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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扬下意识要说“没有”，可脑海里晃过那张模糊的脸，就像深处的记忆在徐徐展开，后来越是拼凑，那张脸就变得越是清晰，直到和孟逸的脸一模一样。 “我喜欢过一个人，大约是因为后悔没拥有过，以至于念念不忘。” 他是这样说的，说完又觉得矫情。说什么“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那些记住的人在不接触的时间里被遗忘，而那个人却是“以为忘了，实际还是会越想越清晰”。 朋友说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他还嗤之以鼻。哪里可能会再见，结果还真的见到了，就连耳边都似乎听到铃响声。 只是这个人啊，不记得自己了。没关系的，反正当时他们不过是同过一次桌，不记得也很正常，他记得就行。 思绪回归此时此刻，秦霄扬浅笑道：“因为想见你，所以恨不得长翅膀飞过来。” 倏地一下，孟逸的脸变得通红，这、这人怎么说话这么露骨直白！ “吓着你了？”秦霄扬问得很轻，却没有为这份惊吓而感到道歉，他也是被自己吓到了。 孟逸在惊吓里理清思路，坚定说道：“我现在……不能，否则对你不公平。” 在前段感情里，孟逸自认坦然。可他现在不确定自己在这个刚分手阶段里，面对新的追求者，是否是带有“逃离失败感情而展开新感情”的想法。 所以他更想自己度过分手冷静期，而不是被这个人得寸进尺。 他想得很好，却没想到对方不按常理出牌。
第21章 无路可退了 那些未尽之意，秦霄扬听得明白，可他从来不信什么公平。他只知道要是错过了，就真的是没有了的意思。 因为他每进一步，眼前这个人就会退一步，始终与自己保持最安全的距离。 密闭的空间，只有两人的相处是极好的开端，要是不将话说明白，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人会不会被吓得想办法躲开自己。 秦霄扬脑海里突然出现惊叫的土拨鼠形象，如此莫名地和被吓得不轻的孟逸相符合起来。 原本还有些紧张懊悔的心情得到缓解，这也让他紧绷的脸露出笑容，坚定地说道：“我不在乎。” “啊？”孟逸一时间跟不上秦霄扬的脑回路，傻愣愣地看了过去。 千头万绪犹如麻绳般叠成一团，孟逸这边还没找到“线头”呢，那边秦霄扬又道：“我在乎的是，你的心里有没有一点点属于我的位置。” “无论是说我趁虚而入也好，卑劣也无所谓，总之我只想要得到你心里的位置。”秦霄扬说到这，整颗心都是乱的，不免显得有些搞砸的感觉。 话音一落下，车内陷入诡异沉默。两人都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氛围，可谁也开不了那个口。 是啊，不再有年少时一往无前的劲，哪里能在说出、听到那番话后，立刻就做出后续反应呢。 最终都变成无趣、好面子又执着的大人。 “我们先去吃饭吧。”秦霄扬说到这里，似乎找回了勇气，双闪灯一关、油门一踩就开车上路。 现在被起的头，因为两方的顾及而被迫停下。 要说尴尬吗？是会有的，可随着这趟安静的车程总能消散一些。 孟逸沉默地侧头看着车窗外，风景一晃而过，实际上也没什么心情看风景。直到看到路段开始肉眼可见的变热闹，马路旁的路灯和街边发光的招牌都印在他的眼瞳里，整张脸都因此多了烟火气。 车内淡淡的熏香，低奢的车载设备和座椅皮套，都在说明这位车主人的欣赏眼光和财务实力。 即便本人不说，孟逸也能十足十的感觉到他们之间的鸿沟。只是没有匹配的身份，贸然回答的话，显得太不尊重人。 可无论是直接还是委婉拒绝，按照对方的性情肯定不会放弃。 这些烦恼似乎只有孟逸在烦恼般，他偷看正在开车的秦霄扬，完全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啊。 “到了。”秦霄扬说道，手刹拉好后才看向那张侧脸。 他即使不知道之后迎来的会是怎样的结果，然而现下这人没有直接开车门逃跑就已经是一种进步了。至少说明，他不是让人相处起来会感觉不快的家伙。 “在这里吃饭？”孟逸看着眼前的酒店，市里五星级酒店的名字应该不会有同名的吧？ 不用下车，他都已经感觉不适了！就像兜里揣着一百块，本来还觉得今天能好好吃顿饭犒劳自己，结果来的地方却要五百块才能上桌，就是如此真实的落差感。 这就是秦霄扬不着痕迹透露出的豪气，也是孟逸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实现和对方能平等恋爱的阻碍。 不是说有钱不好，可和有钱的恋人在一起，生活各个方面会因为这样的金钱观而不断磨合，双方恐怕只会剩下身心俱疲吧？ 关系还没开始，孟逸仿佛就能看到关系的结局。他想找的是一起过日子的恋人，而不是接受对方的“扶贫”。 明明心里都对此人画上了大大的叉，可秦霄扬的性子实在太好，总是让孟逸忽视掉最深层、一直存在的矛盾。 从孟逸说话的语气来揣测，秦霄扬很快明白其中意思，于是决定撒一个谎：“这里好停车，其实我还没想好要吃什么，你有什么建议吗？” 在五星级酒店门口找车位停车，还说不是来这里吃饭，怎么听都是在撒谎。 孟逸并不想拆穿这个谎言，哪知车载屏幕上显示着酒店经理的备注，秦霄扬脸色有些尴尬，转而用手机接起通话。 