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辞职。”俞知游板着脸说。 陈向喧在旁边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前招手,意思是说:走了。 没什么地方可去,俩人又回到了楼下的奶茶店,店里的员工已经不是上午那几位了。 “你喝什么?”俞知游问他。 陈向喧打下:都行。 俞知游点头:“那就喝和我一样的,我以前来的几次都喝这个。” 这是一杯荔枝味的柠檬茶,陈向喧本来以为又是什么小料加到爆的奶茶,结果这杯的口味竟然如此清新。 俞知游好喝到哼起歌,还是上次李叔让他弹的那首,歌曲虽然悲伤,但他此刻哼出来却是快乐的调子。 陈向喧用手机打出:我还以为你只爱喝奶茶。 “那老了不会得糖尿病吗,”俞知游‘啧’了声,“前两天刚看个新闻,有个人喝奶茶喝得太多,结果抽出来的血都是奶茶色。” 陈向喧盯着面前的柠檬茶看了一会,打出:那你这应该算是自救。 俞知游盯着陈向喧,“你的嘴也太甜了。” 他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看你对这附近很熟悉,经常来啊? “对,”俞知游说,“准确地说,应该是从我有了理想的大学开始,只要有空就会到这边,去学校附近逛一逛,或者随便找条巷子走下去。” 有没有经常走的那一条?能够到清吧的。陈向喧问完了又喝上口柠檬茶,看了眼外面不再那么晒的阳光。 俞知游想了想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地图,他说:“有,就是有点远,你想去看看?” 他站起身晃了晃手机,上面写着:出发。 俞知游选的这条路比原地路线多出二十分钟,现在他们需要步行半小时才能到清吧,就算到了也还没到营业时间。 这条巷子里都是城区里还未拆迁的平房,里面的路很窄,房子也全挤在一起,走几步甚至还能看到田地。 陈向喧问他:你为什么喜欢这里? 在他对俞知游的了解中,他应该是不会喜欢这种地方的,因为这里树木太多,房子又密集,阳光照射在这条巷子中的范围并不大。 不管你怎么走,太阳都不会直直地晒在头上。 “喜欢这个巷子的慢节奏,”他说,“春天的时候,门口摆着的花盆里会开出花,夏天的时候树上会停很多的鸟;秋天的时候,落叶会掉在地上堆得很多,走过时会被踩得沙沙响;冬天的时候,小孩儿会在外面团雪球,我路过的话,可能还会砸我。” 陈向喧看了一眼,低下头打字:没还手? 俞知游嗓门大了起来:“当然还了,直中他脑门。” 陈向喧比了个大拇指,接着问:你说的这些,不管在哪里都是这样吧? 他很肯定的说:“不一样,巷子里的一切都很慢,外面的这些场景总是太快了。” 听得出来他的确常来,而且不是一天两天的那种常来,而是要用无数个一年四季来计算。 等陈向喧走出巷子,听到外面的汽车鸣笛声时,他才明白俞知游的那些话。 他有一瞬间的抽离感,巷子里和外面确实差别很大。 俩人朝着清吧走去,一路上没再说什么话,倒是俞知游又收到一条短信,他也依旧没有回复。 李叔也给陈向喧发了短信,陈向喧随手打了个‘还没看好’就发了过去。 还没到营业时间的清吧门敞开着,他俩一进去就有个男人迎了上来,“我们七点开始,现在还没到时间。” 男人三十几岁的样子,手里拿着把扫把。 “我们不是来玩的,是来面试的,”俞知游说,“你这不是招吉他手吗?” 男人杵着扫把,靠在门口说:“我只要一个,不要俩啊。” “他一个,我是陪他来的。”俞知游指了指陈向喧说。 “你啊,那你怎么不吭声。”男人看向陈向喧。 陈向喧用手机打出:我想应聘吉他手的工作,可以干满这个暑假,时间上没有任何问题。我无法说话,但这对我的吉他技术没有任何影响。 男人眼神中有一瞬惊讶,很快就又恢复正常,他走到后面那块小舞台上拿起靠着墙放的电吉他,“电的还是木的?” 俞知游替陈向喧回答:“都没问题。” 陈向喧笑笑走上小舞台,即兴来了一段,结束后他打字给老板看:民谣、摇滚、流行都可以,扒谱我也会。 “他肯定能做好这份工作,”俞知游说,“他弹琴可厉害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老板打了个响指,“行吧,就你了,还有个驻唱歌手,下次上班你俩就能见面,对了,你今天晚上就上班吗,还是?” 陈向喧连忙打出:我七月五号来。 “行吧,差个一两天的也无所谓,”老板说,“那你留个电话。” 陈向喧将电话写在纸上,老板看了一眼说:“我叫你小陈好了,你叫我老黄就行。” 他点点头,又将小舞台上的吉他看了一眼,打字说道:那我先走了,五号会准时来的。 “行,”老黄继续扫起地,“别忘了啊。” 陈向喧比了个‘ok’,和俞知游一起离开。 俩人随便找了家炒菜馆吃晚饭,这期间俞知游的手机又响了几声,他直接看都没看,就连手机都没拿出来。 陈向喧眼见着他情绪越来越差,吃着东西都心不在焉,点了三盘菜没有一盘被吃完,老板都过来问了嘴是不是味道不好。 俞知游这才猛吃一筷子:“没有,是我不太饿,好吃。” 不太饿的俞知游将剩下的菜全打包,陈向喧接过他手上的打包盒套上塑料袋,系紧后打字说:我先给你提着,等会儿下了地铁给你,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我真怕你把菜丢地铁上。 “谢了,”俞知游闷着脑袋朝前走,快到地铁站时又问,“真的不去买手机了?” 陈向喧点头,告诉他:不用,暂时没有换的必要。 