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于顾顷这个巨大“惊喜”在先,徐入斐在愣了一瞬后也就恢复正常。 倒是门外的人率先发难:“你们两个有没有羞耻心,窗户都没关,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行苟且之事?” 徐入斐:“…………” 不管过去多久,董景同还是一如既往地欠揍。 顾顷平复好自己的生理问题,第一时间出现在徐入斐的身后。 男人的目光冷而淡,用主人翁的口吻问道:”你找来这里做什么?” 董景同:“你又凭什么出现在这里?” 眼看两个人要在门口呛起来,徐入斐努力将他们隔开,说:“要吵出去吵,这里是我家。” 顾顷立刻安静下来,眼神里的深色未褪,仍然注视着对面的青年,一只手臂不自主地虚搭上徐入斐的腰侧。 徐入斐察觉到了,但没有避开,算是默许了这一行为。 董景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睛里血丝更明显,说:“好,你最后还是选了他,徐入斐,你都不如选一条狗!” 徐入斐礼貌道:“谢谢提醒,选狗我也会选打过疫苗能控制自己行为的,得了狂犬病的不要。” 董景同一噎。 顾顷无声笑了下,得寸进尺地把下颌搭到徐入斐的肩膀上,模样温顺地像只大狗。 他没有说话,但董景同显然要被气死了,一手指过去,“你,你们……” 徐入斐又一次淡定道:“麻烦不要对号入座。”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来的这里,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徐入斐说,抬眼看向董景同,“况且你来这里,阿姨知道吗?” “……徐入斐,你非要这样吗,非要这么狠心,你明明知道我反抗不了,所以总是提我妈,对吧?”董景同的眼眶红了,几个月来头发长长不少,刺刺扎在眼皮上方。 “不需要你这样,我自己心里有数。”董景同说着,一只手臂拦住门的开合,“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跟你说,有关于爷爷。” ## 顾顷自是不愿意董景同进门,但董景同搬出了已故的董兆卿,徐入斐会动摇是理所应当。 外加上,年龄摆在那里,顾顷理应成熟稳重。 这是社会套给他的规则,也是他一直以来维持的人设。 徐入斐煮茶时,不免看向坐在餐桌两面,仿佛对峙的二人。 人们透过现象看本质,最多最多也就看到顾顷身上冷漠疏离的气质。可回顾往昔,就会发现,顾顷有些时候比他还要孩子气,比如扬言要帮自己揍董景同,还有像刚才那样无声无息地圈起地盘。 董景同说有事要和徐入斐说,进了门却不发一言,只说自己赶路来的,现在渴极了。 和董兆卿有关的事,究竟会是什么事? 恐怕是董景同借口胡诌。 可尽管如此,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徐入斐都不愿意放过。 他做过许多的错事,一些能够挽回,一些随着时间变得没那么重要,唯独和董兆卿有关的,再没可能得到原谅。 煮茶就是董兆卿教给他的。 那时徐入斐还不清楚董兆卿的名讳,只晓得住在对门的爷爷和蔼又渊博,家里有很多藏书供他翻阅。 他童年的大半时间,都在那些书籍、电影中度过。 将滚烫的茶水倒入杯中,分别放在两人面前,顾顷抬头朝他微笑说谢谢,董景同则臭着一张脸问,凭什么他也有,这么烫也不那个汤匙来,你是想要烫死谁? 顾顷主动起身,将徐入斐按在自己旁边的座椅上,到厨房去拿了汤匙过来。 这一下,高下立判。 董景同很不忿地接过去,将砌好的茶搅个翻天覆地,失去原味。 “现在能说了吗,你来到底是想跟我说什么?”徐入斐道。 董景同的眼神瞬间飘忽起来。 就在徐入斐以为,对方会告诉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借口时。 董景同说:“我在爷爷的遗物里找到一封信,那上面有一串地址,我是按照那串地址找来的这里。” 徐入斐一怔。 气氛沉静下来,董景同也难得正经,“你离开后不久,我们就搬家了,爷爷的房间被保留下来,我……抽空回去了一趟,发现抽屉里有很多他寄给别人和别人寄给他的信。 “只有一封没有邮戳,我看到那上面有你的名字,是爷爷留给你的。” ## 夜晚,市区一派和谐热闹。 不和谐的是徐入斐身边的两人。 董景同说什么都要留下,第二天再走。 顾顷闻言递来一张房卡,说出山脚下民宿的名字,让董景同千万不要客气,住几晚都没问题。 这下,不免连徐入斐都好奇起来:“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顾顷只好实话实说,是他自己给自己留下的后路。 如果当时徐入斐没有答应让他留下来,他也能避免流落街头。 所以顾顷压根没想过离开。 哪怕事情到了那种地步,都还想要留下来。 徐入斐一时间没话说,董景同倒有一肚子牢骚,用最简单直白的语言诅咒:“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顾顷倒是很看得开,眼睛一弯,扯出的笑只展现在皮肉上,轻描淡写:“我和小斐的确重新在一起了。” 