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鹤借此紧握着黎深的手,然后把人拽进了怀里,手上大概用了很大的力,青筋连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生怕下一秒面前的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阿深,你以后别跑了,我不该那样说,是我的错,你把我赶出去就行了,你别自己到处乱跑。” 啊,还挺有思想觉悟。 黎深似乎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个我在旁边,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给了我一个歉意的笑容,然后想把许鹤拉回家。 结果许鹤不知道是烧糊涂了,还是我太没存在感,他旁若无人地一把抱住了黎深,头靠在黎深的肩膀上,时不时地还蹭几下,像一只做了错事的巨型犬在主人怀里撒着欢,奢求原谅。 同时他还在嘴里嘟囔着什么,我也没听清,黎深借力扶着许鹤站了起来,然后又伸手摸了摸许鹤的额头。 我解释道:“其实是刚刚来找我的时候发现他发烧了,就把他拽到我们家里让他稍稍休息了一下,药也吃了,回去好好歇着,应该没什么大事。” “谢谢你南姐。”黎深诚挚的眼光望着我,“不只是因为你照顾他。” 我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挥了挥手,让他们回去。 许鹤可能确实是意识不太清醒,全程都死死地黏着黎深,这样的情况下,几步路的距离硬生生地走出了十几米的感觉。 我把他们送到了他们屋的门口,由于许鹤不放人,黎深也开不了门,只好求助地看向了我。 我抿嘴笑道:“你先从他身上把钥匙找出来。” 黎深点点头,微微半蹲着去够许鹤的口袋,好不容易拿到了手结果又掉在了地上。我弯腰捡起来帮他们开了门。 在外头再怎么成熟的人,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还是会忍不住变成小孩,想被爱着,被宠着,被关心着。 我忍不住想到了南逸,也不知道他的旅途怎么样了。 “你们俩以后可不能这么胡闹了,有事多沟通,再怎么沟通不了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自己要是出了事,才是真的解决不了。” 黎深又道了声谢。 一场纷扰,到此为止,幕布降落,我们依旧向前。 回到卧室,何西庭还没有入睡,似乎在等着我回来,跟我预料的有些不太一样,他只问了我一个问题:“解决了吗?” 我挑眉:“当然。” 我又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他再再开口,我自己倒是忍不住了:“你就没有其他想问的?” 何西庭已经躺了下来,眼睛看着我,最终顺从了我的猜想:“他俩?” 我故作不在意:“就是那么回事。” 随后四目相对,笑意蔓延。 第二天上午出门丢垃圾,我第不知道多少次地撞见了许鹤,他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踢着一个小袋子,里面全是药。 “你发烧还没好吗?” 许鹤可能是想到了昨天的事,表情有些尴尬:“好得差不多了,这药不是给我的。” “黎深?” “嗯,半夜吐了一回。” 我了然,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责备:“应该是被冻的,而且他昨天好像还没怎么吃东西吧?那个时候就跑出去了。” “南姐,昨天……” 看许鹤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不是要道谢,就是要道歉,所以我赶忙制止了他:“行了啊,那些话你们小两口都说了多少遍了,本来就没多大点事。” 紧接着我转移了话题:“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许鹤沉默了片刻,表情还是有些担忧:“应该是今天晚上。” 我露出一个笑容:“好,以后好好过,没什么过不去的。” “嗯。以后请你们吃饭。” 许鹤转头想要进屋,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小鹤,黎深他妈妈今天早上打电话打到我手机上了,因为昨天晚上黎深是那我的手机打的,他妈妈不知道,然后我就把黎深的号码告诉她了,你记得让他注意听一下。” 冬天天本来就亮得晚,今天早上外面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我就被黎深妈妈的电话给叫醒了。她听到我的声音的时候应该还挺惊讶的,肯定在想怎么是个女的。我哭笑不得又有些感慨,就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事情,不过并没有告诉她黎深和许鹤吵架的事情,毕竟好不容易接受,而且还能如此坦然地提起这件事,这对于他们确实不是易事,这些小事也没必要再让他们烦心了。 说起烦心事,我又想到了何劲,我原本想过年的时候跟他说清楚的,但何西庭说不要,他觉得过年就好好过,讲真,我们也不能完全确定何劲是否能接受,万一不能,也不能让人家在过年的时候感觉到难过啊。 我也赞同他的观点,可是这年一过,他们就进入高三下学期了,要开始冲刺了,似乎也没有一个合适的时间让我们来处理这件事,只能往后面一拖再拖。 何西庭明白我的担忧,安慰我道:“不用总惦记着这件事了,说与不说其实也不会改变什么,他需要知道的迟早会知道的。” 除夕那天晚上,雪停了,像是在庄严地迎接新的一年,天上的弯月高悬着,月光缓缓洒向人间,树叶“沙沙”地歌唱着,那是外头为数不多的声音。 时间一点一点地推进,快要十二点了,何盛拉着何劲去到了阳台上。 电视里火红的盛宴开始了倒计时,没人在看,景象再繁华,也不及身旁。 何盛何劲站在阳台上,等待着新年的第一束烟花,他们有说有笑,他们含情脉脉,他们深情款款。 “三!二!一!” “新年快乐!” 随着电视里千人的祝福,万人的欢呼,夜空中接连不断地绽放着烟花。 