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之前那个晚上,一向乐观积极的文又西,窝在路驰怀里嚎哭了大半夜,一边哭一边抱怨,从文渊的独断一直抱怨到学校的纪律,期间口干舌燥,灌了两大杯水。 那双眼红肿,鼻涕冒泡的模样,让本来难过得心脏都在颤抖的路驰没忍住笑出了声,气得文又西骑在他身上好一顿咬,后面哄了好久才哄好。 他们约定,八月份——顶峰再见! 周六的早晨七点半,跟文又西分开的第一周周末,一列身穿运动装、满脸洋溢着青春的队伍沿着体育城铭湖公园的人工湖跑步。为首带队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戴着一顶白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挡住了视线;上身穿着长袖套头衫,套头衫的帽子也戴在头上,捂得严严实实;下身穿着一条运动短裤,一双修长健硕的腿,每一次律动起来都牵动着腿部的肌肉,线条明显,却丝毫不夸张。 七八个摄影师背着大包小包,扛着长枪短炮跟在不长的队伍四周,围着人工湖转一早上了。 周围早起健身的大爷大妈们很少会见到这样拍摄现场,三五成群的跟在队伍四周;有些善于交际的,甚至已经跟那些工作人员打成了一片。 也有不少早起上班或者上学的人,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了正在录节目的竞技队,眼尖的一下就认出了捂得严严实实的路驰,纷纷跟在他不远处,一边跟身边的朋友交流,一边拿着手机拍照,神情动作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综艺节目上线三天,之前一直都在综合馆训练,今天第一次出来外训,没想到会引来那么多人围观。 跑完十五公里,队伍原地放松的时候,有不少人迎上来,想要跟他们一起拍照。 不管在哪里,路驰的外形条件都是最引人注目的,很容易成为话题中心。但他本人似乎并没有察觉这一点,别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地看一眼,连礼貌性的回应都省了。 谁往他那边看,他就看回去,直勾勾的,眼神淡然又没什么温度,看谁都是路人甲。 那冰冷的态度似乎起了反作用,惹得现场一度陷入混乱。 更有一些情绪激动的人,甚至冲进了队伍里,险些把队伍冲散!
第一七九章 怕什么(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 为了不影响秩序,竞技队很快就回到了体育馆。当然,也有一部分不知道是粉丝还是其他身份的群众也跟了过来,被拦在外面。 综合馆里,队员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都在讨论今天外训时遇到的事情,个个脸上都洋溢着让人无法认同的笑脸,好像很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 周周拿了一瓶水走到路驰身边扔给他,一眼就瞥到对方脖子上那块淤青,四五天都还没有完全消失,真是辣眼睛,扯下自己的毛巾直接扔到了路驰的头上,随后在他身边坐下来:“师兄,你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新晋体育明星,关注你的人可是很多的,不说让你跟路边的观众互动,咱们至少笑一笑啊,不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嘛。” 今天早上的外训,本来就是她为节目造势和打造人设而策划的一部分,有想过会有很热烈的反应,但没想到会造成混乱。以至于,现在都还有些后怕。 路驰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水,不紧不慢擦掉唇边的水珠说道:“我不会做让又西不高兴的事。” “嗯?”周周有些不解,噘嘴说道,“反正也只是在镜头前面这样做而已,又不是真让你跟粉丝怎么样,你就跟他说你是被迫营业不就好了么?” “那也不行。” “......你怎么这么轴呢?都说是被迫营业了,而且你现在的人气真的很高,稳住你的人设,节目再播出几集,估计你的流量都能赶上现在的一线大明星了。有了影响力,生活中就会少很多阻力,多很多特权...” “我不想那么做。”路驰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周周,脸上阴沉下去,“我知道你是想帮助我,但不管是在镜头前还是幕后,我都不会为了打造一个虚假的人设去伤害任何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又西。” “......”这明晃晃的偏爱真是能嫉妒死个人。 “感谢你做得这一切,不过,如果你还这样不把心思放在训练上,还是趁早回家继承家业吧。”路驰站起来,并拢手指戳了一下周周的脑门儿,给对方戳得额头皮肤都红了,“我先走了。” 周周心里一惊:她险些把这事儿给忘了!“哼!臭师兄,你少小看人了!!”说完捂着头一溜烟跑了。 外训发生了肢体冲突的事情很快就被掩埋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因为距离比赛只剩下三个月,竞技队的训练任务越来越繁重;对于像路驰这样有能力争夺名次的选手,还有一些特殊的训练计划,因为是秘密进行的,不能作为节目的素材,路驰一周会有好几天不会出现在综合馆。 临近周末的晚上,路驰从体育馆出来之后还跟往常一样跑步回家,刚开了门准备进屋时,忽然察觉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他一回头,赫然看见门外的花坛边,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风衣里的人正杵在那里;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一只眼睛冒着凶狠的寒光!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夏祺瑞! 自从夏家出了变故,夏祺瑞从睡梦中被人带去问话,因他是夏超的儿子,自然会受到影响,但毕竟夏祺瑞什么也不知道,不至于会坐牢。 可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饶是走在吃瓜最前沿的周周,多方打探也没有得到关于夏祺瑞的任何消息。 人间蒸发几个月后,突然出现在这里,那眼神,要是能变成刀子的话,路驰这会儿估计都被扎成刺猬了。 