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刚一垂眸,就见手腕上多了条银质的手链。 细细的链条上镶嵌了很多纯蓝色的碎钻,凝神细看,碎钻虽然不大,但蓝色非常澄澈,水汪汪的,没有半分瑕疵。 迟浪刚给他调整好链条粗细,不经意地抬眸,就见宿定赶忙闭眼,动作慌乱中还夹杂着一丝紧张。 他眼底浮现出浅浅的愉悦,没再逗宿定:“看看喜欢吗?” “很喜欢的,这条手链很好看。”宿定情绪稍有低落,但他仍是鼓足勇气去看迟浪的眼睛,对视后越发觉得愧疚,“对不起迟浪,我没准备礼物。那个,元、元旦快乐。” 最后那句话,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他臊极了,恍惚间,宿定想到了一个形容他这种表现的词语。 白嫖…… 好像就是他现在正做的事。 他是真的没想起来要准备元旦礼物,宿定越想越难堪,愧疚指数蹭蹭上涨,像是溃堤的大坝,浪潮轰然向他袭来。 “这有什么?”迟浪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甚至还有心思去开玩笑:“宿定,我的就是你的,你是我的,你这样想就可以了。” 宿定扯出一抹笑,但心情却更加沮丧。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都没想到,迟浪越不在乎,他就越过意不去。 “迟浪——” “不用觉得抱歉,礼物只是锦上添花,谁来送都一样。”迟浪看出他内心的挣扎,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声安慰道:“其实我还准备了一首歌,想让你唱给我听。” “什么歌?” 迟浪理所当然地开口道:“当然是一首情歌。” 宿定不再问了,跟个鹌鹑一样老老实实地被迟浪牵去舞蹈室。 迟浪简单地给他弹唱了一遍,曲调悠扬甜蜜,是一首从未听过的新歌。 歌词像一首情诗,直戳心灵。 “我第一次尝试这种风格,你听着感觉怎么样?” “好听!”宿定双眼亮如星辰,真心实意地给出评价:“歌词很美,而且旋律也抓耳,曲跟词相辅相成,很难不让人心动。” “你喜欢就行,本来就是写给你的。”迟浪把誊抄好的歌词递给他,道::“那跟我来一遍?” 他的声音清晰地落在耳畔,宿定看着甜蜜的歌词,脑海中回荡着迟浪方才温柔到极致的歌声,整颗心都在发颤。 面对迟浪,他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但这种感觉……似乎一点也不坏。 歌词本上一切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迟浪的讲解既全面又通透,在他的引领下,宿定很快就掌握了个七七八八。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他注意到本子上没有歌名。 迟浪弹钢琴的手没停,悦耳的音符自他手下流淌成动听的曲调。 余音绕梁、令人难以从中自拔。 他的声音混在这片琴音里,传入宿定脑海中,带着很勾人的味道。 “没想,等着你来取呢。” 宿定好半天才回过神:“我……随便取什么都可以吗?” “都可以。”迟浪深深地望着他,正色道:“这首歌本来就是要让你唱的,歌名自然也该你来取。” 宿定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一个词,一个此时最能概括他心境的词语。 心动。 但这两个字过于直白,所以他换了种形容,“就叫《此时》吧。” 最美好也最难忘之时,便是此时。 同一时间,京市卫视重播了剪辑后的元旦晚会。 南潭市一栋居民楼。 一位16岁的少年猛然站起,指着电视屏幕,惊愕地瞪大眼睛,声音震惊到了极点。 “什么?你说这个宿定是我哥?亲哥?” 第68章 元旦节三天假,除却第一天宋延之三人在外面疯狂玩了一天,剩下时间都和迟浪、宿定一起,宅在家里继续精进他们的舞台。 U.X的第二张专辑,不管是声乐还是舞蹈都比之前要难了许多,唱跳的标准远超第一张专辑,这就意味着他们要花更多时间来磨合他们的舞台。 这几天是宿定的期末考试,临近寒假,迟浪却犯了难。 他手指快速地滑过手机屏幕,坐在他对面的宋延之疑惑地看了会儿,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做什么呢?翻那么快能看清吗?” 迟浪停下动作,想让他给出出主意:“我在挑礼物。” “宿定的?” 唐汤挪着琴凳过来凑热闹,“是不是新年礼物?” “嗯。”天马行空的思绪混杂着乱七八糟的念头,迟浪现在大脑一片混乱。 宋延之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他耸耸肩,礼物张口就来:“订条项链,或者给他买块儿表呗。” 不过送男生礼物他还真没什么经验。 迟浪无动于衷:“这些我都想到了,可是……” “想到了直接买就行啊,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墨迹了?”宋延之更搞不懂他究竟想干什么了。 迟浪把目光转向他,淡声道:“可是接下来除夕夜、春节,半个月后是元宵节,没多久又是情人节,我不得提前准备吗?” 宋延之默默移开眼:“……” 唐汤沉默半晌,认真地看向迟浪,问:“你能和我从现在开始谈个名义上的恋爱吗?截止到情人节晚上就行,我也想体验一下这种礼物成堆砸向我的感觉。” “你TM早说你是这副德行,迟浪,前23年你必须得跟我谈一场!”宋延之最后还不忘强调:“不滚床单,只谈感情的那种纯恋爱。” “不可能。”迟浪果断拒绝。 他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就没什么特别点的吗?” 