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变质（下） 沈秀竹回到观北里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陈伯自然是不在的，他决定先斩后奏明天在和陈伯说这件事，到那时候他早已经在千里之外了。 将行李简单地收拾一下，沈秀竹打车去机场。 沈秀竹到进站口的时候霍乘已经在外面等他了。 他们定的最早一班的飞机，要飞向千里之外的雪岭滑雪。 这是沈秀竹打算和哥哥一起出行后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 在重遇霍乘之前他懒得出去，遇到霍乘之后才有了出去看世界的动力。 雪岭很冷，厚厚的雪大概有半米高。 沈秀竹没学过滑雪，在教练的初次教学后，划了有五米远直接摔了个跟头倒在原地。 反倒是霍乘全副武装一路熟练地划过来，一个转身稳稳停在沈秀竹面前，随后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ccd对准沈秀竹。 咔嚓一声，顺利地将沈秀竹此时颓废瘫坐在雪地上的样子拍了下来。 …… 之后每隔一天便会去有一个新的地方，走走停停，一起去看不同的风景。 滑雪、爬山、看海、游湖……在陌生的城市一起体验美食，然后在傍晚吹着晚风出门散步。 他们几乎每天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 但沈秀竹还是发现了偶尔在半夜的时候，霍乘的房间会亮起灯，站在门外，隐隐约约能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 他能察觉到霍乘白天越来越多次的心不在焉，像是在思虑什么事情。 然而等他发现想问的时候，哥哥又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接下去要去哪里玩。 他们住的是酒店套房，并不算隔音，霍乘低沉的嗓音透过门缝传出来，听不真切。 沈秀竹在房间外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房间入睡，等着第二天继续出发去下一个目的地。 沈秀竹旅游计划的最后一个地点是坐落在山里的温泉村。 这天恰好是六月二十一号，他的生日。 夜幕降临，温泉池中的蒸汽在空中弥漫，清澈的水面波光粼粼，缥缈的水雾像会流动一般萦绕在周身。 沈秀竹趴在池子边，清澈的泉水划过肌肤，仿佛将多日旅途中的疲惫一扫而空，他缓缓呼出一口气，额间的水珠顺着下颌缓缓滴落进水汤里。 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忽而从后面环抱住他，细细碎碎的亲吻落在颈侧、耳颊。 “唔……” 少年的身体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脆弱，相反，已经初具力量感，柔软带着韧性，像是清晨的竹子，挺拔而优美。 霍乘声音低哑，像是努力克制着什么：“秀秀，长大了。” 沈秀竹想回头，下巴却被捏住，被迫扬起来偏头和后面的人接吻。 一条冰凉的东西突然挂在脖颈，沈秀竹抬手摸到像石头一样的东西：“唔什么……项链吗？” “生日快乐，秀秀。”霍乘在沈秀竹耳垂轻啜了下，随后退开，让沈秀竹看清脖子上戴的东西。 这是一条项链，银色的链子中间是一颗被雕刻成方形的蓝宝石，在光的折射下闪动着迷人的色泽，是极好的品相。 沈秀竹摸了摸，问：“哥哥怎么又送蓝宝石？” “之前不清楚，还以为蓝宝石都是保佑佩戴者平安好运的，上次外出办事偶然才知道不是。”霍乘笑了声说，“这次送蓝宝石是要送蓝宝石真正的寓意，还喜欢吗？” 蓝宝石象征着忠诚、坚贞，被视为不会消失的恋爱的象征，代表永恒的爱情。 沈秀竹指尖摸着，认真点头：“嗯，喜欢。” 温泉持续升腾着热气。 沈秀竹泡太久泡得整个人都晕晕乎乎，最后是被霍乘抱着回房间的。 房间内一片黑暗，只有一点火光轻轻晃动，一个造型简约的蛋糕安安静静放在桌子上。 啪—— 房间内忽然大亮。 还没等沈秀竹回过神来，彩带亮片便砰地一声朝他纷纷扬扬地射过来。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鼓掌声伴随着热热闹闹的生日歌响起来，沈秀竹一看这些人就是温泉村里的服务员，他就这样看着对方蹦蹦跳跳地走过来，然后将一个纸质的皇冠戴在自己头上。 沈秀竹愣了两秒，有些新奇地摸了摸头上的皇冠，这还是他第一次戴这种东西。 霍乘将怀里的沈秀竹放下来，拉着他走到桌前：“秀秀，来许愿。” 沈秀竹像是不在状态，周围的拍手声唱歌声不断，他眼神愣愣地看着霍乘，就见他已经将相机对准了自己，似乎是在录像。 霍乘将半张脸从摄像机后面露出来，声音含笑：“秀秀，十八岁生日快乐，还没有想好要许什么愿望吗？” 沈秀竹盯着燃烧的蜡烛呆呆点头。 “这可不行，愿望还是要许的。”霍乘说，“实在想不到的话，就许愿新的一岁自己身体健康吧。” 霍乘本只是随口一说，然而沈秀竹却好像当了真，直接双手相握闭上眼睛。 “希望新的一岁，我身体健康、哥哥身体健康，陈伯也身体健康。” 过了两秒后，沈秀竹睁开眼，将面前的蜡烛吹灭。 镜头里，沈秀竹吹灭蜡烛后，抬眸直直看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哥哥，我许好了。” 