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乘顿了下还是点头应了声,表示知道了。 沈秀竹单手抓着两只兔子的长耳朵垂在身侧,歪头看着有些沉默的霍乘,喊:“哥哥。” 霍乘扬眼:“嗯?” 话音刚落,还没反应过来,沈秀竹已经抱住了霍乘。 霍乘呼吸一滞,比那条裙子上更多的、属于Omega信息素的味道朝他扑面而来。 淡淡的雨后蔷薇的花香在鼻尖萦绕,霍乘一直觉得沈秀竹单纯率真,但鼻尖的味道却最会迷惑人的心智,让人闻了要神魂颠倒。 但他又清醒地知道,身后墙上攀爬着的蔷薇花早就已经凋谢了。 这是沈秀竹身上的味道。 霍乘面上看起来没什么波动,手臂虚虚地悬空在沈秀竹肩膀旁边,他顿了顿,最终一只手缓缓落下轻轻拍了下沈秀竹的肩:“好了,快回去吧。” 沈秀竹脸颊在霍乘怀里蹭了蹭,这才乖乖退后几步,挥手问:“哥哥再见,明天早上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明天并不是周末。 霍乘知道沈秀竹指的什么,只道:“我最近每天都要去军工大上课,明天早上也会去见你的。” 去军工大的路正好经过附中,之前霍乘都是只挑有课的时间才去学校,现在是不管有课没课都去,导师还以为他最近出什么事情了。 不过看着沈秀竹在听到他的话后一脸开心地跑进家门,他也不可抑制地笑了声,近一个多月阴沉沉雾似的心情好像也随之雨后天晴般消失不见。 霍乘转身开车回了颂声。 床上乱七八糟的衣服还扔在卧室里,霍乘一件件拆开重新挂起来放进衣柜。 剩下的则是比较奇怪以及繁复的衣服,大部分是之前沈秀竹为了给他拍照专门设计定制出来的。 霍乘一件件叠好,重新放回衣帽间。 然而一进衣帽间才发现,这里也被沈秀竹翻腾得不成样子。 原本摆放整齐的饰品装饰物也被从犄角旮旯里弄出来,当时秀秀怕是真的铁了心的要全部把他的东西打包带走。 想到这里,霍乘看着凌乱不堪的衣帽间不知为何倒松了一口气,认命地卷起衣袖把一件件或大或小的饰品以及原本分门别类放好的衣服重新整理放好。 弄乱容易,整理起来却是又费劲又废时间,霍乘将这些归结为自找的。 等终于收拾的差不多了,外面天也早已经擦黑。 霍乘呼出一口气,伸了伸有些僵硬的后背,忙碌了一个晚上让他没有时间想其他的,现在在客厅坐下来,周边只有窗外隐隐约约传来的风声,思想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脑海中闪动的画面最终停留在沈秀竹因为哭泣而泛红的脸上。 那一刻霍乘再也狠不下心来说出任何拒绝沈秀竹的话,但他心里也清晰地明白他不能接受这份感情,故而一边松了口,另一边又找借口用年纪和学习来拖延。 城市的夜晚华灯初上,霓虹灯闪烁,酒吧内并不算吵闹,微暗的灯光下,只有轻柔的音乐声在缓缓流淌,来这里大多是单纯喝酒或者一心买醉的人。 魏观明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他从晚上九点来到这里干喝了一瓶酒才等到霍乘过来,现在人等到了,对方却一个劲地喝闷酒,问他,还一个字都不说。 魏观明表示不理解:“不是吧,你最近心情这么不好?都多长时间了,一个多月了吧怎么还没缓过来?” “不就是和沈秀竹吵架吗?至于?” 霍乘撩起眼皮:“没吵架。” “行,没吵架。”魏观明抱臂,继续看着霍乘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霍乘喝酒并不上脸,酒量虽然好但并不代表不会醉。 魏观明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霍乘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直到注意到霍乘眼神已经迷离彻底失焦。 霍乘将手里的玻璃杯放下,掐着眉心一脸郁结又烦躁,低声念叨:“我做了一件错事。” 不该心软松口说什么秀秀现在还没有成年他不能接受,就算秀秀已经成年了,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和秀秀在一起。 这样无疑是给了沈秀竹虚无缥缈的希望,还不如从头至尾就坚决拒绝。 然而…… 然而…… 霍乘将杯中的酒倒满又喝了一口,闭眼不愿再想。 魏观明眼神清明,饶有兴趣地问:“什么错事?” “不好说。” 啧。 “说说呗。”魏观明耐心打探,“说不定我能给你提供点有用的意见呢?” 霍乘没看他,盯着桌子上的酒杯低声道:“你的意见,没什么用。” 魏观明脸上原本戏谑的笑立马变了样,指指点点:“什么我的意见没用?上次万圣节,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不还是我提醒你的。” “欸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你们吵架不会就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吧……” 霍乘盯着酒杯中的冰球,大脑的思考速度有些慢,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身体就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应下了魏观明的话。 魏观明一听,直接笑出了声:“早就和你说了吧,沈秀竹对你态度不对,你还不信。这下好了,等等,所以你们这次吵架这么久不会是因为他告白被你拒绝了吧?” “但这你也没做错啊,那你说你做错了一件事做错什么了……” 然而不管魏观明再怎么打探,霍乘都没有透露半句。 魏观明认命地把霍乘抗回车上,又叫来跑腿把他们两个送回颂声。 