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骨头汤喝着还成吧?”李观复见余恭一口接一口没停下过,问。 “这骨头汤可太好喝了。”余恭勺子又盛起来一些,吹凉了喂到他嘴边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我这碗格外好喝。” 李观复笑起来,就着他的勺子把汤喝下去。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几十年做饭习惯了,品不出好坏,就觉得不算太难喝。 孩子不在,老夫少妻在餐桌上吃了一会,余恭收了碗筷要拿去刷。 “放着吧,下午我收拾。”李观复上午才捧他输完液,自然不舍得人碰凉水,把余恭拉回椅子上,握着他的手给人做按摩,“明日就进剧组,身子能受得了?实在不行请个假再拖几天,又不是养不起你,何必这么折腾自己。” “人还是自力更生的好。”余恭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我这人啊,就不喜欢天天在家当贵太太。越是养尊处优的日子我过得越难受,反而在外面跑着,折腾着,心里就痛快了。” “要不说还是年轻好。”李观复一条手臂搭在他椅子后面,时不时捏余恭肩膀,说,“电视台有几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人家天天都想犯病退。想想也是,不用上班还能拿退休工资,这日子不比天天朝九晚五快活?” “你说这个我倒是想问。”余恭知道李燕郊心情不好,他进卧室不是为了跟人吵架,只是为了验证一件事,那些黑热搜是不是李台他儿子安排的。如今得到答案,心里也有了数,余恭便问李观复,“炎炎就这么天天待在家,他难免胡思乱想。这孩子可能天生不待见我,想想也是,毕竟我们俩年纪差不多,他爸好端端给他娶了个哥哥,谁能愿意呀?” 李观复笑了:“什么叫他爸给他娶了个哥哥,这话说得。” “怎么,难道不是?”余恭也笑,双手搂着李台的脖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装糊涂呢?外头那么多流言蜚语,天天都觉得你儿子才是我的隐婚丈夫,要不是炎炎不愿意跟那些娱记打交道,恐怕早炸锅,把你这爹卖出去了。” “炎炎这孩子这点很好,有话不乱说,也不喜欢凑热闹。”李观复想起方才儿子在他面前哭的跟个小狗似的,心中也不好受,“小时候让我惯坏了。一路要什么有什么,他妈妈不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两份爱都补全,这么些年他提出的要求几乎没不满足过。如今段云回来,这孩子表面高兴,实际心里头也担心,毕竟走那么多年,一直没联系过,恐怕他也是心里没底。” 余恭没问过李家这些琐事,李观复上一段婚姻他也不在意,毕竟跟他没关系,问多了只会自己心烦。 李观复自己提起来,他又想起来李燕郊那股子得意,不由笑道:“炎炎可能对他妈妈真是满怀期待。他一说他妈妈要回国,那眼睛都是亮的,我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高兴。可能在他心里爸爸妈妈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毕竟官配就是官配,其他再好,也赶不上原厂出来的件儿合适。” 他说这话纯粹是感慨,不料李观复却听出了几分悲凉的意思。 手掌揽住人腰,他没费力把余恭从椅子上弄起来,让他坐在怀中,是上下仔细亲了几口,才说:“我倒是觉得缘分天定。未必原生就一定好,否则苹果手机那么多代,它升级干什么呢?全采用最初版本,保留经典原味你就好了?” 余恭被他逗笑,脑袋靠在人胸前合不拢嘴,怎么都觉得太有意思。 李观复常逗他笑,他本人就风趣幽默,脑袋里存了太多好玩思想,只是在电视台里不方便跟下属说那么多,还得保持台长威严。跟自己相处没了官架子,余恭抬眼望着这人,手指一直从李台眼眉抚摸到嘴唇,怎么看怎么觉得李观复真是太有男人味了,真是生长到他的审美线上,那样的性感俊则。 爱人之间的对视也是一种调情方式,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注视着对方,品尝那近在咫尺的呼吸,余恭仍有一种已经天荒的错觉。 李观复捉住了余恭的手指,食指一点一点攥紧,与他相扣。嘴唇不知何时贴到一起,像这样光明正大的在餐厅接吻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但今日好像有一些东西在内心悄悄的发生了改变,余恭闭上眼睛,脑海中自由的演奏起了一首咏叹曲。他试图仰头享受这个亲吻,实际上每一次和李观复接吻对他来说都是快乐而甜蜜的事。 他在被爱之中找到自己想要爱的那个点,在李观复宽大温柔的怀抱之中,他变成了一条鱼,一条可以徜徉在天地之间,肆意游动的鱼。 “明天我就要去工作,今天这样甜蜜,恐怕我会忍不住分心。”余恭说。 “那有什么关系?”李观复抱着他,反复在他嘴唇上啄了几次,开玩笑那样说,“老骥伏枥,就算世界末日我也忍不住和你多亲近一些,一样。” 余恭笑着倒在他怀里,半天仰起头,想起要问原因,于是又补充,“为什么?” 李观复对他好像特别亲密,他难以想象在自己的世界里会出现这样一个和他父母差不多年纪,给他的爱却是来自于一个相同的位置的人。他甚至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对方就能无条件容错他的一切。