不过,在地下拳馆那么长时间,亡命之徒的眼神路驰见得多了,夏祺瑞这样的,顶多只是带着愤怒的不甘。 路驰警惕着看向周围,四周安静的出奇,不像是还有其他人在场。他面色淡然冷漠,眉宇间还有一丝不耐烦:“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夏祺瑞声音嘶哑,像是抽多了烟,没什么力气,言语间也缺少威慑力,“怎么,怕了?” “怕?怕什么,怕你吗?” “当然了,你现在万众瞩目飞黄腾达,有的是人做你的后盾,有什么可怕的呢!”夏祺瑞突然上前一步,原先隐匿在黑暗当中的脸出现在灯光之下,迎上路驰冰冷的目光时,又硬生生停下了脚步,捏紧拳头说道,“但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 在夏祺瑞有所动作的时候,路驰就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来找自己的,要是狗急跳墙,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在目前这个各方面都正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在夏祺瑞身上出现意外。 路驰收回钥匙放进裤兜里,看了看手表,估计文又西已经要准备下课了,应该给他发个消息:“你要是来跟我叙旧的话,那大可不必。以我们之间的关系,还到不了那个程度。” 说完,转身拉开了门,正欲进门的一瞬间,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回身之际,夏祺瑞所在的方向猛地亮起一道雪白的光线,路驰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却依然被强光剥夺了视线! “别想走的那么容易!!” 随着一声怒吼,夏祺瑞一手拿着他的强光手电,抽出早就藏在花坛里的实心铁棍,奔着路驰冲了过去,照着对方挡在头上的手臂狠狠挥了下去! ‘嘭’的一声闷响,一阵骨头碎裂的痛感从胳膊瞬间传遍了全身,多年训练形成的条件反射让他在下一瞬间立刻做出了反应,飞起一脚将夏祺瑞踹了出去! ‘噗通’一声闷响,稍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无法呼吸的声音。 他那一脚虽然不知道踹在了夏祺瑞身体的什么地方,但力道不小,平时训练的时候,就算穿了护甲的程念,被他这样踢一脚也要喘半天。夏祺瑞这样的绣花枕头,如果这一脚踹在胸口,他肋骨都要断几根! 老道馆前面这条路本就安静,就算是白天也鲜少有人从这里经过,现在已经快九点,就更不会有人来了。 如果是之前,十个夏祺瑞捆在一起都不是路驰的对手,但现在,被强光灼过的双眼又酸又疼,眼前一片白茫,什么也看不见,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一脸! 路驰摸索到冰凉的墙壁,后背紧紧贴了过去,原本捏紧的拳头也因为肌肉受到外界强烈击打而使不上力气,手也在颤抖。 如果不是早有防备,这一铁棍下来,他的胳膊铁定断了! 路驰忍着手臂的疼痛,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仔细听着夏祺瑞那边传来的动静,心脏砰砰直跳。 “呃…呃…咳呃…”夏祺瑞蜷缩着跪趴在地上,额头顶着粗粝的路面,单手捂住肚子。 刚刚那一脚踢在了胃部,因为力道实在是大,导致他好长时间连呼吸都无法顺畅,另一只手狠狠嵌进砂石路面的缝隙里,抠挖着淤泥痛苦抽搐。 原本惨白的脸憋得通红,嘴里不断呕吐着一些透明的液体。 手里的铁棍掉落在不远处的墙边,手电筒飞到了花坛里,强烈的灯光把那栋公建的墙体照得雪白! 过了一会儿,腹部受到重创的夏琪瑞似乎缓和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墙边被甩飞的铁棍拿在手里拖着铁棍,在地上发出刺拉拉的声音,踉跄着朝路驰走过去。 “咳咳...呃...嗬...如果,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你,因为我不想背着杀人犯的头衔,过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日子。你毁了..咳咳...你毁了我的前途,我只要你一条胳膊一条腿,已经,很划算了!” 路驰依然紧紧贴在墙边,努力睁开眼睛,视线依然很模糊,只能从大概的轮廓中判断出物体形态,但很难掌握他们之间的距离。 “真是好笑,明明是你爸爸和姑姑,为了一己之私,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东窗事发之后却把所有罪责怪在别人头上,这是你们夏家的传统吗?” “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咳咳...”夏琪瑞近乎暴躁地大声喊着,情绪激动,呼吸都有些断断续续,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些愤怒的哽咽,“我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凭什么连我也要毁了...” 路驰揉了揉眼睛,从雾状的模糊视线里,影影绰绰地看到了越来越近的人:“你应该庆幸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你今天也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说话。夏琪瑞,劝你收手,赶紧走吧。” “走?我现在还能往哪里走?要不是因为你,还有文又西,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夏琪瑞狠狠抹了一把脸,又踉跄着走近路驰,“我知道你对四年前的事一直怀恨在心,但犯错的人是你自己,你急功近利,不守规则,你的母亲也是你害死的!” 在手电的灯光下,路驰的眼睛一片赤红,瞳孔紧缩,脸颊的泪痕都还没干透!夏祺瑞的话像是一把刀,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里,呼吸都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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