘没想到黎家最让他头疼的竟然会是安徒生。 贺尘无奈只能蹲在路边不停的揉安徒生的狗头,五分钟之后安徒生终于心满意足的从马路上抬起了它高贵的屁股。 他带着安徒生在周围的林荫路上溜达了几圈,时间到了五点半,他想在黎星阑放学之前将安徒生带回去,于是又牵着安徒生往回走。 这时拐角处突然窜出一只小型犬,带着项圈却并没有栓绳,贺尘环视一圈也没能见到它的主人。 贺尘害怕两条狗之间会起冲突,牵着安徒生打算绕路,却不想那只小型犬看他们后退突然激动了起来,一边吠叫一边冲着他们跑了过来。 安徒生在那只狗靠近的时候不停往贺尘身后躲,贺尘在心里骂了句“怂货”,正想蹲下身捡块石头吓退那只狗,安徒生却因为贺尘这个掩体的消失而吓得直接跑了出去。 手中还拿着狗绳的贺尘当即被拽翻在地,手腕和膝盖处都传来了刺痛。 等贺尘从地上爬起来时,安徒生和那只小型犬都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贺尘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右手腕上一片血肉模糊,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他摔倒的地方正好有细碎的砂石,好巧不巧的陷入了手腕之中。 但是他现在来不及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他必须在黎星阑回家之前找到安徒生。 毕竟黎星阑本来就不喜欢让自己碰他的狗,如果现在让他知道自己将安徒生弄丢了,恐怕不好交代。 贺尘喊着安徒生的名字到处寻找,却始终没有音信。 天已经黑了下来,膝盖上持续不断的疼痛让他坐在了马路边,他撩起了裤腿,看着被蹭破一大片的膝盖。 这时身后传来了两声汽车鸣笛声,贺尘转头看去,刺眼的车灯让他有些睁不开眼,但他知道那是黎家的车。 后座上有道身影走了下来,逆着光站在了他的面前,黎星阑伸手扶了下镜片:“怎么回事?” 贺尘难得的有些心虚:“抱歉,哥哥,我把安徒生……弄丢了。” 贺尘的一条裤腿此刻堆在膝盖上方,在寒冷的冬日露出了纤细的小腿,膝盖上还有青紫的痕迹。 即使背着光,贺尘也看到黎星阑蹙起了眉。 贺尘正在心里想着该如何补救,下一刻便被黎星阑一把捞了起来。 上一次黎星阑这样抱他的时候他正处于过敏中意识模糊的状态,自然没有任何反应,但是现在的贺尘意识清醒,他很不自在的动了动,却被黎星阑一巴掌拍在小腿上:“别动。” 贺尘不敢动了,任由那股久违了的茉莉花香气伴随着隔着衣物的胸腔微弱的跳动将自己包裹。 黎星阑将贺尘塞进副驾驶之后,自己坐在了后面。 老宋发动了车,贺尘看向后视镜中黎星阑的脸:“哥哥,安徒生怎么办?” 黎星阑也将目光移向后视镜与贺尘对视:“你很喜欢那只傻狗?” 贺尘想起来黎星阑并不喜欢自己动他的狗,于是默默低下了头:“没有。” 车一路开进院中,贺尘打开车门正要一瘸一拐的下来,却见黎星阑站到了面前。 “哥哥,我自己能走。” 黎星阑并没有搭理他的废话。
第二十七章 烟火 黎星阑将贺尘一把从车上抱了下来,然后抱着他进了客厅。 客厅空无一人,黎星阑直接将他抱到了沙发上。 黎星阑刚一松手,贺尘便有些不自在的要站起身,却被黎星阑按着肩膀坐了回去。 黎星阑警告一般看了他一眼,贺尘只好乖乖坐在原地。 “哥哥,安徒生怎么办?” 黎星阑找出医药箱:“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黎星阑半蹲在地上,撩起了贺尘的裤子,露出了膝盖上一片青紫的痕迹。 黎星阑拿出酒精喷了上去,贺尘立刻吸了口凉气。 黎星阑瞥了他一眼,似乎嫌弃他娇气一般微微蹙起眉:“忍着。” “哦。” 黎星阑利索的为贺尘的膝盖上完了药,然后抓起了贺尘的手,盯着他血肉模糊的手腕。 “疼吗?” 黎星阑的突然发问让贺尘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黎星阑没再说话,猝不及防的往贺尘手腕上喷了些消毒酒精。 贺尘痛的下意识便要把手缩回去,却被黎星阑死死拽着。 贺尘看见黎星阑垂着眼,然后拿出镊子仔细清理着自己手腕上的碎石子。 纤长的睫毛为黎星阑的眼底打下一片阴影,金属眼镜掩盖了他凌厉的气质,在此刻竟显出了几分温柔。 黎星阑认真的处理着贺尘手腕上的伤口,没有注意到贺尘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 等到黎星阑为贺尘的手腕缠好绷带,抬起头来时,才和贺尘目光相对。 