霍乘一时间盯着屏幕没有挪开眼，过了一会儿他才将相机交给一旁的服务员，让他们帮忙拍摄，随后自己一把将沈秀竹抱起来，比以往都要热烈地吻了上去。 周围瞬间哇声一片，齐齐鼓掌。 “客人长长久久！” “开心幸福美满！恭喜……” 沈秀竹被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听着周围的声音，脸上没忍住还是泛起红——害羞的。他推了推霍乘，听着四周的笑闹声，一下将脸埋进他胸口。 知道秀秀这是害羞了，霍乘手掌在沈秀竹后背顺毛一样摸了摸，无声地示意服务员可以离开了。 相机放在桌子上，服务员离开时很有服务意识地将门关紧。 原本热闹的房间内渐渐安静下来，霍乘低声含笑：“好了，他们已经走了。” 沈秀竹轻轻“嗯”了一声，这才缓缓抬起头，殊不知他此时脸已经快红的滴血。 霍乘没忍住笑出声，脸颊和他贴了贴：“这么害羞啊秀秀？” 话说完，霍乘疑惑地“嗯？”了声，轻轻在沈秀竹贴着抑制贴的脖颈旁嗅了嗅，隐约闻到一丝外露的信息素。 “秀秀？” 沈秀竹眼睛眨了眨，像是还在状况外一样疑惑地看向霍乘。 霍乘摇了摇头，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沈秀竹泛红的眼尾，随后一把将他抱在身上：“没事，天不早了，秀秀困了吗，去休息吧。” 沈秀竹听到这话，一下从霍乘身0上坐起身：“哥哥，我还不困。而且我们还没有吃蛋糕。” 说着，沈秀竹随手拿过来一旁的叉子尝了一口，又切了一块给霍乘。 霍乘在一旁遗憾地看着沈秀竹从自己身上逃掉，象征性尝了几口蛋糕，又说：“晚上不要吃这么多奶油，当心消化不良，秀秀，去休息吗？” 沈秀竹叼着塑料叉慢条斯理地吃蛋糕：“是各睡各的，还是哥哥和我一起睡？” 霍乘：“……” 淡淡的蔷薇花香冒出来，霍乘鼻尖微动，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沈秀竹一把将自己脖颈后的抑制贴撕下来。 一瞬间，Omega信息素的味道汹涌地朝着霍乘扑面而去。 沈秀竹将手里的蛋糕放下，夸坐在霍乘腿上和他面对面，平静地说：“哥哥，我发0情期到了。” “我们之前说好的，这次就不用抑制剂了。” 霍乘呼吸一紧，目光看着沈秀竹没吭声，唯有胸膛起伏。 沈秀竹盯着霍乘，唇边带着笑意，越来越浓地蔷薇花香蔓延在周围，仿佛连呼吸都慢慢滚烫起来。 他轻声说：“哥哥，标记我吧。” “不是临时标记的那种，是打开生直殖腔，在我体内成结，彻底标记我。” 说完，沈秀竹静静地看着霍乘，等着他回答。 刚才房间内热闹的气氛仿佛还在耳边响着，然而久久等不来回应，再灼热的空气也像是被浸了水一样，逐渐凝结，冷却。 良久。 沈秀竹唇边的笑意缓缓落下来。 霍乘盖住沈秀竹的眼，说：“不了，秀秀。” 沈秀竹眼睛被蒙住，只能透过霍乘指缝隐隐约约感受到一些光芒。 明明身体是热的，他却感觉浑身已经凉透了。 “为什么，哥哥。”沈秀竹声音凝滞了下，嗓音轻轻的，像是单纯的疑惑。 然而霍乘早已发现沈秀竹眼里的紧张和被拒绝后的洞然：“秀秀，下一次吧。” “嗯，好，下一次……”沈秀竹低低喃道。 说着，他就感觉自己被抱起来，手环住霍乘，微微发颤的声音快要掩饰不住：“下一次……还有下一次吗？” 话音刚落，他就感到霍乘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松开了，沈秀竹眨了眨眼睛，还没适应好眼前的光亮，手臂就被人抓起来，紧接着猛地一痛，针头扎进皮肤。 “我不打！” 沈秀竹忽然挣扎起来，一把将霍乘推开，连带着刚注射了一半的抑制剂也掉在地上。 霍乘弯腰将抑制剂捡起来重新消毒：“秀秀，乖一点，不然待会你会很难受。” “为什么，不是说好的你会标记我的吗？我已经成年了。”沈秀竹声音再也掩盖不住的哽咽。 霍乘瞳孔微颤，眼底似有情绪要涌出来，最终被他压下去，冷静道：“秀秀，是我说话不算话，对不起，但这次真的不行。” “理由呢？”沈秀竹捂着右手臂，因为被注射了一半的抑制剂，原本滚烫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恢复恒温，然而他却有种想蜷缩起来寻求温暖的冲动。 霍乘沉默地没回答。 “是因为哥哥你要离开了，对吗？”沈秀竹眼中的泪一下滚出来。 霍乘愣怔：“秀秀，你知道了？” “我问了爸爸，他都告诉我了，他说你如果要去的话，会离开很久。”沈秀竹问，“哥哥，你不能不去吗？” 霍乘沉默了片刻，眼神微暗：“我还是决定离开一段时间。” “为什么，是因为联姻吗？我不会同意，爸爸也已经答应我了。” 霍乘：“我知道。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和这件事没关系，我只是觉得，现在的我，确实不好停滞不前。” “我不在意。” “可我在意。”霍乘靠近沈秀竹，单膝跪在他身前缓缓握住沈秀竹的手，低声说，“秀秀，现在的我，不能陪你到最后。” “我不明白。”沈秀竹声音颤抖，“为什么啊哥哥，我们现在不挺好的吗，维持现状不好吗？我会考进军工大，我们开学就可以一起去学校，一起去餐厅吃饭，等我大二，我就可以搬出宿舍，和哥哥你一起在外面住。为什么非要离开，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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