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是一个没有信用的人,为什么还会去揪着和江时妈妈的约定? 江时愿意给他机会弥补,他应该牢牢抓紧才是,随便别人怎么骂他说他,他都不在乎的,厚着脸皮,他就跟江时重新在一起怎么了? 他现在没以前那么没用,不会动不动就哭,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也不会遇到危险只能躲在江时身后,他可以和江时站在一起,不是江时的累赘,也不会再差点害死江时。 那在一起怎么了?七年也没能让他们分开,为什么还要再等下一个七年,人生有几个七年? 错过的明明是他一辈子弥补不了,永远的遗憾,还非要再多遗憾一些吗? 池然不懂,他到底为什么会纠结这些蠢事,好笨,又让江时伤心了好几天,他现在简直后悔的不行,只想赶紧下班,回家他就告诉和江时,他想回到以前,想和好想继续在一起。 - 池然太急了,也太揪心,苦熬到下班,第一秒他就冲出了位置,后头梁松喊他也没听见,他没坐公交,直接路口打了辆车。 车子畅通无阻到了小区门口,池然几乎一路跑上的楼,这七年,不管是工作还是学习,他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一件事,也好像终于得到解脱。 跑到江时面前,告诉江时他的答案。 可满怀期待的心,在池然推开门,灯光明亮却空空荡荡的客厅时,冷了下来。 心跳开始急促,也有些空落,池然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转眼注意到沙发上的被褥没了,茫然停在原地。 江时不是还要住一晚吗,不是明天才走吗? 池然强迫让自己不那么慌,脚步颤抖的往房间里去。 没人。 甚至于所有江时的东西都消失了,就连角落里的行李箱都没了踪影。 可这一刻池然知道不是梦,江时不是他这么多天幻想出来的,是他好像,又一次糟糕的把人弄丢了? 江时给了他机会,给他选择,他没把握住,机会被收回去。 江时走了。 没有告诉他一声,提前走了。 池然眼里蒙上的雾气让他视线全然模糊,他急促地喘息,然后终于到了压抑的临界值、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成串的砸在地上,好不甘心。 明明就给了选择的机会啊,明明还可以重新拥有的,可是最后他连一个拥抱都没有得到,凭什么,他好不甘心。 失去的恐惧让池然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他抹掉眼泪,床头翻找着身份证,江时说不定还没走远,他去找,找到江时就好了,可是他去哪找江时啊? 他不知道一丁点关于江时现在的消息,江时会留在哪个城市?去C市找江爷爷吗,还是去F市江时的家? 池然悲哀地意识到,七年后他不仅还是爱哭,犹豫不决,也是个胆小鬼,本质上一点没变,他没有勇气去找江时的家人,不敢,害怕。 抽屉被翻的乱七八糟,身份证也找不着,池然更加崩溃。 他跑到客厅去翻,行李箱也翻,哪哪都没有,最后到卫生间里头想去翻没洗的旧衣服,那是最后的希望,可忽然间,视线所及一片漆黑,顶灯灭了。 泪水戛然止住,随之而来的是全身血液的冰凉,池然像是被死死锁在原地,黑暗张着血盆大口毫无预兆将他吞噬。 他怕黑,是七年前留下的后遗症。 而此刻几乎没有人声的大片的黑,恍若将他拉回七年前的巷子口,他无数次做梦梦见,从哭喊到麻木,看着自己一遍遍走进去,然后一遍又一遍铺天盖地的血色。 如果可以回到七年前,他死都不会再去走那么一条没人的小路。 黑暗中寂静无声,池然僵硬地瘫坐在地上,唯一的求生本能让他试图去摸身上的手机,可刚才翻找间不知道掉落在哪,找不着了。 再也无法思考,他只能僵硬的抱住自己。 会天亮的。 时间拉的无限延长,到不知道多久后,耳边有脚步声响起,池然模模糊糊听到江时在喊他,他从黑暗中睁开泪水模糊的眼睫。 脚步声在跟前停下,等到了时隔七年的拥抱。 江时的气味驱散梦魇中的血色。 比起七年前,江时的肩膀更宽阔,怀抱是热的,烫的,不再是巷子里的冰冷,池然说过无数次,喜欢江时的拥抱,甚至迷恋,在他每一个最无助惊惶的时候,都能在江时的拥抱中被治愈。 七年前的医院里,比起离开前的吻,他最想做的是让江时抱抱他。 抱抱他再走,可江时的胸膛遍体鳞伤。 他没得到,执念到七年后的今天,在他以为七年时间足够改变很多很多东西,才发现江时一直留在原地等他。 生命中那么多人来来散散,登场又退场,可江时还在那,他知道那有多不容易,人和人之间的纽带很脆弱的,所以他离开时祝江时自由,自由地爱他所爱的,是痛苦却认命的成全。 不求江时还能喜欢他,可到至今,所爱的还是他。 “..只是停电了而已,没事的。” 江时喘息还急,身上打底的T恤在冬季里沾湿了汗,他是一路跑回来的,在走到一半发现小区大片停了电后,他开始后悔起刚才干嘛要出去,买什么不能等池然回来再去。 他赶紧打开手机的电筒,灯光亮起,映出池然满脸的泪痕。 “没事的。”江时摸了摸他的脸,“这样还怕吗?家里不是有蜡烛,我去点起来。” 他记得之前翻到过抽屉里有的,可刚起身池然泪水又砸了好几滴,池然颤抖的拉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着字。 说的是“不走”。 “我没有要走。”江时哑声道。 池然身上的外套皱的不成样子,他看池然摸了好半天才找着兜,半天劲哆嗦翻出了个黑白色憨态可掬的小东西。 是江时送他的毛毡小狗。 其实江时很早就看见了,在B市的酒店里,池然行李箱遮遮掩掩时他就发现了,那次他第一次想,这七年里不是他一个人执着的等着,池然也是一样的。 所以第二天才会让池然听见他和李冉的那番话,想要池然亲口说,七年里没谈过新的人。 也就真正确认池然还喜欢他。 心里什么都清楚,看见梁松的那刻,还是掩饰不住的嫉妒,哪怕知道两人没什么,却把池然弄回来吓唬,这些天池然想的也都没错,他还是在逼迫池然表个态。 可到今天都快结束前,池然都没表态,他实话说都已经放弃了。 硬的不行那来软的,反正软硬兼施,只是项目上的事他明天是必须得回去,行李箱衣服什么的,全塞进池然柜子里,晚上本来就是打算赖着人一块睡的。 池然估计没打开柜子看,于是眼前这么个机会摆在这,不争取池然又该缩回去。 江时忍着心疼,也期待着回答。 问他。 “你要换什么?” 愿望还是小狗,他说过的。 手心被池然再次抓住,泪水砸在上面滚烫,烫的江时眼眶同样泛红,池然颤颤巍巍写了一个字。 【你。】 — 江时吻下来的时候,池然觉得脸上落了点潮湿。 唇舌交缠中,彼此的呼吸融入骨血里。 黑暗中小小的角落迅速升温。 到唇上刺痛传来,江时咬了他一口,微微抬起头,眸光落下,扣住脖颈揉捏,近乎直白地渴求,“池然,我说过这样不够。“ 在等一个回答。 池然勾下他脖子,回吻过去,便是答案。 - 如果是十八岁的池然,和江时谈了两年后,水到渠成做这事,肯定是会一脚丫子踹江时身上。 让江时学习好了再来,别半生不熟弄得他快疼死了。 可二十三岁的池然,不是漫长的爱情长跑,只会红着眼眶环住江时脖子,疼得要命也一滴眼泪没掉。 房间里的灯是在两人渐入佳境时亮起的。 江时闷哼了一声,俯身在池然耳边,“放松。” 池然没疼哭,羞哭了。 黑暗里看不清还好,这会直接地视觉冲击让他羞耻到崩溃,只能被动地由着江时...一点点撞//得本来就不结实的小/床嘎吱作响。 池然最后如愿关了灯,被抱着去关的。 意识都有些涣散,在江时肩头一沉一浮,圆润的指甲划出肩背浅浅的白痕,缓渐转深。 浴室水声淋淋漓漓,池然在战栗中转身去寻江时的吻... - 动静是后半夜才消。 池然被换上干净的衣服,房间里开了暖气,不冷。 他疲惫的一根手指没动弹,到近乎昏迷中听见行李箱滚轮的声音,挣扎着掀开眼皮,就被江时手心覆上。 温暖干燥。 “乖,睡吧,我在。” 江时吻落下来,池然安心陷进了浓沉的黑暗里。 - 池然很少睡得这么沉,或者说用沉来说都不够,简直跟被掏空了昏过去似的。 丁点意识都没了。 等他有意识后,眼睛却睁不开,挣扎了好久才感觉四肢有力气,浅灰的天花板映入眸中。 睁眼后大脑短暂放空,更清晰地是,酸软。 尤其是腰腿,跟被折过差不多,昨晚的记忆缓缓涌进脑子里,真跟被折了,他只敢轻轻地侧身,对上床头熟悉的灯。 记忆往回翻篇,池然这会思考颇为迟缓,半天才想起这是他送给江时的蝴蝶台灯,也才注意到,眼前的陌生房间。 他简单环顾了一圈,然后望向窗帘遮的严实的外头,分辨不出现在几点,艰难的爬起来,找到了床头的灯按下,才把蝴蝶小夜灯关了。 不止是这个灯,房间里味道已经充分证明了主人是谁,这是江时的房间。 可是江时人呢? 池然下床找到了桌子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先是一惊,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他这是昏迷了多久? 然后更让他揉酸了眼睛感觉在做梦的是,定位显示的地址是,桐市? 池然感赶紧打开地图,确认了好几遍。 所以江时把他从临时搬到桐市来,他一点没感觉,真的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微信上江时发来的消息倒是简洁明了。 意思就是,江时今天有重要的会议必须参加,但是把他弄得半死不活的一个人丢在临市不放心,就把他一块带回来了???电脑衣服全给他收好了。 池然想了想,算是接受吧,人都来了。 他给江时回了个好,江时估计真在忙,没回他。 池然便想着出去转转,转身却在小台子上发现了个保温桶,肚子饿的叫了声,他打开瞧了眼,装着碗青菜瘦肉粥和两个奶黄小包子。 边上纸条也是江时的字。 【大概六点回来,无聊玩会游戏,多喝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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