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态放开完全松弛的时候,应和着乐声,怎样动作都是极好看的。 不远处的何阿婆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她就喜欢看年轻人充满活力闹腾的样子。 有些古旧的堂屋光线昏黄,好看的光影在白色斑驳的墙面上晃动。 映照出青年举起的修长的手,嘉嘉很轻搭在对方的手上转了一个圈,光影随着发丝绕动。 秦洲晏撑着脑袋,带着笑意的目光专注落在林郗淮的身上。 看他弯起来的眸子,看他显现出来的卧蚕,看他浑身柔和的光线。 看他在嘉嘉闹着玩时绽出的笑,是融于最普通世俗快乐,被人喜爱处于热闹中的模样。 然后,秦洲晏在嘉嘉疯狂眨眼示意中,笑着站起来。 音乐的转换中,林郗淮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嘉嘉猛地朝后一推。 对方的力气太大,林郗淮几乎是撞入了身后人的怀中。 然后被人揽着腰,转过了身。 林郗淮扭头朝着人看去。 嘉嘉已经揽着何阿婆进入了堂屋中央,一边做口型道:“舞伴交换。” 林郗淮笑道:“她应该是真醉了,有些胡闹。” “是吗?也不算是胡闹。”秦洲晏道。 林郗淮觉得开心,手搭在人的肩上,随着对方缓缓的步伐而动。 他看了眼映照在墙面上很近的影子,又抬眼看向面前的人。 暖光在对方的带着笑意眸子里晃动。 于是林郗淮的目光就有些挪不开了。 月光透过开着的眺窗流泻进来。 窗外山下的灯如碎落在地上的星。 流水声潺潺。 暖意与轻微的酒意氤氲,音乐声舒缓悠长。 God only knew 只有上帝知道 I've been waiting,only for you 我一直在等待,只为你
第55章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现在的这首歌是一首婚礼歌曲。 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林郗淮感觉面前的人似乎是往前凑了些,但又顾忌着什么,退回了原位。 林郗淮笑着移开目光,然后收回了手。 他走到之前的位置上重新坐下,身后的人跟上来坐在了他的旁边。 嘉嘉也闹腾累了,坐在何阿婆身边亲密的倚着人说话。 一室的静谧温馨。 林郗淮把玩着手中的白瓷杯,身边的人低声问道:“有想好离开徽沂镇后去哪吗?” 他摇摇头:“还不太清楚,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倒没有特别想去的,我就是在想,你手上不是有你父亲的笔记本吗?”秦洲晏的声音很轻,“里面记载着一些你父母曾经去过的地方,要是不知道去哪,就随便翻开一页。” 林郗淮失笑:“翻到哪去哪?” “对,总之你是想去你父母曾经去过的地方看看。” 林郗淮没有拒绝:“那等会儿回房间后试试,如果离这里不是特别远的,我们就去那里。” 正说着话,不远处的何阿婆已经叫了声他的名字:“小淮。” 林郗淮抬头朝着老人家看去。 “最近几天我都忙着做旗袍,你的衣服就晚了点,今天才做好,有时间你也试试,看合不合身。” “好,辛苦您了。” 话音落下,他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自从刚刚他说话的时候,这人的目光就直直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收起你脑子里的废料。”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咬牙道,“阿婆不止会做旗袍,还有衬衫。” 在伊塔伦纳决定去江南的时候,他就联系过阿婆。 那时候阿婆就说要给他做衣服了。 秦洲晏垂下眼睑,轻轻的“哦”了一声。 “……” 虽然是简简单单的平淡一个字,林郗淮却莫名听出了几分失落。 他保持沉默,这种事情上坚决不能妥协。 时间已经不早了,林郗淮上楼洗漱,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发现秦洲晏还没回房间。 他下楼去找人。 刚站在楼梯转角,他就听到秦洲晏和阿婆说话的声音。 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旗袍的花纹样式,似乎是要定做旗袍。 “……” 林郗淮下了楼,朝着老人家笑了下:“阿婆,我跟他说几句话。” 打完招呼后,他已经勾着人的肩朝着院子里走去。 很顺手自如的动作,惹得秦洲晏带着笑意偏头看了他一眼。 直到和阿婆隔了一点距离,两人才停了下来。 “我不会穿的,别想了。” “旗袍吗?”秦洲晏佯装惊讶,“我是在给我妈还有姐姐定做。” “……”林郗淮直直的看了他一会儿,不太相信对方贼心已死。 秦洲晏很坦然的接受他的打量。 正僵持着的时候,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林郗淮身后飘过,声音飘忽幽幽道: “定了三件,不同尺码。” “……” 话音落下,气氛突然愈发的沉默。 晌久,秦洲晏的声音才在昏暗的光线里响起:“嘉嘉,你是不是需要醒一下酒?” 嘉嘉立马踩着小高跟拔腿就跑。 对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后,林郗淮才重新看向秦洲晏。 阿婆要给他做衬衫,早就知道他衣服的尺码。 