在一片“嗯”、“不用”的话语和疑似偷偷摸摸的行径里，能捕捉到事情的大致轮廓。 通话结束后，孟逸的不询问明显让秦霄扬暗自松口气，只是车内的沉默还是略显奇怪。 “你如果没有特别想吃的话，我有想吃的路边摊。”孟逸故意将话说明白，按照他平常消费来算，路边摊都算是“大餐”了。 唯有将自己的窘迫全都展现在这人面前，吓也应该能把人吓跑了吧！ 至少说出来的这刻，孟逸是如此坚定的认为。 在说出“路边摊”三个字时，他是那么渴望从秦霄扬脸上看到嫌弃的表情，可惜并没有。 “好啊。”秦霄扬回答得干脆，再道，“离这里近吗？” “不远，那边不好停车。”孟逸老实回答，实则心里有几分无奈，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啊！ 秦霄扬解开安全带，侧头见孟逸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调侃般说道：“是要我帮你解安全带吗？” “不用。”孟逸快速反应过来，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位置，低头去解安全带。 离开温暖的车厢，忽然吹到冷风，让孟逸立刻回过神，呼出的气体变成白团散开，在提醒着他该加衣。 再次听到那边车门开启关闭的声音，孟逸回头时就见秦霄扬拿着一件深色外套出来，可对方身上就有外套啊，难道是…… 无需多想，那件外套下一刻就搭在孟逸肩上，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反而秦霄扬说道：“家里人给我买的外套，不过买小了。没想到你穿起来很合适，我正好能借花献佛。” 孟逸狐疑地看向秦霄扬，只觉这谎言说得有失水平。 这样的表情看过来实在太过犯规了，秦霄扬忍不住笑道：“是真的。” 说话时，他的手是下意识要去抚摸孟逸的脸，可又觉得轻浮，把伸了一半的手收回来，改回放在对方肩膀，缓缓道：“他们可能没想到，只是七年不见，我长得比以前壮实不少。” 孟逸悄悄打量过秦霄扬的身形，和自己这种为生活所迫长出来的肌肉不同，对方身材匀称，就连练出来的肌肉形状都极具美感。 “抱歉。”孟逸轻声道，他没想到秦霄扬好像和家里的关系不太好，否则怎么会有“七年不见”的形容呢。 “没事。”秦霄扬笑道，看着眼前孟逸低头时脑袋顶露出的发旋，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心情不由大好，“本来以前就想这样做了，不过现在才有机会，就当作你的歉意吧，这样是不是就不会愧疚了？” “走吧走吧，去吃饭。”秦霄扬说完，还趁机再揉了揉孟逸的头发。 即便孟逸再怎么好脾气，被这样接连揉头发都觉得古怪，似乎回到了高中时期，被朋友揉头发，听到“快走吧，饿死了”之类的话。 孟逸对路况很熟，带着秦霄扬穿过各个街头和巷子，两人的手会不经意地碰到，也会在下一刻自觉地收走。 这样重复的次数多了，也就懒得再去回避，后来就变为—— 他和秦霄扬牵着手在走，用眼神示意好几次后，还能听到对方义正言辞说道：“人多，小心被挤走了。” 又不是小孩子，哪里用得着担心被走丢。 虽然孟逸在内心里这样反驳，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人毫无顾忌地牵手，还真是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别看他谈过恋爱，其实压根没有在大街上被牵着走的情景出现。要么是年少时太过青涩，要么是之后顾及恋人那边…… 想过无数次的同行牵手，竟然在一个还不是恋人身份的人这里实现，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路边的面摊是在老街这边，他们到的时候小矮桌上都坐满了人。摊主是对老夫妻做活麻利，在看到孟逸他们时，热情招呼道：“来了就不走了嘛，我们家的面好吃得很。” 要是别人说这番话，委实是王婆卖瓜，不过这里是孟逸推荐的路边摊，秦霄扬当然相信这话的含金量。 湿漉漉的毛巾把矮桌擦了几遍，把空出来的塑料凳往桌旁一摆，老婆婆开口道：“来这边坐，这里正好有两个位置！” 孟逸看到矮桌其他两方位都坐着人，明显是要和别人拼桌的意思，即便他是有某种目的才带秦霄扬来这里，可要是对方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于是抬头看过去，问道：“过去坐吗？” 秦霄扬没有回答，拉着孟逸的手就往里面走，边走边说着“借过”的话。 他长腿一迈坐在塑料凳上，整个人显得很憋屈，怎么看都是和这个场景格格不入。 然而他自己却不这样认为，反而拿着矮桌上的劣质纸巾擦了擦旁边的塑料凳，积极道：“快坐啊。” 这个样子的秦霄扬就像是正在经历新奇旅程，对周围充满莫名的热情和积极…… 和当初的洛斐羽实在太像。 孟逸赶紧将心里的这个想法拍散，他可不相信自己是总会受骗的玄学体质。 “你喜欢清汤还是麻辣？”孟逸坐下后，开口问道。 周围有人在说话、有人在打电话，总之吵闹得不行，秦霄扬主动把耳朵凑过去，用同样的声量说道：“你说什么？” 老街被做成旅游景区后，很多外地人来这里打卡，最不缺的就是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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