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喧洗漱完后就横躺在床上,本来是想等着俞知游出来再一起睡会儿的,结果他沾枕头就睡着,一点缓冲时间都没有。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有人靠他在脖子上亲了亲,他伸手将这人搂住回吻在额头上,随后,陈向喧耳边传来低语。 “睡着了?”俞知游咬了他耳垂一下,“那我就……上来咯?” 瞬间清醒。 陈向喧掐了把他的腰,翻身将这人按在床上,坐在他的胯上比画着:两个选择,睡觉和玩游戏。 “什么游戏?”俞知游伸手撑住陈向喧的胸口。 他比画着:很累的游戏。 俞知游瞬间闭上眼:“已经睡着了。” 陈向喧刚想下来给他盖好被子,这人睁开眼又说:“不行,睡不着。我们去等天亮吧。” ----
第73章 安全感 陈向喧想了想,拉着他坐起来比画道:真不困? “不困。”俞知游肯定地说道。 陈向喧看了眼时间,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条围巾给他围上,随后比画出:那你可得将注意力集中了,认真听着我给你导航。 “知道了,陈老师。”俞知游笑着说。 他们的目的地在山上,路挺绕,陈向喧也是小时候去过,但那条路他忘不了。 那几次都是李叔带他去的。 他会提前打出分岔路口的走向,确保俞知游看到那个路口时就能听见软件朗读出来的内容。 山路不好走,路窄树也多,一旦碰上会车简直就是一个头两个大,好在这个点也没什么车,唯一碰到一辆三轮,那人看到他们过来愣是退回了自家门口道路上。 到地方时俞知游舒了一大口气:“太考验技术了,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陈向喧比画道:现在路算好走了,以前还有土路。 “那你以前怎么来的,”俞知游打开车窗探头看了看,“住这片儿?我没看见什么房屋啊。” 俞知游回头看向陈向喧,他比画道:以前有人骑摩托车带我和李叔过来。 冷风直朝里面灌,等俞知游反应过来缩了缩脖子时,更大的一阵风直接迎面而来。 俞知游关上车窗看向陈向喧,他伸手将这人被风吹乱的头发抓了两下,俞知游说:“还好我提前给你扎了头发。” 他扎头发的技术是越来越好,头绳也是买得各种样式的,虽然都是黑白灰。 陈向喧伸手摸了摸自己脑袋后面那个支棱起来的□□尾巴草,俞知游又说:“不过你留长发是为了什么,真是为了摇滚?” 他比画着:不是,那是和安丰说着玩的。 “那是什么原因,”俞知游将座位朝后仰了仰,看着窗外沉默片刻后,说了一句和这个话题没什么关系的话,“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对吗?” 他没看向陈向喧,也就没能得到回答,俞知游自顾自地取下围巾嘀咕一句:“暖气太热,我先取下来。” 陈向喧没让他取,他一手拽住围巾,一手揽着俞知游的脖子朝前,两人嘴唇相碰,俞知游还是睁着眼看他,陈向喧松开手比画道:爬过来。 下一秒,他脖子上的围巾又被拽住。 过了中间位置后,俞知游到了副驾驶,他面对陈向喧跨坐着,陈向喧又问:外面看不见里面,对吗? 俞知游朝外看了眼,又看向他:“看不太清……” 座位朝后被放倒,陈向喧比画道:先帮我把皮带解开,放到我手里。 俞知游照做,解皮带的时候围巾被取下来,陈向喧伸手在他脖子上摸了摸——这人现在有些热。 他抱着俞知游稍稍抬了抬腰,皮带被取下放到他手中,俞知游偏过头看着陈向喧将皮带两端对齐,又卷起一点袖子在自己手腕周围拍了拍,俞知游说:“要不你还是给我……我给你丢后面座位上放着。” 陈向喧试了好几个力度,他用拿皮带的手勾住俞知游领口朝下拉了拉,靠近那颗痣后轻轻咬上一口。 他比画着:就是这种力度,不疼。那么现在,游戏开始。 陈向喧伸手按关了车内的灯,他们在黑暗和皮带抽打声中迎接天亮,和五年前在出租屋时一样。 俞知游很缺安全感。 每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管用,情话不入耳,文字上的感情更没办法传达到俞知游大脑里,就连俞知游看着他的时候都能从那双眼中看出犹豫。 简单直接的办法只能是这样。 在不断地刺激中,他反而能平静下来。 其实面对俞知游时,陈向喧何尝没有犹豫。 他始终忘不了那个时候被他当成希望的鸢尾花花种,那袋花种成了俞知游还活在这个世上对陈向喧而言唯一的念想。 网上那些种植方法被他搜索打开看了无数遍,他甚至还让李叔去问了花店老板。 合适的位置合适的花盆合适的时间,种子被种下。 那段时间他的眼睛就像长在花盆上一样,李叔说没有这么快,不是眼睛盯着他就能加速生长明天就能开花的。 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陈向喧简直就是魔怔了一样——他把这盆刚埋进土里的花种看成俞知游的新生命,只要出土,只要发芽,只要开花。 那么轮回转世就是真的,俞知游一定会和他再见。 李叔当时没说什么,从那之后便开始变得迷信,明明陈向喧小时候发烧别人要他去找人叫叫魂他都不信的人,看到陈向喧这样后便开始信了这回事。 陈向喧没问过他这样是为了什么。 为了种子开花,为了俞知游的再次出现——这一切归到头来说全是为了陈向喧。 