地铁缓缓进站,晚高峰的人流比预期的要多,本来并肩的两个人刚一上车就被挤散,俞知游还是个有心事的,这一挤就被挤到了前面一节车厢。 陈向喧站在车厢连接处,只能隔着人流去找俞知游,有人走动一下,他就又要重新开始寻找。 好不容易到了下一站,下地铁的人还没上地铁的多,陈向喧距离俞知游还有点距离,但好歹不用再找,偏头望过去就能看见。 旁边那人总是不停地晃来晃去,陈向喧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底盘不稳。 他担心提着的菜会不会被碰来碰去地晃得盖子上全都是菜汁,那到时候俞知游打开就要被弄一手。 低下头去看时,地铁刚好到站,他干脆拎起来看了看,没什么问题,盖子上挺干净,塑料盒子也没被碰破。 关门提示声响起,地铁继续朝前行驶。 陈向喧习惯性地看向俞知游的位置,却怎么都没找到他,他稳住身子掏出手机给俞知游发短信。 他问:你去哪里了?还在地铁上吗? 没人回复。 他又问:你不是下地铁了吧,还差三站! 这次陈向喧仔细听了听,他没有听见俞知游手机的声音。 这么大的人了,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但俞知游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换谁能不急。 他现在能下错地铁,出去要是不看车乱过马路事就大了。 不排除他临时有事先走,但这个理由没能劝住陈向喧,刚到下一站,他就立马下了车,朝着上一个地铁站跑去。 俞知游已经不在地铁站附近了,陈向喧将附近跑了两个来回都没见到这人。 现在天也快黑了,江城的天气说变就变。 这个月份本来就多雨,几阵风刚刮起来,陈向喧就知道,马上要下雨了。 他本来已经对找到俞知游没抱什么期待了,一个成年人,就算心事再多,也不至于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个理由本来都快说服陈向喧了,下一个拐角,他看见了俞知游。 这里两边都是居民楼,他就站在一根电线杆旁边,对面站着一个男人和一脸怒气的女人,男人身边还有个行李箱。 那个男人好像在解释什么,陈向喧看见他的手部动作,感觉应该挺无助的。女人则是不停打断,还有好几次都指向俞知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俞知游站在那里不说话,垂着头不动。 女人耐心到了极限,她走向俞知游一把扯起他的衣领朝男人那边拉。 俞知游就这么被拉着走,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女人也受够了,她走到那个行李箱边,将行李箱一脚踹翻,里面的东西估计本来就多,受到点撞击后,拉链也不堪重负崩开。 她随手拿起从里面散出来的东西就要砸向俞知游,陈向喧心里一紧,连忙冲过去。 可惜了,他不能说话。 他还是及时拉开了俞知游,并听到了女人那句:“你敢说出这种话,怎么就不敢抬头看我!” 俞知游终于抬起头,他看向陈向喧,“你怎么来了……” 陈向喧现在也没空掏出手机和他说话,他看了眼对面两人,又捏了捏俞知游的手,朝他歪头笑了笑。 俞知游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吧? 下一秒,他就听见俞知游说:“好。” 虽然不确定俞知游到底明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既然他说了‘好’,陈向喧就默认他是明白了。 陈向喧心想着,那么,跟我走吧。 ----
第24章 找意思 女人的力气和骂声一样大,东西被砸在地上发出沉闷或是清脆的声响。 陈向喧带着他一直朝前走,直到骂声越来越小,两人总算是离开了那个地方。 走了不知道多远,风越来越大,吹到陈向喧背上时他感受到一阵冰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一背的汗,手心也沁出了汗。 一路上俞知游都没说话,陈向喧带着他走到单元楼的楼下时,他终于问了句:“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琴行。” 陈向喧还拎着打包的菜,打字的时候饭盒都一晃一晃的,他说:琴行没有睡觉的地方。 俞知游说了个‘好吧’,拿过打包盒自己提着。走进楼道后他好奇地左看右看,“原来你住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就住在琴行对面。” 陈向喧打出:这里离琴行也挺近的。 “你是一个人住还是和李老师住?”俞知游又说,“李老师现在这个点应该睡了吧……” 这人没等陈向喧打字回答就已经拿出了‘李老师已经睡了’这个说法,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紧张。 陈向喧看他一眼,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现在这个点,李叔应该是在客厅看电视。 得到陈向喧点头的回答,俞知游明显松了口气,他说:“那就好,其实我还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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