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竭在阴阳怪气他,还诽谤他。 容初替自己辩解: “我没有生气。” 陆竭: “好好走路。” 容初: “……” 容初选择把手机放进口袋眼不见为净。 那头陆竭看着再也没有任何动静的聊天框笑着挑眉,坐在他旁边的女演员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给他喝掉一半的酒杯满上了。 今天陆竭来聊剧本的事,没想到导演和几个投资人早就订好了饭局,还邀请了电影早就定好的几个演员。 陆竭平时一直拒绝参加这种局,今天被先斩后奏,一群人面前,他自然不会表现出什么,本来按照他的脾气会借口离开,只不过今天反正也是要等容初从医院出来,订的饭店又离医院并不算很远,陆竭才参加了。 饭局上别人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喜还是不喜,陆竭向来不喜形于色,就连跟着他许久的经纪人许川都看不出来,别说其他人了。 谁来敬酒他都应着,跟谁都能聊上几句。 只不过也不会主动参与别人的话题。 一直到中途陆竭看了会儿手机,脸上的笑意不像是演出来的。 和陆竭比较熟的投资人见状问: “这是谈上了?” 陆竭放下手机,笑着答: “没有。” 目前还没有。 一直到结束,陆竭都没再碰过那杯被满上的酒,而是喝起了另外点的橙汁。 容初把剩下的橙汁喝完才进了医院。 他好几天没来,护士站的护士见着他都有些意外了,不过也没多嘴问什么,而是告诉他,容星最近的情况比之前好了很多。 谢过护士之后,容初拎着水果去了病房,到门口以后,推门的动作却停住了。 病房门并没有完全关上,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是容星的。 容星正很高兴地在和谁说着话,在讲幼儿园听来的故事。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能看见坐在床边的人是容元。 因为背对着,容初不知道容元是不是在认真听容星讲故事。 但至少他没有离开。 容初慢慢收拢了抓着袋子的手指。 好像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容元就没有这样对待过他。 就连何叶也没有。 何叶工作很忙,就算是跟他在一起,也是在让他看书,让他多学习,哪怕那时候他还是很贪玩的年纪。 容元也整日不待在家里。 他们总是嫌弃自己很贪玩,吵闹。 可容星跟他不一样。 容星听话,懂事,平时不管他做什么饭菜,容星都会乖乖吃完,也会乖乖喊他哥哥。 只不过容星平时也不会像这样给他讲故事。 因为容元平时基本不管容星,容星虽然年纪小,也从来不吵闹着要爸爸。 容初一直以为容星和容元并不亲近。 但现在他才突然发现,并不是的。 容星也想要父爱。 而现在他也拥有了。 这一刻,容初突然嫉妒起容星。 如果生病是他的就好了,容元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听他讲故事? 而不是把家里的锁换掉,让他连家门都没能进去。 是不是只要他听话,听容元的话,放弃学音乐,容元也会愿意像这样听他讲故事? 容初也不知道自己在门口站了多久,大概就是容星讲完一个故事的时间,病房里的两个人谁都没发现门口还站了个人。 等一个故事结束,容初把水果放在门口,一个人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病房里,容元忍着耐心听容星讲完故事,命令容星该睡觉了。 容星眼巴巴看着他哦了声,缩进了被子里。 谁都没提起容初。 这段时间,容元几乎每天都会来,容星一开始很疑惑为什么不是哥哥过来,现在已经很习惯,而且高兴。 容元不喜欢他提起哥哥,他也就努力不提起,怕惹容元不高兴。 见容星这么听话,容元心里舒坦很多。 相比起来,他更喜欢小儿子。 而大儿子,从小就不听话。 他也不管容初这几天能去哪儿,反正身上的钱用完了,总会回来求自己。 从一开始容元就不同意容初学音乐,更别说现在。 - 出了医院后,天都还没黑,夏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晚。 容初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能四处乱转。 也不想被陆竭发现自己心情不好,陆竭眼睛实在是太尖了,他一点也不想被陆竭看穿。 也没什么好难过的,早就知道容元并不喜欢自己。 像现在这样就很好,容元不会管他,容星也有人照顾,如果容元好好工作的话,加上何叶给的生活费,应该也够容星的医药费了吧? 转着转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家楼下。 看着曾经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容初犹豫着,没有上楼,直接坐在了底楼的楼梯上,抱着自己的吉他靠着墙发呆。 现在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应该就是这把吉他了。 如果把吉他卖了,能卖很多钱。 如果不再学音乐,也能省下很多钱。 可是他不舍得。 吸了吸鼻子,容初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手机在这时候震了几下。 是孟一舟发来的消息。 孟一舟发了几张衣服的图片过来, “你喜欢哪几件?” 容初眨了眨眼,没懂孟一舟的意思, “什么意思啊?” 孟一舟: “给你买几件衣服。” 抿了抿唇,容初连忙拒绝: “不用啦,钱你自己留着!” 他进不去家,自然也拿不了衣服,现在穿的衣服是陆竭的,陆竭说这是他上学那会儿穿的,虽然有些大,但还很新,因为陆竭说自己穿不上了,容初才接受了。 