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傅匀并没有隐藏什么东西,我私心里这样觉得,如果非要说个所以然,傅匀情绪稳定,应该还沉稳上进。 可以的话,我其实很希望和他这样的人做朋友。 我的朋友实在太少,大多都是来找我哭诉抱怨或者撒狗粮的Omega。我很无奈。 “乔浅,”傅匀抬起头,视线自然地从面前的屏幕移到我的脸上,“你又盯着我看很久了。” “……是吗?”我换了只手撑着下巴,“有可能是我刚刚一直在发呆,你知道的,我现在没有工作有的时候也会很无聊,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找点不费脑子的事情打发时间,比如发呆。” “除了发呆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你的手机刚刚响了很久。”傅匀轻笑了一声。 听他这么一说,我往自己的手机上瞟了一眼,辛秋和黎小梨像是说好了一样交错着给我发了短信打了电话。 我思考了五秒很是自然地将手移到手机旁边的开关键上。 长按,不需要闹钟,关机。 遵循脑袋里的第一想法让它变成一块黑色的砖。 “没有,”我嘴角勾起一个微微的笑容,“你刚刚肯定看错以及听错了。” 傅匀并没有戳破我这一系列动作的目的。 “其他的事呢?比如,”我跟他说过我之前是做编剧这件事,“你参与制作的电视剧集。我记得好像这几天正在进入结尾阶段。” “难为你还特意去看了。”我幽幽叹了一口气。 傅匀将他的笔记本电脑合上,眸色如水,似乎在等着我继续说些什么。 事实上我很讨厌在别人面前剖开自己的内心,除了和辛秋之间必要的治疗过程,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无力的事情。再难过再压力大再觉得窒息,感受和反应都是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偶尔的时候别人会露出那种很担忧很关切的眼神,然后说上一句“真的好辛苦……好心疼你”这样的话,但等这阵情绪一过,就会明白所谓的理解感同身受不过是别人自己的想象。 他们将你的话语重新打乱加上了自己的理解,然后通过合理的想象和表情流露向你表达一件事: 看,他们多理解你。 “其实也没什么。”我掩饰般地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两口,后知后觉又想起来我现在的情况可能并不怎么适合喝咖啡,纠结了几秒后这种心情逐渐变成了一种自暴自弃,“我不喜欢那部剧,那不是我想表达的。” “我也不喜欢。”傅匀笑了两声,并没有说什么我需要自己和这种情况和解,需要融入大众的话,他说,“剧情生硬,价值观导向错误,不符合我们。” 我又盯着傅匀的脸看了很久,企图从上面看出一点伪装的表情。然而傅匀的所有都认真得一丝不苟,我神差鬼使地觉得我们两个应该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辛秋和我说过的话突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蹦了出来。 我很容易被骗。 我试图和这种想法抵抗。我好像有些败露下风,我开始有些相信傅匀这话应该也是在骗我。 他很厉害,几乎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内心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之前黎小梨也是,这次能精准抓住我的想法也是。他在骗我。 “傅匀你是个Alpha,有些事情你可能不会懂。或者你可能只是觉得自己懂了,但因为——” 傅匀打断我:“因为我没有真实经历过。甚至没有像别人那样在泥潭里挣扎过。” 我沉默了,他将我说的话都说了。我开始思考这趟旅途还需不需要去,我和傅匀之间应该聊的不是很开心。 “我不否认一切的存在,也不否认别人的痛苦和挣扎。”傅匀屈指在面前的玻璃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你的剧本是你自己的。”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把一切都娓娓道来一样。 “那我们……我是说我,还有必要跟你出这趟远门吗?”我问他。 “乔浅,你不需要有太大的负担,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压力,你只需要知道这次是我在请你帮忙。该有压力的人应该是我。” “但你并没有跟我说我需要帮你什么?” “我担心如果我说了你会马上站起来转身走掉。” “那算了,”我抱手靠到身后的椅背上,松了口气一般说道,“你还是别告诉我了,有时候不知道也挺好的,心理负担可能会比较小。” 不得不说,和傅匀相处起来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他不会刻意找很多话题跟你说,也不会刻意去用大众的视角来分析你的奇怪之处。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即便每当我觉得这次聊天要崩掉的时候,他能很轻松地将话题圆过来,潜移默化地将所有压力偷偷放掉。 我想要有一个这样的朋友。 . 透过飞机窗能看到所有的一切慢慢变小被收缩至整个视野,头等舱比经济舱宽敞很多,空姐有条不紊地为我们准备着需要的一切。 我和傅匀都很沉默,空间静谧,我找空姐要了两本书打发时间,傅匀一直在处理他自己的事情。 睡着前我还在想,好像这次的见面只是单纯的只有我俩,没有其他任何人半路加入。 但意外地情况并没有很糟糕。 想来我浑身上下值不了几个钱,傅匀要骗人也不至于是我。 . “总共就两个小时的距离诶,我感觉坐头等舱有点亏。”下飞机时我很认真地跟傅匀提出这个问题,“主要是这么短的时间还什么都没享受到。” “那下次的时候我可以订经济舱的票。”傅匀自然而然地从我手里接过行李。 我一边再次感叹他的礼貌绅士,一边下意识抓住背包的带子跟在他身边对他的话表示同意,“我之前的男朋友跟我说钱能省就省,毕竟赚钱不容易。” 傅匀微微挑眉问我:“前男友?” “是啊,一个其实很不错的Omega,性格特别好,做饭也很好吃,虽然我没吃上几顿,不过后来我们还是分手了。嘶——”我皱眉想了想,补充道,“应该来说那也不算在一起,连手都没牵过。” “性格不合适吗?”傅匀所有的问题都很克制地点到为止。 “也不是,他心里有人,我只是被朋友介绍给他的而已,有点像趁虚而入,”我哂笑一声,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我不喜欢那样。” 脚步不自觉地加快,等我反应过来傅匀已经走到了我后面,出于礼貌,我站在原地转过身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是不是走太快了?” 傅匀摇头,手上拖着两个箱子也丝毫没有损害他的形象,反而更增加了一种可靠的感觉。 “你走就好了,我会跟上的。” 傅匀安排的车在机场门口等着,上车前我实在忍不住问了他一句:“傅匀,有没有人说过你人特别好?至少我这么觉得。” 傅匀轻松地将箱子放到汽车后备箱,一边分神回答我的问题:“你还记得何榆吗?” “那个医生。”我点头。 “他说我这种人很不好相处,也不是个什么好人,你要擦亮自己的眼睛。” “是吗,那挺巧,也有人说我不怎么好相处。” . 傅匀说邰余市几乎不下雪,如果不是家里人逼着他提前回来,他应该会等到过年。 “你们家过年这么早?”我朝车窗外看了一眼,此时临近傍晚,正巧逢上下班高峰时期人群攒动。是我好久都没有体验过的生活。 “家里说老太太病情恶化,让我紧急回来一趟。”傅匀无奈地笑了笑,这似乎还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种表情。 生老病死向来都是人不愿轻易接触的话题。 因为沉重、痛苦,往往突如其来的意外比绵长的痛意更令人难以忍受。 我以为傅匀是因为提到了这件事有点心情低落。 “没事,已经‘病情恶化’很多次了,老太太很健康。她只是想大家都回去看看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傅匀安慰我道。 “但是你好像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傅匀的表情依旧维持地很好,隔着眼镜他眼睛的锐利程度被削弱了不少。我怀疑这是傅匀戴眼镜的最终目的,可以让他看起来比较好相处。 “老太太有一个很大的执念,每次回去她都很喜欢给我安排相亲流水宴,”傅匀轻轻叹出一口气,“乔浅,我已经32岁了,她觉得我需要有一个伴侣。” 我一愣,即便反应再慢我也能明白傅匀是什么意思。心里突然被某种隐秘情绪冲击着,心跳有些加速。 “那你带我回来……” “还是一样,我不希望你有任何压力,我会将一切都处理好,你只需要负责好好玩,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汽车朝着目的地行驶着。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即便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首先已经被傅匀拐到了邰余市,其次已经上了贼车。 总不能现在让我去跳车! 我开始觉得辛秋说的话有道理,我这人有时候反应慢一拍又无比自信,然后极度容易被骗! 作者有话说: 中秋快乐,这个时候就需要吃糖! 乔乔情绪偶尔稳定,傅总情绪一直稳定; 所以感情线中最大的阻碍是情绪不稳定的乔乔 “你要搞清楚自己人生的剧本” ——尼采
第8章 “白莲花” 站在那栋明显有点像城堡的欧式庄园的大门面前,我久违地产生了一种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的心情。 不得已我只好抬手指了指面前的城堡,然后用一种略带疑惑和探究的眼神看向傅匀。 “是我家,不过是上个世纪的庄园了,爷爷当年追老太太的时候买的。”他倒是一点没有别的炫耀意思。 我咽了口口水点点头,有些无意识地扯了扯背包的肩带,跟在傅匀身后进了这个庄园。 诚不欺我,辛秋说得果然没错,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享受机会。放到平时,可能我愿意花那个门票钱都不一定能看到这种城堡一样的东西。 “那你爷爷和奶奶还蛮浪漫的。”我张望着这周围的装饰,小型喷泉,各种雕塑、花圃都具有极佳的艺术欣赏性,挺适合拍玛丽苏剧情。 当然后半句话我没说出来。 傅匀失笑,拖着行李边往前走边说:“老太太很嫌弃,说这里这么大,走路很累。但是爷爷去世后,她几乎就没从这里出去过了。” 一旦遇到这种话题气氛就不免沉重,傅匀的家庭情况我一点都不知道,深觉此刻不说话应该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正当我准备随便又跟他找点话题聊的时候,城堡的大门突然开了,一个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虽然头花银白,面容经历了时间的磨练,还是能瞥见她年轻时的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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