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头什么空间都大,厨房更是如此。李燕郊在左边水池刷碗,余恭在右边洗盘子,两人半晌沉默无声,干手里的活,谁也不理谁。 过了一会李燕郊忍不住,问余恭:“听说有人跟踪你去酒店了,没事吧。” “没事。”他难得关心自己,余恭忍不住笑着看李燕郊,“行啊炎炎,还知道关心你小爸呢?我们家孩子就是长大了,过一年就长一岁,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个闷头干仗的臭小子。” “滚,你给谁当爹呢。”李燕郊嘴上没客气,却没想之前那么烦余恭,“你那破公司根本就不行,连个安保团队都没有,你这么大的问就配一个助理,一个司机,那助理还是个女的,能干什么啊?关键时刻都不知道谁保护谁。” 余恭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说:“小美挺好,公司本来人就不多,钱大部分都用在营销上了,哪儿有那么多后备资金找安保团?” 手里的盘子洗干净,他放在架子上控水,跟李燕郊吐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公司那德行,宁愿天天花钱上热搜,连明星出去逛个公园都恨不能挂三天,真遇到事,除非影响到公司股票那种,否则宁愿在微博挂三天自然风干也不会第一时间澄清。一个钻到钱眼儿里的公司,你指望能给你配多好的专业团队保驾护航?” “所以说你们那破公司不行。”李燕郊眉头拧着一个大疙瘩,可能是血缘关系所致,他从侧面看某个角度跟李观复还有些像,不过是少年,多了点稚嫩,没像他父亲那样饱经风霜,“我爸说你还有三部片子要拍,时间都连在一块,根本没空休息。” 余恭说:“是啊,现在第一部刚杀青,可能明后天要进第二个组,是挺紧张。” “我说生产队的牛都没这么累吧。”李燕郊看余恭,不平,“我们老李家又不是养不起你,退圈在家待着得了,干嘛当拼命三郎。” “少爷,我天天在家闲着,你看见我不是更烦?”余恭知道他是好心,心疼自己,就是太傲娇了不愿意说,开玩笑,“我现在20来岁还是忙点好,要是年纪轻轻不到30就退休下岗,往后日子过着才没意思呢。这一点我得跟你爸学习,你瞧他40来岁还坚持在岗运筹帷幄,为人民做贡献,这精神多值得鼓舞嘉奖。” 长长说了一口气,怎么想,怎么觉得这话是真的。他真应该跟李观复学,人这一辈子活那么长寿,图什么? 说到底了,不还是图活到老,学到老。
第41章 “我爸那是岗位需要他,他没办法。”李燕郊吐槽,“娱乐圈又不是非你不可,没你不行,你要自己不愿歇着就干,累死了,别怨我们老李家没给你好日子过就行。” “哎,你这小孩。”余恭倒出一口气,李燕郊把最后一个碗倒放在架子上,“刷完了,走了。你慢慢磨蹭。” 余恭看他高高瘦瘦背影出去,酷的跟他爹有一拼,不由摇头失笑,心说果然龙生龙,凤生凤,李台的儿子跟他一样拽逼,打小就这样。 饭后吃了水果,又在客厅看了部电影,到9:40,李观复就领了taylor回屋睡觉。 李燕郊进屋打游戏去了,余恭一个人在客厅没意思,洗漱后也进卧室,去找李台。 李观复手里拿着一本儿童绘本,侧躺在床上,正给Taylor用英文讲。听见开门声,一大一小转过头,“弄完了?” “弄完了。”余恭笑了笑,来到大床另一头躺下,跟李观复一人一边把肉球夹在中间,“其实也没什么弄的,人家回屋打游戏去了,我在客厅闲的无聊,干脆找你们玩会儿,省电费。” Taylor洗了澡,换了自己的小睡衣,软乎乎香喷喷,小脸蛋子更滑嫩了,特别惹人喜欢。余恭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脸蛋,跟李观复说:“哎呀,他脸真好软啊,好好摸。” 段云天天晚上都给taylor涂儿童润肤霜,李观复有幸见过一次,那手法专业的跟按摩一样。他不太会弄,正好余恭来了,就将润肤露递给他:“帮帮忙,给小孩涂个香香。” “涂香香,这什么古早说法?”余恭盘腿坐起来,一边好笑,一边将润肤露挤在手上,挨个往Taylor小额头,小鼻子,小下巴小脸蛋上点,“东南西北中,揉一揉,搓一搓,咱们来涂香香哦。” 他手法轻柔,虽然这活没干过,但确实觉得挺有意思。肉球躺在床上被大哥偷的咯咯直笑,小肚子一颤一颤的,小手还扯着李观复大拇指,像个被人挠痒痒的小猴子一样。 “这么开心啊你。”余恭见他笑成这个样子,忍不住也咧开嘴,“你怎么这么可爱,这么爱笑?你真是个开心果,还是个西洋开心果,是不是啊,小宝宝?” 李观复翻阅着taylor的儿童绘本,听余恭逗小孩,嘴角也抬了上去,一脸笑容。 余恭没当过爸爸,这还是人生头一回,虽然小肉球不是他亲生儿子,却也差不多,多少得用心伺候,然后是他没这个经验也得尽全力,一番折腾,余恭发现这小孩也不是多难哄,只要他有心,还是能玩的转,跟稍微大一点的李少爷可不一样。 擦完了香香闹腾一会,Taylor一翻滚进李台怀里,小手指指自己带回来的绘本:“Read。” “好。”李观复一拨弄taylor小卷毛,这就用英文给他讲画面上的故事。一页一页翻着往后,同时也读给余恭听,一大一小并排躺在床上,他正研究书里的故事,一本还没读完,就见旁边两人睡得呼呼叫,小孩一只小脚丫还踩在余恭腿上,这叫一个香。 