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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孟哥很好哄。 洛斐羽从一开始心里就有了答案，如今还大发慈悲地晚些告知残酷的真相，对方应该感激才对。 “骗你的。”洛斐羽脸上笑容不减，话音却如凛冬之风，刮得人骨头都在疼，“哥，你应该知道人要往上走总要舍弃些什么啊。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在眼前，我不能错过！” 孟逸被这话震到久久没回过神，缓了一会儿才问道：“所以我是被舍弃的那个吗？” 这话落下来，洛斐羽不知该怎么接。 沉默仿佛给出了答案，孟逸调整好心态后，缓缓说道：“阿羽，你这样做不好。既然那人有门路有手段，要是发现你是在利用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报复你……” “那就让她丢不掉我！”洛斐羽沉声打断，似乎厌倦了那些理想主义的说教，“哥放心吧，这种事我会做得很好。等事成后，她会用资源帮我，到时候我就会火，就不会让哥这么辛苦了！” 现在从洛斐羽嘴里听到的话，不断冲击向孟逸—— 丢不掉我。 这种事会做得很好。 为什么会丢不掉？为什么会做得很好？统统都是因为在他身上实验并成功过，所以才会有自信不被舍弃吗？ 教养促使孟逸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或者声嘶力竭的质问，极力维持平常语气说道：“既然你决定这样做，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想冷静一段时间，晚点再说吧。”孟逸没有勇气再和这人待在一起，说完这话就匆匆开车门出去。 “哥！”洛斐羽大喊道，并没有要开车门追出去的意思。
第11章 呵，都是假的 孟逸失魂落魄地下了车，一心只想逃离这个地方，仿佛只有离开才能好好呼吸一般。 他怎么能允许自己的懦弱和不堪被别人看到，只需要待在一个小小的地方就足够恢复伤口。 呲—— 急促的刹车声又把受惊的人吓住，孟逸直愣愣站在车前，透过前车窗看到那张略显熟悉的脸。 此时此刻不妨碍他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难道这人在跟踪自己？否则怎么会巧合地出现在这里！ 悲愤的情绪似乎找到宣之于口的点，他眼睛红彤彤地看向驾驶座，仿佛是在把眼神化成刀，将它们齐齐挥过去。 被眼刀戳中的秦霄扬反而没觉得有任何“杀气”，抬头看到那双犹如兔子般的血红眼睛，意识到什么，飞快打开车门。 “谁……”秦霄扬下一刻就要说出“谁欺负你”这样的话，可想到那次谈话后的冷静，生生转了语气，“你怎么不看车。” 虽说是正常的责备话音，但全然没有任何戾气。 秦霄扬注意到孟逸状态不对，终于能把那句关心的话说出口，于是说道：“你没事吧？” 同时车后窗摇了下来，男人不由朝这边喊道：“扬，还没处理完吗？” “朋友住在这里，我顺路送他回来。”秦霄扬立刻出声说道，这般积极的样子更像是在解释什么。 可孟逸自认没什么身份来听这份解释，默默地点头示意，然后走到旁边。 总觉得就这样走了会不太礼貌，他回头对看过来的秦霄扬说道：“我先走了。” 这份客气只是因为在面对陌生人，秦霄扬却是目送那道身影彻底看不见后，这才回到车上。 “是那个人吧？”后座的朋友八卦开口。 “你别太八卦。”秦霄扬淡淡说道。 越是这样避重就轻的话术和淡淡语气，都说明是很重要的意思。 只是旁人不明白这其间深意，偏偏坐在后座的朋友拉长尾音的“哦”了声，实际完全确定下来。 严重受到心境影响的孟逸哪里还敢去工作，恐怕东西还没送到单主手里，自己就会先出交通事故。 孟逸慢腾腾走到五条街开外的超市，花费比平时更长的时间，以此来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他从裤兜里拿出带码的纸张，到超市旁边的储物柜那边扫码。 “噔”的一声，柜门打开显出放在这里的大袋子。孟逸在袋子里找到一个精致的小包，轻轻拉开拉链见到里面劣质的裹银吊坠和编织手绳。 即使保存得很好，还是呈现出陈旧的模样。 他拿起手绳细细看着，这是十八岁时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一晃过了六年，可不就是旧了吗？ 看到这些东西，记忆仿佛拨回曾经和洛斐羽相依过活的日子，最终抵不过人心易变吧。 “我都十八岁了，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啦！” “哥，我喜欢你！” “都是我自愿的，哥不用觉得自责，我不想成为哥的负担。” …… 那些话语历历在耳，可说出这番话的人已经把他当成累赘要扔掉了。 即便是成为累赘，那也要有体面地离开！ 突然手机传来的震动把孟逸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第一时间期待是阿羽发来的消息，可看到的是“秦霄扬”的备注名。 “很冒昧给你发短信，只是今天看你的状态不太好，有些担心。