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松了点劲,将手机侧着在他眼前晃晃,上面写着:你忘了这个。 他不爱坐火车,在他印象里的火车就是又吵又闹,味道也不好闻。但今天却还好,俩人在路上吃吃聊聊的没多久就到了地方,零食袋子也空了一大半。出站的时候太阳刚落山,俞知游在楼梯口望着太阳说:“这里的日落好像更好看。” 路上吃得多了,俞知游说他估计得十点才能有饿的感觉。他们在地图上找到这里的中心地段,开了步行导航朝那边走。一切都是临时的,就连住处都得临时去找。 看了好几个住的地方,有些刚到门口就被俞知游拒绝,原因是只看大门就觉得不安全。最后被他看中的地方是个离江边很近的酒店,价格合理交通便利,主要俞知游说他刚看了网上这个酒店发的照片,江景实在是好看。 两人到酒店放好东西就直奔江边,俞知游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他说:“好安逸,这个地方肯定很适合养老。” 现在虽然是晚上,到江边来玩的人却还是挺多,甚至还有的在附近搭了帐篷。 一只金毛犬刚游泳上岸,站在那里抖着身上的水,它跟着自己主人离开江边的时候路过俩人,还摇着尾巴凑过来索要了两个抚摸。 陈向喧也算是从小在江城长大,但他没去看过江,一次都没有。 李叔说过带他去江滩看看,去长江大桥上拍拍照片什么的,但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看见江城的江水。 人来人往的江边,陈向喧握住俞知游撑在长椅上的手,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夜空,有几只风筝在上面随风飞着,飞得那么高又自由,但它们总归还是被线扯着,怎么飞都会被知道方向。 俞知游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却没有动。 他和陈向喧一样抬头看着那几只风筝,又说:“多待会儿吧,晚点再回去。” 陈向喧用大拇指刮了刮他的手心,与他一起安静地看着自由。 ----
第55章 愿望 “现在没什么人了。”俞知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何止是没有什么人,就连路灯都灭了好几盏,刚开始还有几个夜跑的,现在这条路上就剩下他们两个。放风筝的小孩儿也早就回家,估计都睡好半天了。 这两个人还是靠在椅背上望天,陈向喧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看什么。 这里的夜空和江城差不多,都只能看见最亮的那一颗星星,剩下的就和不存在一样。 仅仅只是吹着微微的热风,听着背后的汽车鸣笛声,偶尔还会有调味很重的小吃摊混合着江风的味道灌进鼻子。 这样,就足够了。 这样,就很满足。 陈向喧坐直身子掏出手机打出:肚子饿了吗,去吃点? “吃点辣的,”俞知游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要辣到能把我呛哭的那种!” 陈向喧是喜欢看俞知游吃饭的,一口接一口,让人看着就觉得好吃有食欲,全是辣椒的串串,他愣是吃得面不改色。 俞知游负责吃,陈向喧就帮忙把煮好的拿起来放进他碗里,时不时再端起饮料喂上一口。他自己没怎么吃,可能是零食吃得有些多,到现在也还没感觉到太饿。俞知游估计是真饿了,嘴都没怎么歇,这顿饭便也很快结束。 他结完账回来时俞知游正在擦嘴,陈向喧站在他边上打字问:回去睡觉吗? “嗯,”俞知游深吸口气,站起来和他一起走出店门后说,“还是不够辣,差一点就要哭了,就差那一点。” 陈向喧不理解他的意思,但他能看出来,俞知游大概心情不好,具体是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久违的亲密让他们都难以克制,俞知游比之前更加主动,像渴死的鱼遇到汪洋,一头扎进去宁愿溺死也不愿再游出去。只要他需要,陈向喧百分百会给予回应,不论是清晨还是深夜里,只要他说‘再来一次’,陈向喧就会吻上他的锁骨,用手指点蹭着因为仰头而凸起的喉结。 俞知游说他们就是在外地开房睡觉,什么景点都没去,就连特色小吃也没去尝一口,吃玩全在酒店附近,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江边。 陈向喧点头,打出:可我们玩得很开心,下次再来。 俩人短期旅游的最后一顿是比萨,店里坐得满满当当全是人,外面太阳又晒得人发晕。俞知游提着十二寸的比萨带着陈向喧再次走到江边,面对江水晒着太阳,吃着还剩下一点温热的比萨。 “好吃哎,”俞知游嘴里还吃着,又拿起一块递给陈向喧,“你再吃慢点我就全吃完了。” 陈向喧看了眼手里的两块比萨,举起一块咬上一口。火车发车时间是下午两点,吃完这顿还能坐一个多小时,俞知游后面没再说话,就这么看着前方。 他把最后一块比萨留给了陈向喧,比萨已经有些凉了,但这个天气吃点冷的也没什么,况且这家店是真好吃。 陈向喧吃到最后一口时,俞知游开口了。 他看着江水,语气轻缓:“真想下去游一游。” 陈向喧听完一愣,连忙掏出手机打出:吃完了,我们去买点水喝,有点噎着。 俞知游看完后还是朝江水望了两眼,他说:“好。” 李叔买的零食早就被吃光,回去的行李没了多少,但他这次也不需要再边吃边聊天,消磨路上的时间了。 两人的回程车票买得晚,不仅座位不在一起,就连车厢都不是一个。