心道今天真是不该出来,喝酒没喝多少,八卦也没八卦出来什么东西。 回到颂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半夜,魏观明还算清醒,他背着霍乘刚进门,身上陡然一轻。 只见霍乘踉踉跄跄地跑进卫生间,扒着马桶就是一顿吐,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冲水的声音。 魏观明眼不见心不静,明天他还有公务要忙,只想赶紧休息。 他知道霍乘这里没有客房,书房倒是有一个隔间,之前他也在里面睡过一晚。况且现在沈秀竹肯定已经不在这里住了,那霍乘应该已经搬回主卧了吧。 正想着,魏观明已经打开了书房的门,晃晃悠悠往隔间走去。 都是军队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他们也没有什么洁癖,魏观明将外套随意地扔在地上,已经做好了扑上床的准备,余光瞥到被子下露出的一角布料,他身体猛然停住。 “什么东西……” 魏观明一边疑惑,一边将铺的整齐的被子掀开。 藏在被子下面的黑红相间的蓬松短裙陡然暴露在空气中,木质清茶的Alpha信息素味道浓得直接让魏观明捂住了鼻子。 连忙将被子重新盖回去,随后没有犹豫,魏观明捡起扔在一边的外套原地退出了书房,在霍乘从卫生间出来之前已经安分地躺在了客厅沙发上。 外套盖在身上,魏观明抬眼就是天花板,思绪一时间有些宕机。 于是他回想起霍乘一见面就说的那句“他做错了一件事”。 魏观明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 # 第二天早上。 沈秀竹背着书包从车上蹦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熟悉的车。 他自然地走进学校,等司机开车离开以后,当即转身又出了校门。 沈秀竹敲了敲车窗,轻声喊:“哥哥。” 车窗缓缓降落,露出霍乘的脸,他淡笑道:“秀秀,早上好。” 沈秀竹立马笑起来,今天他身上裹着的是一件黑色的长款棉服,白色的围巾围了一圈快要将将半张脸都遮住,但露在外面的鼻尖还是被冻红了。 霍乘看到后,催他:“外面太冷了秀秀,赶快回去吧。” 沈秀竹一说话就哈出来一口白气,他手伸进车窗,说:“哥哥,手也很冷。” 沈秀竹手很好看,白皙修长,指甲干净饱满,只是现在指尖和骨节处都被冻得发红。 霍乘说:“明天我给秀秀带副手套吧。” 沈秀竹盯着霍乘:“哥哥,不要手套,你给我暖暖。” 霍乘深吸了一口气:“秀秀……” 沈秀竹眨了眨眼,霍乘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答应,秀秀一定会给他当场哭出来。 他认栽,连忙抬手将沈秀竹的手握住搓了搓,觉得手里冰块似的手暖和了些才松开,又催他:“好了,快点去上课吧。” 沈秀竹心情肉眼可见地更加开心起来,他挥手往学校里走:“嗯,哥哥再见。” 一路心情雀跃地走到教室,班里大部分人已经到了,要么在补作业要么在读书。 只有他那一片显得有些安静。 沈秀竹看着原本许延的座位上坐着的周应时,而原本应该是周应时的位置,许延正坐在那里,看起来像是在做题。 沈秀竹走过去拍了拍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周应时,问他:“快上课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 周应时被吓了一跳,见沈秀竹来了忙嘿嘿笑了两声:“班主任换座位啦,把我给调过来了,又坐在一起了同桌。” 沈秀竹将书包塞进桌洞里,这才看到刚才周应时给他发的消息,说班主任过来直接让他和许延互换位置,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周应时摸着下巴摇头晃脑地感叹:“这怎么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巧合呢,班主任真是深明大义。” 沈秀竹忍不住笑起来:“班主任应该把我调到你的位置才最巧。” “我才不和许延坐一起呢,他一定又会忍不住管我的,烦都烦死了。”周应时吐槽。 “对了对了,昨天延哥都和我说了,话说你和你哥哥进展的怎么样?” 沈秀竹眉眼微微弯起来:“嗯,还好。” 周应时睁大眼,立马小声问:“你们在一起啦?激将法这么好用啊!” 沈秀竹摇了摇头:“没有,但是哥哥松口了,他说我现在还没有成年,甚至连二次分化都还没有到,不能答应我。” “这样啊。”周应时看着沈秀竹有些落下去的情绪,咂摸道,“说的其实没错,你想啊,你哥哥比咱们大那么多岁,肯定会有顾虑的,万一他担心和你有代沟什么的呢?” “而且这样不是更能证明他不是个随随便便专门骗Omega的人吗?”周应时道,“这说明什么?” 沈秀竹眨了眨眼:“说明什么?” “说明你哥哥是个好Alpha呀!” 沈秀竹面上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嗯,我也觉得哥哥是个好Alpha。” 两人就这样头抵着头叽里咕噜说了一箩筐的话,直到上课铃打响老师进来才停止。 放学后沈秀竹回到观北里第一件事就是和霍乘打电话。 “哥哥,你在干什么?” 屏幕画面晃了一会,才露出来霍乘戴着围裙的上半身:“做饭。” 画面一转,屏幕对着锅里已经煮沸的开水,沈秀竹看到霍乘的一只手正把一把面条扔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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