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郊瞧着他是哪哪都烦,一顿饭也跟吃了枪炮似的,眼珠子死活盯着余恭,他夹什么就抢什么,还非得吃他筷子上那一块,就为了恶心他,不让他好过。 余恭对小兔崽子这点把戏看在心中,大几岁心眼就是多,让了少爷几次,嚷着“这酸辣鸡真好吃”一筷子就下去。 李燕郊顺着他行动轨迹提前下盘子,一块子酸辣鸡胗刚夹起来,正洋洋自得,就见余恭坐在李观复身边呲着牙笑。 李燕郊眉头紧皱:“笑你妈呢。” 李观复一个眼神,他又改口:“笑什么笑?恶心。” “还能笑什么啊?笑你懂事。”余恭舔着脸把米饭碗伸到李少爷面前,“就知道我们家燕郊不记仇。你瞧,知道我喜欢吃你爸炒的酸辣鸡胗,还专门给我夹菜,这孩子多乖啊,是不是李台?” “谁给你夹了?”李燕郊恨不能朝他碗里吐口唾沫,“我自己吃的,少往脸上贴金。” “哦,自己吃啊,我还以为你要给我夹呢,白高兴一场。” 余恭把米饭碗收回来,瞧着李少爷吃苍蝇的表情就爽快。 他俩年纪差不多大,李观复一个当大儿子,一个当小儿子,只要不蹬鼻子上脸真干仗爱怎么斗怎么斗,他当爹的全当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 李燕郊当然不敢惹他老子,余恭偏偏是个逆着毛顺驴的主儿,就非得赢过他。 下一秒看着李燕郊,故意又把饭碗伸李观复身边,冲人笑的甜:“观复,给我夹一筷子你儿子爱吃的白灼虾呗,看儿子一个人吃怪没意思的,我也想陪着尝尝燕郊爱吃的东西。”
第7章 李燕郊被他恶心死了,筷子啪往桌上一拍:“你没长手啊?干什么都使唤我爸,用不用明天我去残联给你办个一级伤残证?让你彻底过足脑残加手残的瘾?” 李观复夹了虾放余恭碗里,叫李燕郊:“筷子拿起来,不吃就下桌。” “爸?!”李燕郊在他老子这儿受了两顿气,忍不住跟李观复顶嘴,“您怎么就知道向着他?他是个妲己吧,往您身边一座骚的您连脑子都没了?” 李观复停下用餐,抬眼看李燕郊。 虽不言,那股子压迫感也把小儿子吓得不敢造次,乖乖拾起来筷子吃饭,不再胡说。 李燕郊挨了顿骂余恭挺高兴,美滋滋吃了少爷他爹给夹的白灼虾,想起李燕郊那句“妲己吧”,慢悠悠咽下去饭,又为自己辩解:“我哪是妲己啊?让我说,你爸爸才是妲己,又是台长又有钱,长得帅,个子还高,本领还强,尤其晚上更是让人拍手叫绝,特别会震……哎哟我的天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找不到一丝缺点的人?他可真像妲己啊,太勾引人了,不对,他就是妲己吧,这身段这炒菜‘做饭’本事,啧啧啧真绝……” 李燕郊正是情窦初开,什么事都往黄色联想的年纪。 被余恭一番输出,脑海里不自觉奉献出画面。 一时间又尴尬又脸红,还生气,心说余贱人这个逼可太不要脸了,他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还他爹特别会震,特别会‘做饭’…… 饭桌氛围突然变得火辣,两个小年纪男性隔着饭桌剑拔弩张,眼眉做弓眸做箭,枪林弹雨,恨不能搞死对方。 “很会震和做饭”的李台司空见惯,任凭他俩幼儿园打架也不插手。 慢条斯理品尝自己烹饪的好菜好饭,全程不做评委,也不阻拦。 饭桌打架每回聚餐都得发生,一年少说也有个几十次。 李燕郊跟余恭眼神放电累了,横竖李观复也不偏袒任何一边。最后俩人累够呛,叹口气埋头干饭,一个吃的比一个狼吞虎咽,生怕盘子里的菜被人抢光,自己半夜饿肚子。 李观复率先结束用餐,大掌顺了余恭后颈:“我有个会要开,你跟燕郊慢慢吃。” 李燕郊见他爹都不吃了,两口把米饭扒干净,也跟着起身:“先吃完不管,后吃完刷碗。我玩游戏去了,别叫我,也别进我屋——说的就是你余恭,你跟狗勿入,能听懂吧?听懂就别犯贱,省的我揍你。” 爷俩不吃正好,他一个人享受一桌子美食,慢慢吃。 余恭朝后退到椅子上,一只手抱住李观复腰,亲吻他青筋凸起的手背,“去吧,待会我收拾。” 李观复视线盲区,他扯起笑容,光明正大冲李燕郊比了个中指。 李燕郊翻个白眼,骂他了句傻逼,转头走了。 李观复低头,余恭来不及收起笑容和中指,瞬间犹如考场作弊被抓,满脸尴尬:“咳咳,手抽筋,手抽筋。” 李台太清楚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气息顺下胸腔,一捏余恭被李燕郊扇了的半边脸:“还是挨打挨得轻。就非得惹他?” “他都扇我嘴巴子了,我冲他比个中指能怎么样?不比一巴掌轻多了?”余恭被发现索性也不装,“你不行,你偏心你儿子。要再这样我可不给你生小孩了啊李台,将来你跟你儿子一起欺负我们爷俩,多惨?” 话音落下,李观复笑了一声。 他每次这么笑必定得有侵略性举动。 像野狼捕猎,就等猎物进入圈套,一击毙命,然后饱餐一顿。 余恭下意识贴紧椅子,双手挡在胸前:“干什么,说你两句还玩不起了?” 李观复力气极大,一只手将他椅子转半圈,双掌穿过余恭左右两肩握住他的椅背,高大身躯往下一压,嗓音也沉:“小别胜新婚,余老师这么能耐要给我生孩子,鄙人奉陪到底。” 