黎星阑愣了一下,却见贺尘的目光毫不躲闪,安静又坦然地注视着他。 “怎么了?” 贺尘只是回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谢谢。” 黎星阑没有回话,站起身将医药箱放回了原位。 贺尘坐在沙发上,看着黎星阑回头与他对视一眼后,兀自上了楼。 贺尘知道黎星阑这是不想管他了,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起自己的手腕闻了闻。 刺鼻的药味掩盖之下,是一股淡淡的、从黎星阑身上沾惹到的茉莉花香气。 贺尘第二天起床时,黎星阑已经去了学校。 贺尘洗漱完后下了楼,却见安徒生耷拉着耳朵趴在客厅门口。 安徒生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低着头夹着尾巴慢慢走到了贺尘腿边。 贺尘并没有理会安徒生,而是转头看向了李雅宁:“李阿姨,安徒生是怎么找回来的?” “昨天黎少爷打电话调取了小区监控,让我顺着监控把狗带回来了。” 贺尘用脚将安徒生推到了一边。难怪黎星阑一直没有担忧安徒生的安危,原来是私下里做了准备。 之后的这一周里,因为作息时间的差异,贺尘很少和黎星阑碰过面。 他每次见面都会乖乖叫一声“哥哥”,然后不出意料的等不来任何回应。 只有一次,黎星阑并没有匆匆离开,而是停住了脚步,看向贺尘的手腕,开口问道:“伤好了吗?” “已经开始结疤了。” 黎星阑只是轻轻“嗯”了声,便走开了,淡漠的神情让贺尘以为刚才温柔的关心不过是他的错觉。 等到黎星阑也放寒假的时候,已经离新年不远了。 贺尘正要像平时一样出门时,黎星阑叫住了他:“去哪里?” 贺尘站在原地,没有回应。 黎星阑看懂了贺尘的沉默:“你每天往他们店里跑,会妨碍到他们的工作。” “我有在帮忙,没有妨碍他们。” 见贺尘反驳,黎星阑的语气也生硬了起来:“不许去。” “哥哥,给我个理由。” 黎星阑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里,微微蹙着眉头盯着贺尘。 黎星阑这样强硬的状态让贺尘联想到了黎景曜,贺尘有些生理不适,没有等到回答,就转身离开了客厅。 他没有看到黎星阑在原地怔怔的站了很久。 贺尘一如既往地趴在甜品店的桌上,看着赵锡将精致的小蛋糕送进烤箱。 这里香甜的气味使他安心,贺尘趴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等贺尘回到家时,并没有见到黎星阑的身影。贺尘为此松了口气,毕竟他不希望再因为赵锡的事和黎星阑起争执。 一直等到第二天,贺尘也没有见到黎星阑,他终于察觉到了异样,跑去问了李雅宁,却得知黎星阑又去了他母亲那里。 一直到除夕,黎星阑也没有回来。 贺尘听到黎景曜因为这件事和黎星阑在电话里吵架。 贺尘对于他们的争吵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毫无兴致的与黎景曜和贺曼容坐在一起吃了顿所谓的年夜饭,然后一个人跑回了房间。 他看着手腕上的疤痕,想了想,还是在零点卡着时间发了条好友申请过去:哥哥,新年快乐。 同一时间,色彩斑斓的烟花在窗外绽开,点燃了漆黑的夜空。 又是新的一年。 电话铃声响起,贺尘按下接听键,赵锡的声音传来:“贺尘,新年快乐!” “嗯,你也是,新年快乐。” 两人寒暄一番后挂断了电话,贺尘却意外地发现微信消息上有个红点。 他的好友列表从五个人增加到了六个,黎星阑竟然接受了他的好友申请。 贺尘点开他好奇已久的黎星阑的朋友圈,里面寥寥几条全是安徒生的照片,只有最新的一条配了文案:“干坏事的傻狗。” 配图是安徒生浑身是泥的趴在客厅门口,时间正好是贺尘受伤的第二天。 贺尘看着照片里的安徒生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站在窗前录制了半分钟的烟花视频发给了黎星阑,五分钟后,黎星阑回复了他一个问号。 沉:认识以来的第一个新年,希望烟花也能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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