一方面是为了刺激董景同,另一方是在试探徐入斐,看他会不会矢口否认。 徐入斐不参与这场幼稚的争斗,想一想,还是荒谬,扯了下顾顷的袖子,提醒道:“差不多行了,别欺负小孩。” 顾顷一顿,点头表示知道了,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再说话。 直到三个人找到烧烤摊,顾顷沉默地擦桌子擦椅子,擦完才叫徐入斐坐下。 已经坐下半天的董景同:“……” 饶是徐入斐再没眼力见也看出顾顷心情不佳,他低下头,小声问:“你怎么了?” 该不会因为自己要他让着董景同,而生气了吧? 还真的有可能。 因为顾顷表现得很明显,明显就是想要让他注意到。 可他还没能适应,从今往后他和顾顷要换一种相处模式。 毕竟这一年的时间里,他都在抗拒推远,试图断绝两人的联系。 亲昵是太久远的事,乃至于他玩笑似的念出那声“哥哥”,嗓音都带着干涩。 但既然已经决定接纳。 凡事都要先踏出第一步。 顾顷笑了一下,抬手揉了下他的头发,说:“什么事都没有,小斐你想多了。” 瞅着更可怜了。 来烧烤摊是董景同的主意,他非说今天这个天气适合吃烧烤。 徐入斐想要知道那封信的内容,就只能顺着董景同的意思来。 那毕竟是董兆卿的遗物。而董景同是他的亲孙子,有权利掌握。 三个人坐在角落里,董景同点了很多的啤酒,自己喝也让徐入斐喝。 徐入斐看出来他是想把自己灌醉。 董景同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旁边顾顷也默不作声一杯一杯喝着。 渐渐地,就好像两个人较劲一般,你来我往,喝得更凶。 反而是一开始被硬性要求,必须喝酒的徐入斐没喝多少。 脚边的啤酒瓶渐渐少了,顾顷掩在帽檐下的脸带着淡淡的红,一眼扫过来,有一种别样的性感。 徐入斐的心没由来地一跳。 任由对方搭上自己肩膀,把帽子挤歪掉,脑袋扎进脖颈,有些硬又有点软,硬的是发梢,软的是蹭过侧颈的唇。 “他、不行!”对面传来董景同的声音,大着舌头,脸也是实打实地红,“他喝趴下了,我没有!” 徐入斐没有说话,任凭董景同抒发情绪。 “徐入斐,我什么、什么都知道了……你凭什么不告诉我?我有知情权!” 董景同脑袋垂下去,嘀嘀咕咕着,“你他妈什么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知道。” “董景同,你喝多了。” 董景同猛地抬头,“我没有!” “那天你说的话,我都记着,我他妈往心里去了!徐入斐,你说我残忍,你难道就不残忍?”董景同说着,呵呵地笑了,说,“我跑去和我妈对峙了。” 空气一瞬静了。 烧烤架上滋滋冒油、人们划拳,烟雾滚滚上升。 可是这瞬间。 什么声音都没了。 董景同说:“……我不知道那些照片被她看到了,不知道你们做了那种交易。”
第75章 葡萄是酸的 董景同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照片被她看到了,不知道你们做了那种交易。” 徐入斐本来以为自己忘了。 现在经由董景同说出口,回忆原来还是那么清晰。 曾经那些不成熟、幼稚的念头,所做下的决定,如今一股脑儿砸向他。 他放弃了署名权,退出自己创作的故事,任由别人霸占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徐入斐道:“不要误会,那个可不是因为你,是因为爷爷。” 董景同赤红着眼睛,手里还握着的酒杯,目光落在安静醉酒的顾顷身上,“所以我总是晚一步对吗?” 徐入斐说,不是的。 董景同的眼神闪烁一下。 徐入斐:“你没有搞清楚,你根本没有入局。” 半晌,董景同咧开嘴角笑了,嘲讽的,更多是嘲笑自己,“我就知道,我还奢望什么呢,你对我永远这么狠心。” 徐入斐没有反驳,反而说:“是啊,因为我不喜欢你,所以也没办法怜惜你,真是对不起。” 就像尚臣说得那样,爱与不爱是很明显的事。尚臣一个大直男,都能看出来的事,外人怎可能看不出。 董景同说自己和母亲对峙了,那一定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其过程应当很艰辛,结果是他顺利站在徐入斐面前。 可在徐入斐看来,这件事远不如他手里的那封信重要。 今天并不是一个适合吃烧烤的天气,时不时蹿出的小风将炭火炙烤出呛人的烟雾,扑面而来。 在一阵阵辛辣浑浊的雾气里,董景同说:“你失踪的那三年,顾顷曾经来找过,他希望能通过我得到一点有关你的消息。” “我拒绝了。”董景同说着,抬眼看向徐入斐,有些故意地、像是在报复,“凭什么他能比我先找到你?我比他掌握更多有关于你的消息,他不知道你以前的事,不知道你一直借宿在我家,一住就是七年,我比他更加了解你,光凭这一点我就赢了…… “我什么都没告诉他,我说我不知道,别来烦我。” 那是个午后,蝉鸣装点盛夏。 顾顷对这场碰面极其重视,董景同却显得尤为随意,落座后将身上的背包放在身边,没聊几句便起身,“我还要去上课,不能迟到,再见了顾大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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