以至于李观复真的查了监控拿到他身边去,告诉他自己是清白的,余恭现在想来都有点想笑。 “不知道我们两个谁才是真正的患得患失。”余恭想不到,躺在李观复臂弯里,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觉得此刻像一个不真实的梦,“我从不知道原来你还有对感情这么认真严苛的一面。起码在我以为,像李台长这个位置,是需要群星环绕的,你会更宁愿被大家包围,而不是变成一颗小行星,绕着我转来转去。” “因为我才是那个真正患得患失的人。”李观复没有跟他长篇大论,这么讲了一句,凑到余恭鼻梁,一路吻下去,最后停留在他的下巴,抱着他笑起来,像在春天里拥抱了一只漂亮脆弱的蝴蝶,格外珍惜,“不是你害怕结束关系,是我在怕。所以有钱没有用,这段婚姻想要稳定下去,只有一亩又一亩的高浓度爱意浇灌下去,才能令你死心塌地。除此之外,李台只是一个称号,谁都可以做同州电视台台长,但非同样的,却不是谁都能做余恭小朋友的夫婿,宝宝说是不是?” 余恭眼眶湿润,仰视着李观复,片刻后笑而无言。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从事语言媒体行业的人果然诡计多端,当他低头时顶多是“对不起”,可是李观复和他道歉确实柏拉图,是苏格拉底……他总能找到一个恰好的方式,用最直接的情话缀满一湾泉水,刚好在他要渴死的时候一口气灌下去。 “跟你在一起,我哪还有什么自己。”余恭感慨,手指摩挲过李观复的嘴唇,朝着他贴上去,“是你让我变成了一个傻子。一个真挚的,相信爱情,又甘心一头栽进爱河里面去的傻子。” 李观复承接了他的索吻,分开之后笑起来,补充了一句:“那我这个同等遭遇的人只好说一声坠河愉快了。” 敬我们俩,来日方长,谁都如此。
第25章 新项目开启之后,余恭大部分的行程就变成了泡在剧组里。虽然上次的黑色绯闻对他产生了部分影响,但在官方澄清以及律师事务所给出的专业声明加持下,大家又认为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加上李观复花了不少钱撤掉全网视频,这件事很快就在互联网消失,不再存在任何痕迹。 接下来的半年内他有三部电影要拍。虽然每一步都是非常优秀精良的制作,但因为档期安排的恰好合适,也不需要担心其他,只要在合约期内无缝进组就可以。 在剧组拍戏的时间非常长,但又非常规律,几乎每天就是早起晚睡。做现代戏对艺人没有那样大的要求,加上剧组中有几个演员经常起不来,又刚好是导演组的关系户,这就让拍摄时间延迟了半个小时,有足够的时间在保姆车上睡。 余恭这边忙着拍戏,倒是没什么其他安排。 差不多两个星期左右,这天李观复晚上开了会,正准备下班,接到一个许多年没打进来的电话。 他还没来得及接,秘书抱着一摞文件进来:“李台,这是咱们今年的广告招商指标报告。那些节目基本都安排上了,目前只剩下两个席位是空的,去年那个酒业产品不是出了点问题嘛,今年清明的已经取消了和他们的合作,然后现在就等新合作方上来。” 李观复前两天看过这个报告,今日估计是完善版。他随手翻了一下,确定没问题,跟秘书交代剩下两个席位好好筛选,这就从怀里掏出手机,接了电话:“喂。” “是我。”段云听见他声音先笑起来,“好久没见了。” “确实好久没见了。”李观复放下电梯,数字一路往上升,他问,“炎炎前几天就说你准备回国,已经到机场?” “不光到机场,我现在正准备往你那儿去呢。”段云拍了拍身边小儿子胖嘟嘟的手,“原本我是想住酒店,不给你添麻烦,结果想了又想,国内的酒店环境未必能让我满意,还不如先住你那,也不知道方不方便?” 她话都提出来,李观复自然不能说什么:“家里有地方住,来了再安排。” 两人说了几句结束通话,李观复坐电梯下去。等到一楼,他又打给李燕郊:“你妈妈回国了,说待会回家,要在我那儿住。” “是吗?不知道啊,我这边刚下课。”李燕郊虽然不爱去学校,这几天闲的无聊也挺老实,“您去机场接我妈吗?还是我打车过去啊?” “你妈妈已经坐上车了,应该不用接。”李观复来到车里,原本想直接回家,却不知为何有些恍惚。 段云已经离开国内许多年,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发展,没跟他们父子俩联系过,也没提起自己的情况。如今突然回来,表面上说是要考察国内市场,可实际情况谁也不知道如何。 李燕郊自然是希望段云能跟他们一起生活,在过分溺爱里长大的小孩总对婚姻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就算李观复跟段云从他小时候就没在一起,可他还是希望自己能有个完整的家庭,不至于成为单亲。 通话时长一分一秒过去,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李观复启动车子:“先回去碰个面再说吧。用不用去接你?” 李燕郊说不用,自己能坐地铁回来。 他有心里都是母亲回国的兴奋,这边挂了电话就往外跑,看得出对段云期盼已久,真是一秒钟都等不及。 从电视台开车回家,这一路极其漫长。路边的风景由明转暗,路灯一盏一盏在前方亮起,李观复车子往前开,一双眼被路灯照的忽明忽暗,脸上都没表情,心里头倒是惦记着正在拍戏的余恭,想着段云回来恐怕打电话就不方便,也不愿让余恭多想,待会先跟他发条信息,自己这几日就不在家住了,以免他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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