唐汤迎着他略带希翼的目光,肯定地点了下脑袋,“有。” “什么?” “套。” 什么套? 这个念头只在迟浪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就反应过来,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刚才没有问出来,不然这个人真是丢大了。 他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荒谬:“我跟你们说正经的呢!” “我们说的就是正经的啊。”唐汤面色自若,语气和谈论工作时一般无二,“总不能那啥的时候不用吧?” 迟浪无言以对,想反驳却又无从下手。 唐汤狐疑地盯着他打量好一会儿,猝然间有了个想法:“你是不是之前没有用过?” 不会吧?迟浪不像是那种不讲究的人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宋延之发出了无情的笑声。 迟浪拿他没法,宋延之太熟悉他了,他想瞎说都难。 他强撑着面不改色,镇定地给自己找补,“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大学的时候很忙,没有时间去考虑个人的……感情问题。” 见宋延之的笑声逐渐猖狂,迟浪把苗头转向他:“不信你问宋延之。” “他说的没错,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他留学期间确实没有什么空闲时间。”宋延之先是正经地说出实情,后嬉笑着补了句,“别说感情问题,据我所知,生理问题他都没有彻底解决过。” 迟浪平静的表情逐渐僵硬,甚至出现了丝丝龟裂。 唐汤懵了一瞬,“真的假的?” “我学的是金融,闲的时候会去音乐学院进修。大三的时候我开始实习,一直到研究生毕业,我都处于半工半学的状态,确实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别的。”迟浪沉静地做出解释。 唐汤把这些话从头到尾仔细品读了两遍,终于算是明白了。 他颇有把握地说:“所以不管是从哪方面,宿定都算是你的第一任,难怪你对他这么上心。” “你跟宿定谈恋爱后,关系就没有更进一步吗?”宋延之语气似有深意。 迟浪正想说话,一旁的唐汤给了宋延之答案。 “情感上绝对是更进一步,但其他,没有。” “我平时有注意的。”唐汤说完后,顿觉这话太奇怪,又道:“因为我是gay嘛,所以对这些比较敏感。” 迟浪:“……我们还是继续练习吧。” 前有宋延之后有唐汤,他实在招架不住。 等到明辰视频举办年终晚会时,宿定和徐舟行已经开始放寒假了。 这天气温突破至零下十度,寒风直往人骨子里钻,外面飘起了雨夹雪,室外红毯环节被迫取消。 迟浪从后台休息室出来接了个电话,回去时迎面撞见多日不见的喻南洲。 “感觉你这是焕然一新啊。”这是喻南洲给迟浪的第一感觉。 距离上一次见面,他身上的颓气已然褪去。如今气质内敛,但眉眼处生机勃发,神色从容淡定,让迟浪不自觉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喻南洲的那天。 或许此时,喻南洲的状态比那时更好。 “前阵子回了趟老家,陪家人待了几天。”喻南洲跟着笑笑,道:“接下来的行程也安排好了,可不就轻松多了?” 他穿了套纯黑色的西装,因五官出众,简单的样式也不显寡淡。 迟浪看他没有丝毫谈及自己工作的意思,便顺着他的话,和他多聊了会儿。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工牌的工作人员抱着一大捧鲜花匆忙地走了过来,擦肩而过的刹那,迟浪瞥到了熟悉的名字。 U.X “等一下。” 被叫住的男人转过身,见是他俩,主动而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喻老师,迟老师,你们好啊。” “你拿的这个……是送给谁的?”迟浪把视线落在了花束正中的两支红玫瑰上。 男人低头看了下,意识到迟浪说的是他手里的花,“这个是有人拜托我送给宿定老师的。” 花束包装边缘夹了张卡片,迟浪拿过来一看,眉头微不可见地轻蹙:“XLR?” X、L、R,R…… 男人以为他不懂这些,便给他解释:“这应该是粉丝名字缩写。” “送花的人现在在哪儿?”迟浪把卡片重新放回去。 男人挠了挠头,虽然不解但还是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是C家工作人员帮他朋友送的。” C家,就是明辰视频今年合作的奢侈品品牌方。 见问不出什么,迟浪就让他走了。 等人走远后,喻南洲才轻笑着打趣道:“红玫瑰到底是有些显眼了,小心点啊,人可得看紧了。” 迟浪收回关注,思索片刻,坦然道:“没事,我相信他。” 喻南洲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声音几近于无。 “还是多留个心眼吧,不然有些事情发现时就都晚了。”他机械地说给迟浪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两人身后不远处,柳珏静静地站在角落,恍惚地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听不见喻南洲在跟迟浪说什么,他站在这里、或者说今天来到这里,只是想见一见喻南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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