可惜花种没如任何一个人的愿,发了芽后便很快死亡。 后来他又拜托李叔去买了斑马鱼,就养在房东给的鱼缸里,他也看了不少养鱼的注意事项,该买的东西也全部备齐。 结果鱼的下场和花种一样——花种发芽几天,鱼也只游了两天。 他不信养鱼种花的事自己办不好,便让李叔上午陪自己去花鸟市场一趟,他要自己去买。 李叔很高兴他能出门,问他要不要换张电话卡,之前那张卡早就被陈向喧取出来,手机上也只留下了一条短信。陈向喧当时点了点头,李叔便立马带着他去办了新电话卡。 他坐在椅子上头都不抬,办卡进程很慢很慢,装上卡的那一刻,手机收到营业厅短信的声音响起,陈向喧猛地抬头看向李叔。 李叔看到他那个样子立马拿起手机开了静音,他说:“好了,现在不会响了,没事……没事。” 他带着陈向喧去买了新的花种和鱼,李叔让他陪自己去琴行一趟,拿个东西再回家,陈向喧点头跟着他走,一路上也都低着头,到了琴行后李叔推开门,铃铛响起来时他终于再次抬头。 李叔看着他,随后一把扯下铃铛,这次的声音很响,震荡在他的脑子里。 那天之后李叔就带着陈向喧搬了家,刘胖跟着李叔去了新店,陪着他将一切都安顿好。 新店的门上也没再挂上铃铛。 琴行来的一个老师就是架子鼓老师安丰,当时刘胖跟着听了几节课,再过几天刘胖就走了。 李叔说刘胖家里人让他回老家结婚,总在外边儿也不是个事,总之从那天之后,琴行里变得安静太多,陈向喧的头发也越来越长,李叔叹气的次数也开始增加。 何仓来后,陈向喧才开始试着去琴行,将手机调成振动以免学生发消息不能及时回复,琴行多了个长发才摇滚的陈老师,李叔每次都爱坐在收银台里看着他们。 是发呆的那种看,只有看向陈向喧时才会笑一笑。 他庆幸俞知游还好好的,更庆幸自己现在好了很多,不然不管是谁在他身边都会被拖垮,李叔也好,俞知游也好。 毕竟李叔当时的憔悴他是看见了的。 俞知游滚烫的呼吸落在他脖子上,他用下巴抵住俞知游的脑袋,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随后双手捧住他的脸偏向车窗。 天已经蒙蒙亮,俞知游看了会儿说:“我们以后还能看见这个时间的天空吗?” 他将俞知游的脸转过来,看着他比画道:能,只要你想看。我说过,我爱你,我不会走,你也不能走。 俞知游点点头,刚偏过头便要坐起来。 陈向喧感受到那一瞬的抽离感,一把又将这人按回去。 “来人了,”俞知游拍了陈向喧大腿一下,“快点,来人了!” 陈向喧朝外看了眼,那人挺熟悉的,还牵了个小男孩儿,正从底下那个坡朝上走。 俩人收拾好后俞知游又爬回驾驶位置装作无事发生,他打开车窗就打了个结实的喷嚏,随后回头朝着陈向喧笑了笑。围巾又回到他脖子上,俞知游拢了拢围巾,看向那个蹦跳着过来的小孩儿。 陈向喧拍了拍俞知游后背,等他回头后比画道:我认识后面那个人,小孩儿不认识。 “这小家伙是他儿子吧?”俞知游刚说完,后面那个男人就站在原地不动了,眯着双眼睛盯着陈向喧。 随后快速跑了过来,大喊一声:“陈向喧!” 俞知游吓了一跳,朝后面缩了一下,陈向喧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朝男人点头。 俩人下了车,在前面那块空地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俞知游从后备厢里拿了些只用剥皮不用洗的水果出来给小孩儿吃,男人叮嘱他不能乱跑,就在他能看见的地方玩,小孩儿点了点头,干脆找了个地方坐着慢慢吃。 “李成升怎么没回来?”男人指着自己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不?” 陈向喧点头比画道:记得,摩托王子,摩的师傅。 男人挑了挑眉,‘啊’了声:“……我都快忘了这个名字了,我真的谢谢你,叫我摩叔都比这强。” 陈向喧点了点头,比画了一下,摩叔盯着他的手看了看:“能看懂一点,我刚才能看懂你前面那句还得多亏李成升教过我。” 陈向喧笑了笑,问他: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啊。 摩叔看向俞知游,现在他得当在线翻译了。 “这还大啊?”摩叔喊了声,“芽儿,喊哥哥,两个都是。” 芽儿嘴里还吃着柑橘,抬头看着陈向喧和俞知游不清楚地喊了声:“哥哥。” “这是老二,”摩叔说,“老大在外面上班呢,也还没成家,我这个又还小,明年得上小学了,到时候再送镇上去……李成升呢,成家没,他那个时候说什么丁什么丁来着,丁了吗?” 他点点头,比画道:丁克,他现在连恋爱都没谈上。 “哦……那也没啥,”摩叔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嘛。” 陈向喧比画着:嗯,是挺好的。不过你们天天这么早就出来散步啊? 俞知游刚翻译完,摩叔就站起来小声骂了句‘卧槽’:“你提醒我了,我直接忘干净了,本来是想把芽儿放别人家玩会儿的,我合计着去县城里买点东西回来,镇上的东西实在有点少。谁知道那人不在家,孩儿他妈有事也去忙了,我那摩托不好带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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