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或许当初那份感情经过时间的沉淀已经不再浓烈,但却成了他的唯一;以至于午夜梦回的时候,记忆总是停留在那段时间。 他眼前这两个孩子,还没有经历过自己和文澜当年的苦,但对于他来说,文家那边的人,是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家唯一的独苗苗走上这样一条道路的。 文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 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文渊应该早就知道了;但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外甥对自己产生敌意,所以选择视若无睹,没有像那些自认为聪明的家长在发现两个人有端倪的时候就快刀斩乱麻;他也没有打算一味的放任,这次以考军校为筹码让他们两个分开,靠着时间来消磨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就是文渊选择迂回战术的手段么。 但凡有一方坚持不住,这段感情也将走到尽头。 沈泰知虽然不齿文渊的这种作法,但他作为一个父亲,也算是能理解,毕竟文又西是他的儿子;人心本就偏,即便是再怎么喜欢路驰,他还是会跟偏向于自己的儿子。 至于路驰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对方需要帮助的时候拉他一把;至于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还得看两个孩子自己的造化。 “我知道该怎么做,沈叔叔不用担心。” “我这里有些东西给你,你可以先看看。”沈泰知从扶手下的盒子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路驰,“如果有什么疑问,打电话给我就好了。” “好。” “这是刘家那个女人提供的证词,里面说到的事件我也都派人调查过了,基本上出入不大。” 路驰有一丝迟疑,随即很快拿过文件翻阅了一遍,除了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之外,还有不少令人瞠目结舌的内容,甚至连刘钰诚他爸爸现在藏匿的地方都找到了! “沈叔叔,这...” “那个女人先前装疯卖傻,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当年的事,不过后来我在泰国发现了他男人的踪迹,索性就放了点消息,没想到那个男人果然潜伏回国;两人见面之后,她什么都说了。” “如果她愿意的话,早在刘钰诚被判刑的时候就该出来作证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愿意说?” “哼,我只不过是跟他的男人说她这些年存了很多钱,但不愿意给他还债而已。”沈泰知冷笑一声,点燃了手里的雪茄,吸了一口,吐出一股淡淡的烟雾后才说道,“我不会对她动手,不代表她的男人不会。虽然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东西,但有些人的思维真的很难以理解。至于刘钰诚,他母亲疼他也不是白疼的,知道保护自己的家人,他也算是有良心,但不多。” 路驰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刘钰诚从小的生活环境,他的父亲常年对他母亲使用家庭暴力,然而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为什么刘母一直没有反抗的原因! 这么一想,刘钰敏长得确实跟他们家任何一个人都不像。 “其实最有力的证人就是刘钰诚本人,当时再被起诉之时,他把所有的罪责全都自己抗了,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案子即便是再怎么严重,法律也只会觉得他是因为嫉妒而陷害同门,即便是说破了天,也不会判太久;另一方面,应该也是迫于压力,想给自己的家人留条后路。” “你倒是分析的明白。U盘里的内容,你回家再看,至于想要怎么利用里面的内容,自己看着办就好。” “...那之后,她们母女会怎样呢?” “人生的路是自己选择的,她们要怎么活着,全看自己的造化。人要善良,但不能愚蠢。我知道你在等一个绝佳的时机,有一点你要记住,只要事情还没有达到无法扭转的地步,一切都会存在变数,如果不想功亏一篑,你得抓紧时间了。” 路驰点点头:“谢谢沈叔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泰知淡淡‘嗯’一声,视线转向车窗外,思绪又飞走了。 最近,各大院校都开学了,往城里来的车辆很拥挤,出城的路倒是通畅;十来分钟后,陈秘书把车停在中心体育场的综合训练厅外面。 路驰收好了文件,跟沈泰知道谢之后下了车,站在路边,看着沈泰知的车消失在路口,才转身上了楼梯。 刚进入大厅签到的时候,裤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掏出一看,是周周发来的消息,询问他在什么地方。 路驰一边回复信息一边往大厅走,还没等进门,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程念有些迫切的声音:“路驰选手!” “程助教,怎么了,有事吗?” “怎么来的这么晚啊,”程念跟在路驰身边,边走边询问,“夏队一大早就过来了,正在办公室里,让你来了之后去他办公室找他,你是不是得罪他了?看他那个样子,好像不是什么好事,你自己当心点啊。”文又西临走前特别关照了,让他一定要照顾好路驰。 “我得罪他做什么。”看来他先前跟沈泰知分析的没有错,夏祺瑞突然来找他,估计是有人授意他来试探自己的,“我知道了,程助教先去忙吧。” 跟程念分开,路驰来到了夏祺瑞的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来一声回应,让他进去;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郁的味道迫不及待地从门口喷薄而出,熏得路驰眉头紧锁。 