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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液，光着脚站在文又西的卧室门口，一双手放在空中不知道该怎么比划，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沈泰知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咖啡，嘴角挂着些笑意，好像根本不在乎路驰刚刚从文又西房间里出来一样：“快过来吃早餐吧，看你们俩睡得挺香，就没叫你们，这会儿都快凉了。” “啊...那个，昨天晚上文少爷他喝醉了...所以，我...也不小心就睡着了。”这解释听上去很苍白，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过来吃饭啊。” 路驰不敢违背，走过去坐在沈泰知左手边，垂眸盯着面前几份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生猛海鲜套餐，手在桌子底下紧张地搓着膝盖。 “怎么不吃呢。”沈泰知抬手示意，“我看你还挺喜欢吃海鲜的，但是又西从小就对海鲜过敏，他看都不想看到，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所以趁着他还没起来，赶紧吃吧。” “谢谢沈老板。” 正是因为文又西对海鲜过敏，这几天无论是去饭店还是自助，路驰都会刻意带着文又西去海鲜区逛一圈。 每当看到对方吹胡子瞪眼的时候，路驰就心里暗爽，觉得特别好玩儿。 “待会儿吃完饭，把这个拿回去看看，昨晚胜出的选手资料，我也都全部发给你了，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沈泰知把他刚刚用的平板电脑放在路驰面前，看路驰淡漠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多嘱咐了几句，“那个叫詹姆斯的黑人也是第一次上船，但他是欧洲地下拳赛的八连冠，名声在外，是个下手狠辣，毫不留情的人，势头特别高；如果你不幸遇上了他，要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 路驰默默点头，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听见文又西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门从里面被打开，文又西瘸着一条腿，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啊哈~爸，早。” 先前的话题在文又西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看着头发还乱哄哄的儿子，沈泰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嗯，起来了，睡得好吗？” “挺好的，一觉到天亮啊~嘿嘿。”文又西跳到餐桌前坐下，看到满桌子食物两眼放光。 沈泰知喝完咖啡后就回房间换衣服了，餐厅里又只剩下路驰和文又西。 路驰有些坐立不安，昨晚文又西说的话就像个定时炸弹，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脑子里一大堆的想法搅在一起，面前的美食都不香了！ 文又西塞了一口松软的蛋糕，甜腻的奶油粘在嘴角，伸出舌头舔了半天。 刚准备擦一下的时候，忽然发现路驰一直在看着他，好长时间里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你不吃饭看着我干什么，我能吃吗？？” 话音一落，路驰这才收回视线，试探性问道：“昨晚你做了什么还记得吗？” “啊？昨晚？”文又西舔了舔手指上的奶油，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情，“昨晚喝了点酒，然后你说让我回房间睡觉，我就回来睡觉了啊，没干别的吧。” 路驰眯起眼，怀疑文又西装傻：“那你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总该记得吧？” “唔...我真不记得了。”文又西挠了挠头，卯足了劲儿也没想起来昨晚说了什么，“我这幅样子，行走都成问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难不成是我说了什么？” “说了，但是你昨晚说让我给你保密。”看到文又西逐渐消失的笑容，路驰顿了顿，眉毛一挑又说道，“你放心，我口风很紧的，就算是严刑拷打我也不会说出去。” 文又西蒙了，他这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说什么了？” 路驰不说话，只顾着埋头吃饭。 文又西急了，头发都抓掉一把也没想起来昨晚到底说了什么。“喂！我到底说了什么，你快告诉我啊！” 
第四十章 ：八角笼（沈老板，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看文又西的神色不像是在撒谎，路驰满意地点点头，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看来他已经把昨晚莫名其妙的表白给忘了，自然也不记得俩人昨晚是一起睡的。 “说了保密就得保密，这是我做人的原则。”路驰擦擦手，把桌子上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站起来说道，“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哎你这人！我现在不需要你保密了，你快点告诉我诶！”文又西的目光追随着路驰转了一圈，焦急地说道，“哎哎~又去健身房吗，我也想去，你带我一起去呗。” “你去了也只能看着，那边人多，沈老板会担心的，你就老实待着吧。” “那我一个人在这里多无聊啊！” “大少爷，你可以玩游戏看直播追剧，或者去小甲板上看看大海，要么再去找人喝喝酒聊聊天。这些都不想做的话，就去看看你之前喜欢的那个男明星。” “什么男明星...”