不然容初本来是想先去买几件便宜的地摊货的。 孟一舟平时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但他家也并不富裕,容初自然也不好意思让他给自己买衣服。 虽然也不知道孟一舟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好一会儿,孟一舟才回复: “知道了,你现在回家了没?” 容初: “回了!” 消息刚发出去,孟一舟没回复,陆竭倒是发了消息过来, “走完路了吗?” 犹豫了一会儿,容初还是回复了: “走完了。” 陆竭直接发了语音过来: “看来是没有再生气了。” 语音里陆竭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加低沉。 容初听了一遍,又默默点开了第二遍。 没一会儿,陆竭又发了新的语音: “我这边结束了,顺路去接你。” 容初连忙回复: “不用啦!我今天自己打车回去!” 他也不想以现在这副丧得不行的模样见陆竭。 没一会儿,陆竭说: “行。” 不知道为什么,容初还是有些失落。 但毕竟是他自己要求的。 陆竭顶多也只是把他当成朋友。 就像是孟一舟一样,不对,也没有孟一舟那么要好。 没有再和陆竭发消息,容初再次抱着吉他开始发呆。 小区里偶尔有人经过他面前,都会看他一眼。 容初也没有太在意。 但是今天好像有点糟糕,心情没办法自我调节。 容初有些难以控制地抠着吉他盒,指甲都有些隐隐作痛,又感觉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不远处,陆竭坐在保姆车上,静静地看着容初坐在楼梯口。 时间已经比较晚,天色逐渐暗下来,容初就那么一个人坐着,一开始是靠着吉他,后面估计靠累了,又靠在墙上,身形单薄,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但没过多久,他又开始抱着吉他,又不单单是抱着吉他。 似乎是在抠着吉他盒子,很用力,一下又一下,重复地抠着,动作越来越快,表情也不太对劲。 陆竭皱了皱眉,戴上帽子和口罩下了车。 动作快得一直一起等着的司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指甲一开始确实很痛,但逐渐的就感受不到什么了。 虽然容初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这样做能够让呼吸顺畅许多。 只是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容初连忙往边上缩了缩,手指依然抠着吉他盒。 只不过这片阴影并没有离开,反而停在了他面前。 是觉得他挡路吗? 容初抿了抿唇抬起头,对不起三个字都到了嘴边,在看见熟悉的帽子和口罩的一瞬间,又把话吞了进去。 “……陆竭?”容初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但帽子和口罩确实像是陆竭的。 陆竭嗯了声,瞥了眼容初依然抠着吉他盒的手, “还不准备回家?” 容初眨了眨眼,想说他被关在家门外进不去了,又想起陆竭说的这个回家应该是回陆竭家,他哦了声, “马上就回去!” 只不过他不是告诉陆竭今天他自己打车回去吗? 陆竭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陆竭轻笑了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马上是多久?” 容初有些心虚地看向小区逐渐亮起来的路灯, “我也不知道……”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容初连忙问: “你为什么在这里!” “喝了点酒出来醒醒酒。” 容初鼻尖动了动,果然在陆竭身上闻到了酒味。 但是什么醒酒需要到他家小区? 陆竭家离他家那么远。 容初又不傻,用“你在骗傻子”的表情看向陆竭。 陆竭似乎是看懂了,点点头: “我确实是在骗傻子。” “你说谁是傻子?”容初怒了! 陆竭轻笑, “我在跟谁说话谁就是。” 容初张了张嘴,感觉自己根本讲不过陆竭,最后选择了闭嘴。 见他松了手,只不过指腹似乎被磨破了皮,连盒子上都留下了血迹,而他自己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只是挪了挪屁股,一脸气愤地完全不想理自己的样子,陆竭挑着眉,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来这儿?” 容初看着地面, “我不知道。” 总不能是故意来接自己,明明他都说了不要接。 “嗯,主要是怕某个小孩儿忘记回家。”陆竭语气低沉下来,含着明显的温柔的笑意, “一会儿打车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找不到怎么回家,只好四处乱转,看看能不能顺路把人带回家了。” 回家吗? 可是那是陆竭家,不是他家。 他应该已经没有家了。 容初垂着眼,忍不住又想去抠吉他盒子,手还没伸出去,就被陆竭抓住了手腕。 怔了几秒,容初偏过头看向陆竭。 陆竭正看着他,虽然被帽檐挡着,但容初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甚至让容初产生了一种,陆竭这会儿眼里都是他的错觉。 容初眨了眨眼,陆竭顺着抓着他手腕的动作,拉着他的手腕,把他给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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