如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虽然可能解决不了什么，但能当你的树洞也是件幸事。” 孟逸也说不清，看到这条短信时，泪水会忍不住往下掉。 他埋着头抱住纸袋，只允许自己脆弱这三分钟，时间一到就该把所有情绪都清理好，哪里能长时间沉浸在负面感知里。 把小包放进衣兜里，再重新领了储物柜的号码。 超市储物柜最多能放十五个小时，不然逾期就取不出柜子里的东西，需要去超市的服务中心领取。 不想把事情变得麻烦，孟逸只能卡点过来。 看啊，就连在绝望伤心情况下，都得算计着时间，哪里能给阿羽什么向上的机会。 所以被丢弃，不是理所当然吗？有什么好怨怼的。 最难的一关已经度过了，孟逸迈过心里那道坎，有了和洛斐羽彻底说清楚的决心。 他走出去时，冷风刮过，不由扶着手边的墙，身形都跟着晃了晃。 “你没事吧？”走进来的陌生人关心问道。 “没……”孟逸的话还没说完，在身后就出现中年女人的声音：“哎哟，脸都变得煞白了，怎么可能没事啊！” 孟逸不想堵在门口耽误别人，执意扶墙要走，余光瞥见有什么东西递过来，那只稚嫩的手里躺着一颗被橙色糖纸包裹的糖。 “哥哥，给你吃。”小女孩甜甜地说道，不由分说地把糖果塞到孟逸手里，然后快速跑到中年女人身边，一副求表扬的样子仰头看。 温暖从来不是模糊的词，当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时，就知道那是温暖的具象化，比如得到的这颗糖果。 不用看镜子，孟逸就知道自己脸色有多难看，没吃早饭和午饭的身体能健康到哪里去。 他沉默地剥开糖纸，看到上面画了三道杠的橙色糖果，眼里有了温色。 橙子味在口腔里漫开，一点一点被温化，仿佛能驱走心间积累的寒气，也给了他独自往下走的勇气。 吃完糖，孟逸的低血糖得到缓解，正巧他走到挂着“牛肉面”招牌的店门口。 除了尝到甜，也需要暖暖胃。 他走到店里，随便找位置坐下，抬头看向贴在墙上的菜单。 就连点碗面，孟逸都要先看一下手机里的余额，昨天的外卖单及代驾提成、今天大半天的旷工、明天半天的生活费和每天要攒的还账钱，都不足以让他吃碗牛肉面。 更别提还有没收到的医院账单，也是一座大山压过来。 “老板，来碗素面。”孟逸朝橱窗那边喊道。 等待的过程里，孟逸双手抱胸，眼神放空地看着面前的桌子。 没过一会儿，素面端了上来。 热乎乎的食物入胃，他竟觉得自己之前那般伤心实在太傻。和肚子吃饱相比，那些都算什么呢。 这碗面吃完，他有种重获新生的感悟。 孟逸拿手机付款时，不小心碰到衣兜里的小包轮廓，就连天意都是不想让他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 一出店门，孟逸开始拨打洛斐羽的电话，没想到是秒接。 “哥，什么事啊？”洛斐羽热情问道，完全没有之前他们不欢而散的郁气，反而隐隐带着期待。 “我有东西要还给你。”孟逸坚定说道。 把对方的东西统统还回去，就像是把感情全部撤回。 这样的说辞倒显得孟逸无情无义，可在感情里哪里说得清谁欠谁，他也不去纠缠不休，只想留下该有的体面而已。 听懂这份话外音的洛斐羽沉默片刻，随后说道：“哦，我知道哥怎么打算。放心吧，我是不会耽误哥向上走的机会！” 孟逸懒得去搞懂这阴阳怪气的话音和莫名其妙的形容，平静说道：“嗯，那我到了楼下再给你打电话。” 没得到回答，只有挂断声。 这突然变坏的脾气让孟逸有些无措，难道连平时在自己面前和聊天的时候……都是刻意装出来的样子吗？ 为什么要那样讨好自己呢？ 灵光一闪间，孟逸似是听到朋友的话音——还在找你要钱是不是？ 他当然不愿把曾经的恋人想得那样难堪，可在翻找聊天记录时，总能发现端倪。 原来他为之珍惜的感情和对洛斐羽的责任感……统统都是在被利用吗？ 从构造的甜蜜陷阱里清醒过来，原来真相是会比想象的还要让他心寒啊。
第12章 感情的结束线 心里有所决断，孟逸的速度提高起来，最后几乎是小跑到小区里，抬头看到洛斐羽就站在楼下。 没想到是提早下来接自己？ 孟逸脑子里闪出这个想法，随后又被“自作多情”的讽意填满。 他向前走了几步，挡住视线一角的障碍物褪去。原来除了洛斐羽，还有站在对方面前的年轻女人。 只是这人和昨天晚上的那人又不一样，可他们相处时的亲昵举动却不减，零星听到“朋友”的话音，再看到洛斐羽满脸严肃的避开进一步亲密，偏头时还把脖子上的痕迹露出来。 随后女人大发雷霆，打了洛斐羽一巴掌，骂骂咧咧说着要去找人算账。 反观被打的洛斐羽并没生气，而是笑吟吟看着那道离开的背影。这份算计成功的得意，在看到躲在一旁的孟逸时，猛然变了脸色。 “你怎么在这里。”洛斐羽沉声说道，更加没有要在这里逗留的意思，转身就往里走。 看来压根是把他说的话忘得彻底，孟逸从衣兜里拿出要还的小包，拉开拉链后递过去，似乎在无声说“你清点一下”的意思。 洛斐羽在看到的瞬间，内心似乎被牵动，眼眸里忽闪而过的柔情化作一声轻笑，他带有几分散漫的语气，开口道：“这些东西你还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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