如果那三个尺码中真有他的,那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但想想,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和秦洲晏言语举止之间也没有过多掩饰。 有心人自然会发现不对劲,何况阿婆通透,只怕早就看出来了。 正准备说些什么,面前的人已经微垂着头道: “对不起,生气了吗?” “……”林郗淮觉得他在装,也没有要去取消定做的想法,主打一个认错但不改。 林郗淮懒得管他,穿本身不是大事,但这人绝对不是什么正经想法,这是大事。 “你等着,我也去定做你尺码的。”说完他转身朝着屋子内走去。 秦洲晏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无声笑了出来,然后追上去。 “林郗淮,你好像有点凶。” 没人应声。 “理理我?” “阿婆。” 恰好阿婆从里屋走出来,林郗淮停下脚步叫了声。 秦洲晏也跟着停下脚步,正经的给老人家打了声招呼。 阿婆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一起进屋上楼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眼前,才收回视线。 林郗淮倒也没真的生气,第二天就恢复如常,好似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游客走了大部分后,林郗淮和秦洲晏才开始在白天出去逛逛。 只是昨天对气候的感受倒没错,两人逛到一半后就开始下起了雨。 好在离家不远,两人迅速跑了回去,只是身上还是不可避免被打湿。 林郗淮准备回房间换了一件衣服,这时候才发现所有的衣服都洗了。 因为是在路上,不可能带很多衣服,林郗淮又是个爱干净的人。 只要觉得脏了就会换,而阿婆家没有烘干机,所以所有的衣服都是洗后挂着晾干。 而江南的天气潮湿,完全晾干也不是一会儿的事。 林郗淮干脆拿出了阿婆给他新做的衬衫换上,然后才出房门。 阿婆看到他穿的衣服,笑着道:“身形真好,穿什么都好看。” 林郗淮也笑了:“是您的手艺好。”说完,他环视了一圈,“秦洲晏呢?” “他好像出去买东西了。” 林郗淮看着撑开摆在堂屋里晾干水汽的伞:“他出去没拿伞吗?” 阿婆想了想:“我还真的没太注意。” 外面的雨其实已经不大,是江南春天那种毛毛细雨。 氤氲出一层像是薄雾的水汽,细密得扑在人的身上都觉得打伞有些麻烦。 林郗淮想了下,还是举着伞出了门。 好在没有走多久,他就在横栏边看到了正在上石阶的秦洲晏。 汇聚成一条小溪的水流从他旁边的石子路缓缓淌过。 似有所感,下面的人抬头朝他看来。 眉眼和头发都沾着水汽,在冷白的皮肤下显得色彩对比愈发鲜明,像是水墨画般似的。 因为职业属性,也因为林郗淮的抵抗力不怎么好,秦洲晏出行会备一个小型的医药箱。 里面装着各种常用药和工具。 刚刚淋了雨回来后,他就想着有几种药需要补充一下,干脆就趁现在出去购置了一些。 一抬头,他就愣了下。 林郗淮以往更常穿的也是衬衫,且大多都是素色且简单干净。 现在对方身上的那件却不是常见的扣式,倒像是经过改版后的新中式。 衣领处斜斜的交叠过去,露出修长的脖颈。 没有纽扣,只有腰侧处的一根绑带系了一个结,下摆松松的掩进了裤腰中,衬得腰肢又薄又细。 肩部绣着符合风格的绿竹,不显繁杂。 简单的交错,整体清新雅致。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两人都顿了下。 林郗淮干脆停了下来,看对方快步上了石阶,进入了他的伞中。 “怎么不拿伞出去?” 秦洲晏却笑着直白的夸赞:“你真好看。” 林郗淮微微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手中的伞被对方接过,两人一起朝着屋子走去。 秦洲晏继续道:“出去买了一点药,雨太小,药店就在楼下,就几步路懒得带了。” 林郗淮轻轻的“嗯”了一声。 烟雨朦胧的江南,天色暗沉,周围的建筑和地面都是暗色调的,又下着雨。 如果是一个人走在这样的小路上,难免觉得孤独单调。 两个人,就很好。 接下来的几天,连绵雨水不断。 几人也不怎么出门。 但并不显无聊,有嘉嘉这样性子的人在,总有办法能玩得起来。 打牌、把隔壁邻居家的年轻人叫过来一起玩桌游、研究美食。 而且这样的天气,窝在被子里也是舒服的。 就连小花都一直待在了屋子里,于是还能一起逗逗猫。 后来天气转好,阿婆夜晚带着他们一起去看了河上打火花。 也一起出去野餐踏青。 更多的时间坐在院子里侃天笑闹。 一个月来,他们大多一同出行。 徽沂镇小,几乎每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的脚印。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要分别的时刻。 嘉嘉有些怅然若失,坐在光线昏暗的院子里问:“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林郗淮和身边的秦洲晏对视了一眼,是从笔记本中随意翻出来的。 他带着笑意道:“应该是一个晴光灿烂的地方。” 听到他们说的地点,嘉嘉叹了声:“好羡慕,我也好想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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