余恭猜他不会这么善良单纯。 果然下一秒,李观复一口咬住他耳垂,惩罚式的留了个牙印,这才说下半句:“等我开完会就搞,你怀不上试试?艺人别当了,等着岔开腿天天挨震。” 身躯退下去,他大掌拍了拍余恭的脸,潇洒去书房开会。 余恭心脏跟安了起搏器似的,在胸膛里突突跳个不停。 好半天,饭菜都凉了,才反应过来李观复这是秋后算账:“妈的老男人,气死了,除了个子全是坏水,跟李燕郊一样讨厌。” 讨厌归讨厌,脑子里回味着李台方才两句话,他又觉得腹部发热,瘙痒难耐。 李观复不是妲己,但有一点他说对了。 他是真有个大鸡巴,很大,很粗,肉筋缠满特别狰狞,一夜能干死他那种。 一码归一码,品味半天。 不管怎么样吧?确实,李观复凿他的时候他很喜欢呢。 ——是真挺喜欢呢。 …… 李观复在书房开会的时候余恭一般不会去打扰,他这个人公事和私事分的很开,不想插手李台长的人脉关系,更不想在他那些下属前露面,暴露身份。 老夫少妻的婚姻,原本在他人看来他才是有利的那方。这个社会并不会将容忍度拉到非常自由的高度,如果关系暴露,人就会说他嫁给李观复是图他的钱,图他的权,而唯独不是图他这个人。 继子占了他的房间在屋里打游戏,声音弄得很响,大概是一局输了,愤怒的把枕头扔到地上,又是噼里啪啦一顿发泄。 李燕郊脾气很像他老子,但余恭觉得他比较于李观复,还是少了一丝沉稳。 真正做大事的那些人永远都不会言表于行,像李观复这种爬到很高位置的人更是如此。 同州电视台他并不是从底下一层一层往上爬,原先好像是在另一个单位,也是国字头,不过后面发生了些许事故,李观复厌恶待在那儿,就动用他老子的关系将他调到了这里,一步登天做台长,然后夜夜笙歌。 真正的权贵家族,他们手里所掌握的资源余恭这辈子都享受不到。好在李观复没把他当外人,也不是单纯拿他当小情人对待,除了些无关紧要的花服玉石什么都不给。 可话说过来,余恭一人这条路一直走到如今,除了他自己争取的那些,夫家确实也没真的给过他什么。 李观复是恨不能将体质禁文刻在脑门上的人,让他这样的人徇私舞弊显然不可能。 余恭深知这一点,也没开口要过什么,或者跟他提让人为难的要求。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起码,他就是这样的。 …… 饭后余恭坐在沙发厅看电视,没开三档大灯,只留了一盏非常微弱的壁灯挂在屏幕旁边。 荧幕上播放着邀请他参加的那档综艺,他熟悉了流程,记住每一个主持人都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点,节目播到中间插入广告,于是余恭退出来,心血来潮搜了宋元修,随意找了一部他的获奖影片去看。 老牌艺人总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演技技巧,宋元修诠释的那些角色每一个都像他自己,但又不是他自己。尤其他还有一副好嗓子,听说最早是唱京剧出身,后来去了港澳台发展,接触了那边一位非常有名的制作人,被收为徒,这才转头走上了艺人这条路。 有关宋元修的评价褒贬不一,两极分化。有人说他一个京剧演员,为了赚钱去当真正的戏子,实在让人寒心;也有人说如今大环境所致,一心扑京剧未必能有出路,倒不如凭借自身优势重新找另一条路,无非是有个饭碗,也怪不得他。 旁人怎么说余恭不清楚,他喜欢宋元修,单纯是因为他台词太好。年少时在姥姥家看了他演的一部戏,那个暑假他都萌生了要做演员明星的梦想,要成为和宋元修一样的人。 如今时过境迁,嫁了李观复,爬到娱乐圈顶层,他的热度虽然和宋元修不相上下。 可他知道自己毕竟和人有着很大很长的差距,还得慢慢追。 书房的门不知何时开了,李观复走出来,玻璃杯放在一边。 余恭有些散光,看电视总习惯坐得很近。他聚精会神。 看着屏幕上的宋元修演痴情浪子,内心正恍惚,小声模仿他的台词,肩膀上忽然多出一双手,隔空将他揽在怀里。 余恭身形一颤,回头对上李观复的眼睛,松口气:“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 “你这么专心,我怎么好意思打扰。”李观复看了儿子房间,确认李燕郊今晚是不会出来了,在余恭身后坐下,双臂抱紧了他。 余恭自然而然将上半身躺下去,枕着李观复的胸口,靠在他怀里看电影。 夫妻俩通常忙事业,很少团聚。大概是长时间分别让这场相遇剧有了些许暧昧,余恭躺在李观复怀里头,闻着他身上的羊绒衫洗涤剂清香,忍不住脸蛋朝左蹭了蹭,手指攥紧了李观复的胳膊。 良辰美景,盛世太平。 环形沙发贴着米白色的厚墙绕成一圈,李观复坐在上面,余恭偎他怀里,夫妻俩一同看影帝宋元修奉上经典的传奇性表演。 美妻在侧,公务无难。从没哪一刻,李观复觉得这段婚姻像今日这么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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