文又西挠挠头，“啧，你不说我都忘了，早都已经不联系了。” 路驰把平板电脑收好，沈泰知也刚从卧室出来：“沈老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嗯，去吧，别太有压力。” 路驰点点头，离开了房间，雨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路驰走在甲板上，轻柔的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没人能看清他现在的表情。 船上还跟之前一样的热闹，到处人来人往，不知来历的旅客聚在一起欢声笑语，似乎夜晚的血腥早已被风雨所洗净，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研究完沈老板给他的选手资料，太阳已经落到了海平面上，最后一丝金色的光芒透过玻璃落在地毯上，没有一丝温度。 夜幕降临，沈泰知和陈秘书出现在路驰的房间外面。 这个看着血肉横飞的场面都能面不改色的男人，依然一身儒雅。 他们都来了，那文又西谁照顾？ 想到这里的路驰忽然打了个寒颤，沈泰知怎么可能会让文又西一个人待着，应该是已经安排好了吧。 自己再怎么担心，也是多余的。 “准备的怎么样了？”沈泰知忽然问道。 “可以走了。”路驰点点头，将他的大兜帽戴上，掩盖住此时此刻的表情，默默跟在两人身后进入贵宾专用电梯。 “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就当是一场平常的比赛就好了。”沈泰知拍了拍路驰的肩膀，以示安慰，“要相信你自己。” 随着不断下降的电梯，路驰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耳边嗡嗡的声音扰乱了思绪，回想起苏青说过的话，禁不住有些后悔。 他的爸爸手术才刚刚做完，身体都还没有恢复好，他就冒着无法估量的后果远走他乡。 如果当初那一场比赛他能压住愤怒，现在的他，应该正在陪着父亲做康复吧。 电梯门打开之前，路驰望着沈泰知说道：“沈老板，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沈泰知看着路驰，对方眼神坚定，跟他三年前看到的孩子完全变了一个模样，更加成熟稳重了。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沈泰知淡然的‘嗯’了一声：“游轮会在明天中午抵达维拉港，不管结果如何，让陈秘书先陪你坐飞机回国吧。” 路驰站在原地，直到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才大步垮了出去。 游轮上的地下拳馆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这里并没有苏青所描述的那种血腥残忍，也不是毫无纪律的混乱街头。 选手们之间看上去也很和谐，谈笑风生，拍照留念，一切都井然有序。 性感漂亮的拳击宝贝举着牌子在八角笼里游走一圈后，八角笼两侧的选手开始上前准备；光头的裁判戴着白色手套，按照惯例讲着比赛规则。 路驰驻足听了一会儿，裁判所讲的规则竟然跟正规的格斗联赛差不多。 唯一的变化就是没有时间限制，直到将对方击倒或者降服。 在以往满地血腥、空气污浊的地下城相比，这里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里掌控出场顺序的，是那些在幕后开盘的老板们。 靠后出场的选手不需要选拔晋级，更不是靠拳手的实力等级，或者是抓阄那样的盲选。 越是最后出场拳手，就代表他身后的老板跟器重他们，在他们身上砸了更多的钱。 当然也有靠着赢得一场场比赛而身价倍增的拳手。 谁的身价高，谁就有权利选择比他身价低的人来进行比赛。 如果不幸的是拳手既没有很高的身价，又没有相当的实力，那他们只能拿来做那些有身价有实力的拳手的炮灰。 当然了，这条船上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和炮灰。 只要拳手的老板有需要，无论是多少场，都得打。 也有像沈泰知这样的老板，只带自己的选手打一场。 往往是只打一场的选手，赔率和胜率就是两个极端。 这样的比赛，更多的是靠运气带来的刺激，尤其是在不知道双方或者其中一方实力的时候，更加能刺激那些有钱人的欲望。 如果有人看上了其他老板带来的拳手，甚至可以跟对方协商把拳手当货品一样交易。 拳手在这里没有立场，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谁有钱，谁就是大爷。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沈泰知不让路驰跟那些人接触。 沈泰知在言语上并没有给路驰压力，但看他的出场的顺序就知道沈泰知没少在他身上砸钱，搞不好他这辈子都还不起。 跟其他具有赌博性质的娱乐不同，拳赛的人为因素影响太大，不仅仅是拳手自己，还有来自外界其他拳手以及他们背后的老板。 这也就是当初沈泰知身边那个张老板说自己把半副身家都压在路驰身上的意思。 总得来说，这种比赛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 沈泰知交代了几句，随后就跟他之前见过的几个老板去贵宾区落座了，陈秘书倒是跟往常一样跟在他身边。 两人找了个靠近八角笼的地方坐下，陈秘书还是那样一脸冷淡：“虽然沈总说让你别有压力，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不要让沈总失望。” “陈秘书不用说我也明白。”路驰目不转睛地盯着八角笼里互相试探的两个人，周围的呐喊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这是他唯一能报答沈泰知的机会，也是唯一能让自己重新回归正轨的机会。 他怎么可能会掉以轻心。 任何比赛都是残酷的，尤其是在这里。 赢了走出去，输了抬出去。 耳边不时传来主持人撕心裂肺的喊声，播报几号选手又胜利了，下一位出场选手又是谁，赔率胜率一大堆。 路驰完全听不见去，眼神一直跟随在八角笼里的选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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