我看见他们在烟花之下接吻,我听见他们再烟火人间里对彼此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我转头和何西庭相视一笑。 新春佳节时,繁华世间中,西庭南院里,风吹过松枝,劲拔且盛大。 第39章 带走 黎深和许鹤元宵节的时候才从老家回来,还带了很多特产,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当然是因为我有幸从他们那得到了一部分。 这个年过完,也不知道是我的主观臆想,还是客观事实,我感觉黎深和许鹤都开心了不少,连笑的时候都感觉比以前要轻松不少。 一切都走向了正轨,我们家也开始了正常的工作和学习,何劲和何盛两人也越来越不着家了,早上也不需要我做早餐,一大早就去到了学校,晚上也是,不到十一点半,根本看不到人。 说实话,其实以何劲现在的成绩,他并不需要这么努力,把该学习的时间全部利用起来就差不多了。 我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因为以何盛现在的水平,要和何劲百分百上同一所大学,确实还是有点困难。他们是真的想上同一所大学,想一直陪伴着彼此,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向前走着。 有时候深夜看见他们回来,我是真的心疼,可我又不能阻拦,一切的事情只能靠他们自己去经历,去磨练,我只能在旁边看着,尽量不给他们添麻烦。 可麻烦从来不是你不去找他,他就不上门的,他向来喜欢不请自来,而且还很难赶出去。 新的一年,何劲和何盛接连过了生日,他们都即将开启人生新的旅途。何劲一脚迈进了二十的大关,二十和十九明明只有一年的距离,却总是感觉差了很多,有人说,十九岁你还有幼稚的时间,可二十岁却意味着你必须成熟。 你要成为一个别人口中真正的大人,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过于表现你的喜怒,你要适应孤独,你要懂得人间冷暖,你接受想得到的不一定能得到,不想要的不会永远都不出现。 何盛也成年了,以前屁颠屁颠跟在哥哥后面跑的小孩,如今已经可以把他哥哥整个搂入怀中了,护着,宠着,爱着。 何盛也是任性,说要和他哥同一天过生日,所以就自行在他哥生日那天宣布自己成年了。 那天早上,他们两人一人给了我一个漫长的拥抱,还有一句珍重的谢谢,然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出了家门,逃了一天的课。 当我站在落地窗前低头看着他们肆意奔跑的身影,不禁失笑。 希望他们能够一直快乐如初,一直如少年,随性且洒脱。 五月,天气可以算得上炎热,太阳不知疲倦地灼烧着大地,蓝天蔓延至尽头,万里无云。 这天,学校为了让他们在高考前调整好心态,给他们放了两天假,可能也是因为高考临近,何盛和何劲也没有之前那么拼命了,我觉得也应该这样,考试考验的不仅仅是你的知识掌握能力,还有你的身体和心理素质,反正就剩这么几天了,没必要让自己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早晨,为了让他们多睡一会儿,我没有叫他们起床,打算让他们自己解决早餐问题,如果他们再该吃早餐的时候起了的话。 在去图书馆的路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从我的余光中闪过。这不是我第一次看见了,其实这几天我一直有一种被跟踪的感觉,但又会觉得自己想多了,我身上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不过这么多次的巧合,还是让我提高了警惕,我慢慢加快了步伐,在拐弯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 什么也没有。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一到图书馆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何西庭。 何西庭倒是比我紧张不少,问我是从什么时候感觉被跟踪的,然后又问我是在什么地方,我都如实回答了。 “大概就是上周三开始的,那天我不是去你公司给你送文件了吗?当时回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后面有人。差不多就是在我们小区附近。” 随后我又安慰他也顺带安慰一下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反正小区外人也进不去。” 何西庭还是不放心,说他下班回来去附近查一下监控。我也没拒绝,查了大伙都放心。 不过这个监控最终也没有查,因为这天中午我就知道了一切。 大概是被何西庭的紧张情绪传染了,下班回家的路上我总是忍不住东张西望,而且还比以往快了四五分钟。 房屋里的寂静在不断拨弄着我脆弱的心弦,我的直觉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家里肯定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我的心跳就猛烈地跳动了起来,难道是跟踪我的人找到家里来了吗? 我来到了客厅,沙发上坐了三个男人都直勾勾地看向了我,何盛,何劲,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西装,头发梳理得整齐服帖,腿叠加着坐在沙发上,两只手交叉放在腿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的气质,即便匆匆一瞥,也知道面前这个人非富即贵。不过他应该也不算年轻了,眼角的皱纹暴露了他的年纪。不过他身上又一种让我感觉很奇怪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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