陈向喧上了火车,刚坐下就收到俞知游发来的消息。 鱼:有点困,快到了过来叫我一下,想眯一小会儿。 他回了个‘睡吧’,便打开日历翻看着。 回去之后无疑又是各忙各的,再见面也只能是节日假期。后面到了学期中旬,生活节奏上完全适应后,周六日就能去万松区找俞知游。 如果按照阶段性来说,他和俞知游正处在热恋期,但他们也没有进入腻人的状态,除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腻歪几句,其他时间都有些理智得不像话。 怎么会不想他呢? 陈向喧每天都很想他。 但他总觉得不该急在一时,应该先把手头的工作忙完,有了丰富的物质,对未来有所规划,能给他更好的生活和希望。这样,他们的感情才能走得更远。 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份感情。 陈向喧认为,同性之间的感情更难维持,要么就是死磕到底,要么就是来去匆匆。 他想让这段感情更长久,想让两个人的生活变得更好。 现在的努力是必须去做的。 不管是为俞知游还是为自己,都必须去做,而且得加倍努力。 陈向喧提前十分钟过去叫俞知游,走到的时候俞知游正看着窗外发呆,手机屏幕还亮着,旁边座位是空的,他走过去坐下敲了敲桌面,打出:在想什么? 可能是他看着窗外太长时间,被阳光刺到双眼,俞知游看向陈向喧时眼神略显疲惫,过了好一会儿才像终于缓过神来,他说:“在想你怎么还不来叫醒我。” 下了火车,两个人就走向不同方向,陈向喧先去琴行再回家,俞知游则直接回了学校。 琴行现在是越来越好,过了暑假虽然没有那么忙,但也还算是不错。有许多成人也来报名上课,陈向喧现在去琴行可没人陪他闲聊。 他和李叔的沟通也变得更少,有时候李叔会到他房间和他聊聊天,当看到他忙着手头的事,写着写着又放下笔开始比画回答的时候,李叔又会突然结束话题,默默走出房间。 这段日子无疑是有些难熬,但他梦到过——有大阳台的房子,没有下雨的午后,俞知游坐在沙发上听他弹着吉他,李叔发来消息让他们晚上过去吃饭。 正因为这些太过美好,为此努力一下,度过这段时间,也算是值得。 他并没有给俞知游说过这件事,就连假期碰上面的时候,两人也都是不谈工作和学习的。 陈向喧忙的时候,会选择夜晚过去,两人开个大床房,只是聊天就足够聊到凌晨,剩下的时间就做该做的事,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也从来没让俞知游回千湖区找过他。 他不瞎。 能看出来,俞知游并不喜欢那个地方。 所以,当俞知游在平安夜的晚上突然出现在他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时,陈向喧站在那儿愣了好长时间。 他站在路灯下,穿了件米色棉服,看到陈向喧站在那儿后,侧着身子向他展示背后的吉他;随后拉开衣领,掂起脖子上的鱼尾项链晃了晃。 他突然想到俞知游刚去影院上班的第一天。 在那个炎热的夏天,这条鱼尾项链也是这样在阳光下闪着光的。只是现在不再是烈日,而是寒冷夜晚的路灯下了。 他朝俞知游跑去,停在他面前打字,因为跑得太快,他停下时,都还有些喘。 陈向喧边打字边抬头看他,打了半天都没打完这一段话。俞知游抬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脑袋,说道:“够你看一晚上,现在先说你想说的。” 陈向喧又朝前走了一小步,快速打出:你怎么过来的?怎么什么东西都没带?是放假了吗?等了多久?吃饭了没? 俞知游看完后指了条路,让陈向喧跟着他朝前走,随后一个个回答起问题来:“我是坐地铁过来的,明天早上就走,所以没带东西;没有放假,只是明天上午没课,没多久,才到呢,没吃,等你一起。” 他停下打出:不查寝? “陈老师,”俞知游拍拍他的肩膀,“正当理由出来的,给辅导员请过假了。” 陈向喧揉了把俞知游的头发,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他戴上,这人脖子都是凉的,不冻感冒已经是体质好了。 俞知游带着他去了家蛋糕店,进去后在收银处报了自己的名字,店员翻看着预订单,随后提来一个六寸的蛋糕。 他还在明月天桥附近订了间酒店,陈向喧坐在房间桌前给李叔发消息说晚上不回去了,李叔秒回一个‘那你去哪里’,陈向喧说有事呗,李叔问他,你是不是背着我谈恋爱了? 陈向喧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半天,回了个:你想得真多。 两人点了麦当劳外卖,吃完后瞎聊到十二点过,俞知游清了清嗓子,将脖子上的鱼尾项链摆正,拿出吉他坐在陈向喧对面。 “准备好了吗?”俞知游问他。 陈向喧点头,伸手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还是那首《游向喧哗》,俞知游唱了两遍,抬头看了陈向喧十二次。 他说:“今天把平安夜和圣诞节都一起给你过了,就是没有买苹果,不过咱俩肯定做什么都顺利平安,就不图那个吉利了,吃蛋糕也一样。” 陈向喧看着他朝蛋糕上插了两支蜡烛,他说:“一支是你的,一支是我的。” 俞知游站起身去关灯,随后开着手机手电筒坐回他身边,“许愿,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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