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你还愣着?”赵楠星高声叫道,“你还不拦着他们?!疯了吗?” 欧阳奕时骂道:“你他妈才疯了,傻逼!” 他掏出手机快速拨了一个电话,冲电话那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便挂断了,随后他压低声音,一一看过这在场所有的人,低声道:“今天晚上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他阴沉着脸看向赵楠星:“赵楠星,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想办法解决,你手段不多的是吗?但是我警告你——” 从外表上看,欧阳奕时不像是个纨绔子弟,他没有那些官二代的架子,性格虽然任性跋扈,但绝不至霸道。 直到现在,直到这一刻,他的身上才终于有了些像欧阳司的地方——冷酷,无情,完全不在意他人死活。 “——今天的事情,就结束在这里,”欧阳奕时缓缓说道,“结束在在座的人这里。要是被我知道谁捅了出去……” 他眯起眼睛:“我觉得我做人还算和气,但我也有不和气的办法。你们不会想知道的,对吧?” * 在欧阳奕时急于撇清责任的时候,江潮已经带着裴林匆匆下了楼! 蒙亮已经打点好了这私房菜的几个服务员,带着两人从地下车库快速离开。 年纪最小的廖朝朝和乐队里的一位女性鼓手找来朋友帮忙开车,几人赶快上了一辆七座商务车,在夜色中急急驶离! 商务车中间的座位最舒服,但江潮稍一犹豫,把裴林塞到了最后面的座位。自己紧跟着坐进去。他伸手抓着裴林,让他靠着自己坐在里面。 但裴林还不肯老实坐着。 他凑到中间那一排,扒着廖朝朝的座椅说:“朝朝,不好意思哦,我明天再请你吃饭,给你过生日。” 今天这些人里,就数廖朝朝年纪最小也经不住事,刚才都快吓哭了。他嘴角一撇,哭丧着脸说:“不用不用,你没事就好,可把潮哥吓死了。” 蒙亮坐在副驾,闻言嚷嚷了一嗓子:“也把我吓死了!” 裴林:“嘿嘿。” “……”江潮无言地看了他一眼,把人拉回座椅,“好好坐着,别乱动,一会儿晕车。” 那杯威士忌实在太厉害,离开包间的时候明明还算清醒,刚坐上车已经晕头转向了。 江潮调整了一下后排的空调,又把裴林领口的扣子扣好。 指腹不经意地划过了裴林的下巴,皮肤上略烫的温度让江潮又皱紧了眉。 “这么热?”他问。 喝过酒之后是会觉得热,可这温度好像有点不太寻常。 江潮老感觉哪里不对,可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便只能又催促司机快些开车。 大约十分钟后,车子停下了。 蒙亮跳下车,帮着江潮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裴林抱下车,又一次低声向他道歉:“……今天这事,赖我,赖我。” 江潮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怒气,他摇摇头,说:“跟你没关系,蒙亮,我该谢谢你才是。” 说话间,江潮牵着裴林的手臂绕在自己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则揽住了裴林的腰。他冲蒙亮抬抬下巴,扬声说:“我这儿你别管了,你把廖朝朝他们送回去吧。” 蒙亮点点头,说“行”,又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有事给我打电话。” 走出去两步后又折回来:“裴林不喝酒,晚上要是不舒服记得去医院。有事叫我!” 江潮也没再拖沓,带着裴林快步进了电梯。 五楼并不高,电梯很快抵达。然而就在这短短几分钟时间内,裴林居然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水,领口都被打湿了。 他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地靠着江潮,热气甚至能够透过柔软的针织衫和厚实的外套。 江潮揽着裴林走出电梯,眉毛皱得死紧,开门的时候还抽空摸了一把裴林的额头。 “发烧?”他低声问,“怎么这么热!” 裴林的脑袋已经完全不能正常思考了。 他眨眨眼睛,只觉得眼眶一片酸胀,手和脚都软绵绵的,动一动都没有力气。 他还觉得很热,内搭的小衬衫已经湿透了,黏糊糊地挂在他的背上。 他顺着江潮的力气走进家门,在听到身后房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时又莫名觉得委屈。 他抓着江潮的手腕,连指尖都渗出了汗水。 威士忌酒劲儿大,但绝不至于这样全身发热。 江潮撕开一包全新的抽纸给他擦着汗水,可手指下接触到的皮肤温度仍然没有丝毫降低,反而越来越闷热。 裴林脸颊两侧烧出两团明显的红晕,眼神也愈发迷离。他离江潮越来越近,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到他的身上。 江潮再迟钝也终于反应过来,压低的声音中带着无法压抑的怒气:“酒里有东西?除了酒,你还吃别的了吗?” 裴林也不回答,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他。 江潮心里窝着火,看到裴林懵懵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气,只想把欧阳奕时和姓赵的两个狗东西切碎了喂猪。 他用肩膀托着裴林的身体,反手脱掉了厚重的外套,将人打横抱起! 江潮一脚踢开次卧房门,将裴林稳稳抱到床上,随后准备起身去卫生间放水,先让裴林冲个澡。 ……至少先洗净粘腻的汗水。 然而他刚刚起身准备离开,就又被裴林拽住了衣角。 动作很轻,但足够提醒江潮。 江潮回头看看—— 裴林用膝盖跪在床上,微微抬起上半身。 他好像没有太多的力气,就在江潮转过身的那个瞬间跌进了对方的怀里。 江潮手忙脚乱地接住了他—— 裴林的鼻翼两侧冒着细细的汗珠,被晕红的两颊高温依旧,眼角的泪痣可怜兮兮地坠在那里。 “阿潮,”裴林出声叫他,很快又改口道,“……学长……” 江潮眼皮一跳:“嗯,你先……” 他话还没说完,裴林的侧脸已经压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温度堪称滚烫。 他的呼吸悄悄洒在江潮的手背上,所经之处自然也带上了滚烫的热意。 在酒精和药物的双重刺激下,裴林清脆的声音也变得绵软。他费力地直起身体,又重新倚回江潮怀里。 他的侧脸贴着江潮的胸口,微微抬起头,用泡了蜜一样甜腻的声音再次叫他的名字。 “学长……”裴林眨眨眼睛,明亮双眸一瞬不移地看着江潮。 可他又很快摇摇头,嘴巴微微抿着,失落道:“算了,你不懂……” 裴林的左手抓着江潮的手臂,轻声重复道:“你……不懂……”
第22章 江潮微微一愣。 他顺着裴林的力气坐回床上, 手臂依然能感觉到裴林落下的力道。他低头看看那里,又望向裴林的双眼,轻声说:“我不懂什么?” 一直明亮的双眼此刻像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原本清澈的瞳仁带上了点点水意。裴林终于松开握着江潮的双手, 他摇摇头, 并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只是依旧重复着:“……你不懂,不懂。” 裴林不回答他,可眼神里又分明透露出渴望他知道、他了解、他……“懂”的念头。 不知为何, 看着这样的裴林, 江潮竟觉得心里一紧。他生硬地移开视线, 不再去看裴林,只问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懂不懂?” 裴林浅浅地笑了一下。他醉意明显, 鼻尖渗出更多的汗珠,连呼吸的声音都带上了一点湿润。 他看着江潮, 不知怎地用力闭了闭眼睛, 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慢慢向前靠去—— 江潮只觉得自己肩头一重。 裴林的额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 ……力道明明很轻,更像是挨蹭着贴在那里。可是, 江潮竟然觉得, 好像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到了自己身上。 裴林湿热的呼吸透过他的衣服, 烫得他肩膀发麻。 他抬起手, 想要拨开那人被汗水打湿、贴在后颈的头发。谁知刚一动作, 裴林便晃悠悠从他肩膀爬起。 他出了一声带着轻微鼻音的气音,掀起眼皮飞快地看了江潮一眼。 那一眼里, 带着太多太过复杂的情绪。 有哀伤,有不满, 有委屈,有很多很多欲言又止。 也有……很细微很细微、要很用力才能看出的……依赖,和眷恋。 江潮被这一个眼神中包含的复杂情绪震得说不出话。 他们认识了十年,他居然觉得,好像在刚刚那一刻他才真正看到了真实的裴林。 他忍不住去想,那些哀伤、委屈和不满,又究竟都是因为什么。 裴林说他不懂,他应该懂得什么呢? 裴林在怨他,又是……怨什么呢? 裴林不经常喝酒,酒量却谈不上很差。折腾了这么久,酒劲儿逐渐淡去,那酒里不干不净的东西反倒起了作用。 裴林没有力气支撑住身体,很快又重新倒回床上。江潮下意识地伸手托住他的脖子—— 这样轻微的触碰也足以让现在的裴林身体轻颤。 他缩在床上,鼻腔里露出一小声呻/吟。 他背对着江潮,连后脑的头发都在微微颤抖。 乌黑发丝贴在他的后颈,凝成的水珠沿着裸/露在外的脖颈悄然滑落。 原本白皙的皮肤如今遍布红晕,透明的水珠滚落下来,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后钻入衣领消失不见,却在江潮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一下一下快要跳出胸腔。 他不知何时死死攥住了自己的拳头,发现后猛地松开,手心里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月牙印。 痛苦后知后觉传进了脑袋里。 ……他懂了,他什么都懂了。 “裴——”江潮试着开口,发出声音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吓人,他清清嗓子,继续叫他,“裴林。” 裴林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只继续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躺在床上。 江潮嗓子发紧,往床头的方向靠近了些。他弯下身子,右手虚虚悬在裴林的脸颊上方—— 却迟迟没有落下。 裴林闭紧双眼躺在床上,乌发雪肤,两颊潮红,嘴唇也泛着水光。 江潮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得厉害,他又清了清嗓子,悬在空中的掌心终于落下—— 他的拇指摩挲着裴林的下巴,微微用力让他转过来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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