他知道小孩睡得快,却没想到余恭也这么快就睡着。 李观复把绘本放到一边,看着身边的两个人,拿了两条被子给他们搭上。 余恭大部分工作都在外头,偶尔还得飞外省,基本一忙起来就没法回家,像这样安稳的在床上睡个觉更是少之又少。 床头的小灯照着两张脸,他借着那光细细的打量余恭。两人工作太忙,加上平日里很少天天黏在一起,如今像这样安静共处,对他而言是一件极其罕见的幸事。 李观复手掌隔着中间的小胖球抚摸余恭的眼眉,他指尖还残留着儿童润肤露的香味,淡淡的苹果牛奶,很好闻,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细细想来,这几天确实发生了太多的波折,余恭受了不少委屈。身为婚姻中的另一半,虽然他已经尽全力去保障对方,架不住还是会遇到乱七八糟的事。因此就算真碰到什么事情,他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出面为少妻处理,这确实是个让人遗憾的缺陷。 手指摩挲过余恭脸庞,李观复低头欲吻,手机在一旁震动。 余恭本能反应睁开双眼:“我电话响了?” “你睡吧,我手机。”这个号码这两天已经打了不少次,李观复知道是谁,没打算跟对方有什么牵扯。招架不住那边一直对他进行骚扰,如今电话不接也得接,他安抚少妻先睡,这就拿了手机出去,准备看看对方究竟要干什么。 来到客厅,李观复坐沙发上,呼叫等待响了差不多七八声,这才接通:“老刘,有什么事?” 体制单位内这些领导,越是官职高越好说话。实际上背地里有什么心思旁人根本猜不透,还以为一个个都是多温驯的绵羊。 老刘求余恭没用,又在那把人家给得罪了,不好意思跟李台说真相。随便找了个借口问了两句,这边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李台,您说的事儿我这边都办妥了,跟余老师合作的这部戏已经杀青,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明年能顺利的上。” 李观复全然不知道他把实际情况已经说漏嘴,还以为这人多忠诚。听他这么一说,回道:“戏拍完了,明年等赚钱就行。你半夜给我打电话就为了汇报这个?” “哎呦李台,我不是这个意思。本来就好端端的,我也不打算打扰您休息,可我心里都实在是没数,越想越难受。这导演圈都吃一碗饭,谁能求得过谁呀?还是得仰仗您才能让我们这些小导演有一口饭吃不是?” 李观复一听他这几句客套话,就知道绝对有事相求。都是几十岁的老油子,那点花招甩在脸上,谁也逃不过谁的法眼。说好听的,都是为了一口饭被迫低三下四当孙子,可说难听点,无非心里看不上,表面干不过人家,还得委屈巴巴来求,为了求个好前程。 他这头没吭声,老刘一听拿不准领导心思,又不敢再多问试探人家,只好自己先说情况:“李台啊,这个戏拍完是能上,可我手里头还有另一部戏已经压了好几年,哪次过审人家都说有问题。你说都是成年人,有啥不能看的?那点有意思的东西删来删去,最后不就成烂片了,哪还有什么噱头?这是我确实私底下花了不少功夫,但说实话,找一圈人也没您一句话管用。往后跟余老师合作机会还多着呢,我看他拍我的戏也挺高兴,想来想去都是自己人,与其把钱跟理赔到人家手里,还不如孝敬您,这才想着半夜打个电话,来说一声。” 他这几句话说的板板正正,实则一句一个雷,把李观复得罪的干净还不知道。 “你意思我听懂了。”李观复从抽屉里拿了盒雪茄出来,前头剪掉,放鼻子底下闻,“别的还有事?” “不是,能成还是不能成?您给我个痛快的呀!”老刘那戏压了多少年?演员发了几千万片酬,包括制作还有前后投资,里里外外砸了不少钱,至少得八位数。 如今一个字儿也回不来,说不急是假的,他都快去银行贷款去了,就为了这个“转型大作”。 圈内这些个导演凡是转型,十有八九都失败。然而越挫越勇,越勇越挫,就算这条路窄的往前走一步都能掉下去,这些人还是死了心非要往圈子里闯。文人墨客总有那股子坚持不懈的骚劲,在他们眼里没有不成功便成仁这一说,功就是功,仁就是仁,宁可死的头破血流,脚底板生瘡,那也得把全部身家压在这所谓的转型二次上,非得撞这个南墙。 李观复听得出他着急,可着急有什么用? “你这部戏在手里压的久,想赶紧卖出去回本能理解。”李观复笑道,“但你让我一个电视台台长去给你跑这个关系,太高看我了吧,刘导?” “哎呦,不敢当,不敢当。”谁不知道他身家背景远不止电视台台长这么简单,如今导演二字一出,这是摆明了要甩清关系,吓得老刘急忙恭恭敬敬,“李台,您就帮帮我吧!这片子前后签了不少合同,华娱那边还有一个对赌协议,如今别说两年五个亿票房,这戏一天不甩出去,我就有破产可能!我知道您有这个门路,要多少明说我这头就是砸锅卖铁也去准备,保准不会让您吃亏,您看行不行?” 事已至此,李观复倒是真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人如此听不出好赖,明黄一堵墙摆在前头,他还硬往上撞,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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