偌大的办公室,从夏祺瑞来了之后就被糟蹋的不像样,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还有一股浓郁的烟味。 “哎,在门口站着干嘛,怎么不进来啊,快进来。”夏祺瑞双腿交叠,伸直了放在办公桌上,手指之间夹了一支燃烧过半的烟,猛地吸了一口,等路驰站在他对面后才眯起眼问道,“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吗?” “夏队这么忙的人,找我来总不会是因为我今天早上迟到了这点小事吧。” “呵,迟到算是什么事。”夏祺瑞站起来走到路驰身边,因为对方比他高很多,觉得这个视角看人很不舒服,干脆跳到桌子上坐下,随手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我之前就说了,总觉得你很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见过我吗?” 既然夏祺瑞特意把他叫过来问他们是不是认识这件事,看来是已经知道他们之前有过交集了,这时候再去说不认识,未免太矫情。 路驰索性笑了笑,说道:“夏队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以前有幸和夏队在同一组比赛过。” “嗯,这就对了嘛。”夏祺瑞在烟灰缸里掐灭了手里的烟,歪着头说道,“不是我说你,当年你要是不走那条歪路,今天坐在这间办公室里的,或许就是你了。所以说人嘛,就该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想靠着动些歪心思来获取成功,结果可想而知。” 这要是换成文又西在,铁定忍不住要当场捶爆夏祺瑞: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对路驰说这句话,唯独夏祺瑞没有这个资格! 不过类似这种话,路驰已经听过太多,都已经免疫了,心里的那点骄傲,早就在被人追债的时间里被消耗殆尽,随便他们说什么,自己根本不会在乎。 他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跟夏祺瑞这种人斗嘴。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逆来顺受,接受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夏队说的没错,做人就该脚踏实地,就算依仗家世背景得来的成功,也注定走不了太远。” 夏祺瑞听懂了路驰的话,刚好他的家庭背景也很优秀,这样就会给别人造成一定程度上的错觉,认为他也是依仗家世才能成功。 不过夏祺瑞不在乎,他一直认为他的成功全都是因为自己很优秀。 四年前的国家冠军是别人拱手送给他的,倒也跟他本人扯不上多大的关系。
第一五七章 屎盆子(夏家除了夏祺瑞,个个都是人精。) 接触过一段时间,路驰算是明白了,夏祺瑞这个人不太明白自己的能力,他为人高傲,心思单纯,很容易被人利用。 如果不是有他的爸爸和姑姑一直护着,估计早就被人生吞了。 显然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结果也不过如此。”坐在桌子上的夏祺瑞冷冷笑了笑,自言自语说道,“都说了没什么可担心的,非要我打听。” “打听什么?” “嗯?哦,没什么。”夏祺瑞回到老板椅上坐下,“我听说你能进入国家队是由你的俱乐部老板鼎力推荐而来的,跟你一起来的那个蓝色头发的,才是冬季大赛的冠军啊,你们关系很好吗?” 一开始说自己的时候,路驰还不在乎,突然听到对方说文又西,他的雷达立马就开始警觉。 “又西不是已经退队了吗,夏队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是知道,只是觉得挺可惜的。”夏祺瑞挑了挑眉,又说道,“转型对你来说应该不太容易吧。毕竟作为一个拥有国家级实力的格斗选手,转型来搞竞技体育,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多谢关心,现在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虽说你转型也并没有多长时间,但能力出众,上面对你也很关心。不过我很好奇,你在禁赛期间,有参加过什么比赛吗?” “……既然是禁赛,又怎么可能参加什么比赛呢,夏队是在说笑吗?” “说笑?”夏祺瑞又摸出一支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朝着路驰的脸上吐了一口烟雾,“你看我像是在说笑吗?还记得刘钰城吧,他好像是你的师兄啊。 路驰屏住呼吸眉头紧蹙,一口浓烟熏得他眼睛都睁不开,捶在身侧的拳头捏地嘎嘎作响。 “师兄?哼…”路驰冷笑,“夏队怕是弄错了,我不认识什么刘钰城。” “不认识刘钰城也没有关系,你知道他以前在某个地方打过一阵子黑拳吧?” 路驰心里咯噔一声,忽然记起之前他在光耀打拳的时候,有一场对上了刘钰城,而刘钰城跟夏家手底下那个断指男关系匪浅。 如果是因为这样而让夏祺瑞知道自己曾经在光耀打拳的话,不知道他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难怪沈泰知说有人在查他,现在看来也已经查到那边去了;他是离开光耀以后才转型注册的身份,不怕会有人拿这件事来做文章。 只不过会很麻烦。 “你说巧不巧,我这里有一段视频,真的非常有趣,你有兴趣看看吗?”他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从那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一出来,路驰就狠狠打了个寒颤,仿佛自己又被拉回了光耀的地下拳馆。 “怎么样,里面的人是不是很眼熟?” 路驰冷着脸,视线停留在夏祺瑞的手机上,直到看到最后,才舒了一口气,但他没有回答夏祺瑞的话。 见路驰不说话,夏祺瑞明显有些兴奋,像是抓住了对方的弱点一样,血液都在沸腾:“虽然你在光耀打拳是你注册身份之前的事,但如果这件事被其他的队员,甚至是上面的领导知道了的话,你觉得你会有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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