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照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依旧是风轻云淡,随后将白天俞修情顶撞俞裴商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沈缘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水,他咬着嘴唇,努力平复着自己烦躁的情绪,半晌才勉强镇定下来。 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沈缘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更多的是劝自己不要太在意。 毕竟当时就是抱着俞裴商能折磨俞修情的想法,才将人一起带到这里来的。 祁云照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原本平静的神色忽而阴沉,冷然道: “他只是昏迷过去了,不会死,有速愈水在体内,那一脚没伤到肺腑。” “好吧,我只是怕他突然死了,死得太痛快,折磨还没开始,太便宜了。” 沈缘不以为意地说着,他只是觉得,俞修情死了也是好的,至少他们可以继续做自己的事,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祁云照眼睛眯成一条线,冷冷盯着他,似乎是想要从他身上寻找到什么。 沈缘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感觉下一秒自己的内心就会被看穿,干脆转移话题: “我今天见到顾医生了。” 这句话也成功让祁云照的视线从他脸上挪开,难免也觉得惊讶,追问道: “在哪?” “古楼小别墅,他被关在那里。” 沈缘蹙眉,脑海里浮现出顾澜潇瘦骨嶙峋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点泛酸。 “他过得很不好,好像生病了,我过去的时候,他还拿着刀子,想要……” 他咬唇顿了顿,表情和声音都有些低沉,最后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自杀!” 祁云照眼眸微动,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回答,不由自主地看向沈缘,见他眼中的哀痛和怒火,显然是认真的。 印象里,顾澜潇清冷孤傲,作为医生更是重视生命,从不会寻死觅活。 而如今却沦落到要自杀的地步。 似乎情理之中,又让人唏嘘不已。 “那他自杀成功了吗?” 祁云照忍不住问道,神情凝重。 “没有。” 沈缘摇了摇头,“俞裴商不让。” 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祁云照脸色变了变,急切道:“俞裴商看见你了?” “嗯,但没有认出我来。” 沈缘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并没有存在的冷汗,眼前似乎还闪烁着俞裴商充满杀戮和戾气的眸子,心脏砰砰乱跳。 他深呼吸,强压下内心的恐惧,让自己稍微镇定些,然后又告诉祁云照: “而且我还将卧底的信息通过纸条的方式传递给顾医生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看见埋在泥土里的纸条了。” “太好了,沈缘,这样一来顾医生就知道我们的存在了,更方便逃走。” 祁云照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喜悦之情,接着又拍了认可地拍少年的肩膀: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联系顾澜潇,没想到却让你做到了,很棒。” “我也是误打误撞找到他的。” 沈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信心满满地看着面前欣慰的男人,眼里闪着光: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俞裴商离开俞公馆,再悄悄接出顾医生,就能一起离开这个地方了!顾医生一定很想自由!” “我们还得防一下俞裴商的眼线。” 祁云照提醒道,面色变得严肃: “虽然俞公馆的眼线不是很多,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小虾米,如果想要做成这件事,必须得谨慎,所以我建议,在俞裴商离开俞公馆之后,先找机会把顾医生接走,然后我会想办法让眼线放松警惕。” “交给你了,祁哥哥!” 沈缘的目光充满了信任。 “就这么信任我吗?” 男人勾唇,戏谑般地问道。 “当然,你救过我,我信你!”沈缘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甜美可爱。 “好。” 祁云照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像在宠溺一只春日慵懒的小猫。
第179章 将钱扔给狗有什么区别? 沈缘正要说回宿舍了,眼角余光忽而发现另一张空床上放置着一个密码箱。 虽然被床单刻意盖住了一大半,但他还是眼尖看到了露出的半角铁盒。 来的时候祁云照并没有带什么东西,怎么突然之间又多出了一个密码箱子? 沈缘本想着各有隐私,当做没看见,但出于好奇,他还是忍不住问男人: “祁哥哥,那个密码箱,是什么?” 祁云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微微蹙了蹙,像是在纠结和犹豫什么东西。 但看着少年真挚询问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隐瞒和欺骗,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然后平静地回答道: “那些都是俞氏公司的股份。” “什……什么?!” 沈缘听到这话震惊不已,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看了看密码箱,又看向男人,事实证明他没有出现任何幻觉。 “你跟我过来一下。” 祁云照轻轻拉起他的手腕,将他带到床边,然后松开,去拿那个密码箱。 随着密码的输入,箱子应声打开。 沈缘看着那些机密文件,以及全部有关俞氏集团掌控权的东西,都在里面。 虽然他不认识这些文件和U盘有什么作用,但是从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标签来看,这些东西一定非常非常重要。 “这……这些文件你怎么会有?俞氏集团不是已经被俞裴商收购了吗?” 沈缘看着男人问道,也不敢拿箱子里的东西查看,眼神里满满的不可思议,难不成对方从俞裴商那里盗回了俞氏股份? 祁云照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着头,先将密码箱盖上去,然后小心翼翼锁好。 在少年震惊的注视中,他才缓缓抬起头来,唇角勾勒出淡漠的弧度,解释道: “今早的时候,我无意间找到了董事长被软禁的地方,用易容具假扮其中一个保镖,成功溜了进去和董事长见面。” “你……见到了俞爷爷?!” 沈缘惊愕地睁大眼睛,单手捂着嘴,脸上带着几分激动:“他还活着?!” 祁云照轻点了下头,严肃道: “外面虽然传出俞裴商已经收购了俞氏集团,但事实却不是,没有董事长在文件上签字转让和亲口承认将公司买卖,俞裴商得到的自始至终只是一个集团空壳。”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着手中紧握的密码箱自,脸色也更加凝重起来: “俞裴商没有杀董事长,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想尽各种办法一直软禁着他,直到董事长同意签字为止。” “原来是这样啊……” 沈缘恍然,但心里也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他垂眸看向那只黑色的小箱子: “那俞爷爷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你手上?是让你带出去吗?” 祁云照闻言,思绪似乎飘到了白天时,老爷子对自己的千叮咛万嘱咐,下颚线条忽而冷硬了几分,脸色阴沉道: “董事长让我将股份带出去,交到俞修情身上,让他重新将集团夺回来。” 沈缘唇角控制不住地扯了扯,视线不由地转向床上那个呼呼大睡的男人。 “俞爷爷知道俞修情现在的情况吗?他的脑子受损,回到了五六岁的时候。” “不知道,我来不及说。” 祁云照眼里露出几分可惜之色,不知道俞泊堂得知自己引以为傲的孙子,如今这副痴傻的模样,又是如何的心情? 他看着手臂青紫不一的俞修情,脸上的鄙夷和轻蔑在不断加剧,讽刺道: “不过把这种重任交在那个畜牲身上,完全是在自取其辱,倒不如全部都给俞裴商,还能让他放我们一条生路。” 沈缘垂下了眼眸,睫毛微颤着,遮掩住眼底所有的神采,声音冷淡而平静: “所以你要将股份给俞裴商吗?” 声线有些冷,祁云照愣了一下,第一次听见沈缘用这样口吻跟自己说话,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他连忙放下密码箱,双手放在少年双肩上,将人轻轻转过来面对自己: “你理解错了,我只是说迫不得已的时候,我知道你对俞裴商也同样恨之入骨,肯定不会这么便宜给他俞氏集团的!” 沈缘抬起头来,看着男人认真的神色,唇瓣抿成一条线,牙齿终于松开: “嗯,俞裴商如果得到了俞氏公司,一定会做出更多伤天害理的事!给他如虎添翼,我们救出顾医生也更难了!” “我明白,你放心吧,俞氏股份我会保护好,要是俞修情能恢复正常,那最好,要是不能,我会另想办法处理的。” 祁云照郑重地说着,又抬起指腹小心翼翼擦了擦他脸庞的灰尘,表情温和: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园艺工是份很累的工作,辛苦了。” “嗯嗯!不辛苦!” 沈缘乖软地摇了摇头,双手背在身后,一双乌黑亮丽的大眼睛笑眯眯地望着男人,声音甜软得可以挤出水来: “那祁哥哥也早点睡。” 这声哥哥似乎是叫到了心里去,祁云照眼神暗了暗,喉结轻动,面对这么一个香香软软的小不点,他的理智似乎又要回归到身体里,但最终也只能压制住念想。 “嗯……晚安。” 祁云照低沉地应道,透着几分无法掩饰的沙哑,听上去格外撩拨心扉。 “好梦哦~” 沈缘很乖顺地朝着男人挥了挥小爪子,转身,脚步轻快地朝着门外走去。 说完,就听见门咔哒一声关上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他和昏迷的俞修情。 “缘缘,你迟早会是我的……” 黑暗中,祁云照喃喃自语了一句,眼眸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 而一直双眼紧闭的俞修情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忽然猛地颤了颤睫毛,想要睁开,却又无能为力,最后又归于平静。 祁云照并没有发现这一幕,他转过身,目光直接忽视还在昏迷不醒的男人,落到床上那个无法估量价值的密码箱。 他伸手放在上面,感受着那冰凉而厚实的金属质感,忽觉一阵恍惚,心底莫名升起浓烈的贪婪和占为己有的欲望。 俞修情现在的状态,加上速愈水的摧毁,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恢复了。 把上亿资产的公司交到一个五岁心智、而且只能活两年的人手里,简直就是在浪费,和将钱扔给狗有什么区别? 倒不如好好掌握在自己手里,既能延续俞氏集团的寿命,也能让自己摆脱不见天日的杀手身份,光明正大活着。 这样一来,沈缘也会跟着他,成为他的人,再不用受那些肮脏龌龊的事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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