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陈伯准时送沈秀竹去学校。 透过后视镜,陈伯看到沈秀竹正在低头看手机,心情看上去不错。 他暗暗松了口气,出声道:“小少爷今天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沈秀竹低垂着头视线没从屏幕上移开,他随意“嗯”了声,表情不变:“没有。” 陈伯眼神带了点笑意,知道小少爷没有告诉他的打算,故而不再问。 不过现在沈秀竹确实心情不错。 竹子:哥哥,谢谢你送我的娃娃,我很喜欢。 对面很快回了过来。 H:去上学了? 沈秀竹第一次和霍乘分享学校的一些事,他回:嗯,就今天要考试。 H:昨天你们不是刚举行运动会吗? H:对,我都快忘了,第一附中确实是有这个惯例,运动会后的第一场考试的题会出的比平常难很多,专门用来打击你们的自信心。 沈秀竹看着这条消息,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这还是霍乘第一次和他透露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哥哥对他稍微信任了一些? 沈秀竹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哥哥怎么知道? H:我之前也是第一附属中学的学生。 竹子:那现在呢?哥哥在哪里上? 很明显的,在发出这条消息之后霍乘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大约半分钟以后,沈秀竹注意到聊天界面上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H:现在在联盟军工大学。 联盟军工大学……距离他们学校就两条街。 沈秀竹看着桌面上已经写的满满当当的答题卡,出神想。 他现在初三,十四岁,第一见哥哥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九岁?霍乘当时还穿着高中的校服,那哥哥应该是十六岁?十七岁?如果按十六岁的话,哥哥最少也会比他大七岁左右。 七岁,哥哥最少也比他年长七岁…… 沈秀竹神情逐渐沉下来,握着涂卡笔的手下意识在上面戳戳点点留下一小片计算年龄大小的加减算式。 所以哥哥现在应该是大四,就算他升入高中后第一年就高考的话,也是不可能和哥哥同时在一个学校上学的。 沈秀竹抿唇,盯着答题卡上的计算结果陷入沉思。 “哥哥,你下一年是不是就会从大学里毕业了?”第一场考试结束后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沈秀竹出了教学楼在一处没人的角落迫不及待给霍乘打电话。 霍乘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接到沈秀竹的电话,他此时坐在一辆越野车中,示意身边的人噤声,原本冷漠的表情稍稍柔和,轻声道:“嗯秀秀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我想知道。”沈秀竹蹲下来薅长在石头缝里的小草,“唔”了声似是抱怨说,“哥哥比我大好多岁啊。” 霍乘:“……” 霍乘没有说话, 拧眉摸了摸脸,一时间拿不准沈秀竹的意思。 很快,沈秀竹微凉而又乖巧的嗓音就穿了过来:“要是我能和哥哥在一个学校上课就好了。” 砰—— 一枚子弹直接射在了车窗上,霍乘眼神一凌,示意身边的人做好准备,与此同时,越野车一个猛刹,坐在前面开车的人急转方向,将一直跟着的罪犯引向郊区。 这么大的动静,沈秀竹自然也听到了,电话里隐隐的刹车声响起,他意识到不对:“哥哥,你现在在干什么?刚才什么声音?” 霍乘皱眉看向出现裂纹的车窗,解释道:“没什么,刚才不小心撞到了柜子。” 沈秀竹明显不相信:“哥哥,我们说好的,你不要骗我。” 霍乘顿了下,知到应该是瞒不过沈秀竹了,他果断道歉:“抱歉秀秀,晚上回去再和你解释好不好?” 沈秀竹:“哥哥确定没事吗?” “当然,我只是出来处理一些小事情。” 沈秀竹点头,正巧看到有监考老师已经拿着试卷准备上楼,他看了眼时间,还是蹙眉叮嘱:“那哥哥注意安全,晚上见。” 霍乘尽量让语气平和下来:“嗯,秀秀晚上见。” 说完,霍乘挂断了电话,他转眸看向后面穷追不舍的任务目标,眼神逐渐变冷:“这个人别弄死了,我要亲自带回去。” …… 另一边,沈秀竹看着电话被挂断,盯着上面的联系人几秒后,面色逐渐恢复平静,他转身准备回教学楼,不经意间往楼梯和连廊的拐角处一瞥,却意外发现那里似乎还站着一个人。 这里是教学楼的最南侧的楼梯口,因为这个楼梯对着的出口常年锁着,平常也很少有人会从这个楼梯下来,渐渐地连第一层空着的教室也废弃不用了,平日里会成为一些人的“秘密基地”。 他自然而然地以为是有人趁着考试偷偷来这里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故而瞥了一眼之后就移开了,却没想这个人直接走了出来:“沈秀竹。” 沈秀竹上楼的脚步一顿,眼神危险地眯起。 他看向一侧的窗户,从这里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到他刚才和霍乘打电话时站的地方。 也不知道他偷听到了多少,沈秀竹表情不变:“又是你。” 余承从拐角处出来,神色意味不明,他看着沈秀竹冷笑一声:“刚考试完一门就出来打电话,是已经开始提前准备好给家长哭诉这次考试太难了吗?” 说完,余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语气暗讽:“哦对了,差点忘了应该不是和家长哭诉,毕竟你从小也没有什么家长能让你哭诉的,上次霍家宴会的后花园,我可是看到了,你的管家和父亲又把你自己丢下走了。” 余承嗤笑,轻蔑道:“沈秀竹,真是可怜啊。” 沈秀竹眼神逐渐被冰冷覆盖:“你想找死吗,余承?” 沈秀竹唇角微勾,笑起来乖巧温顺的模样格外引人注目,但说话却是不符合他外表的不驯:“不要忘了,你家有现在全是看在我妈妈的面子上,你这么和我说话,是从小吃的教训还不够多吗?” 余承脸色一瞬间僵硬,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 他是后来被父母找回来的,幼年被绑架前的经历早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他还记得第一次参加宴会见到沈秀竹的情景。尽管看不惯父母对沈秀竹以及他身边那个管家那么小心翼翼,但他还是听话地去找沈秀竹搭话了。 彼时沈秀竹独自坐在别墅外的喷泉边正专心致志低头玩手里的魔方,余承犹豫地走过去打招呼:“你,你好。” “嗯。” 余承的声音拘谨,略显局促地站在沈秀竹面前,等了好一会也不见面前的人抬头看自己。 喷泉水声哗啦,今天的宴会是专门给余承办的,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是宴会的主角,却唯独眼前这个,从他出现的那一刻,似乎大人的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了,明明根本就不知道沈秀竹的来历,却已经开始猜测这个人是谁,语气带着谨慎。 和面对他时,这帮人眼中藏不住的怜悯一点也不一样。 余承面上笑容慢慢垂下。 沈秀竹手里的魔方色块全部复原,抬眸这才看到面前还站着一个人,他看着余承眼神略显疑惑:“有事吗?” 余承回神,又想起来时父母的叮嘱,尽管心中不甘不愿,还是说:“我能坐你旁边吗?” “随便。”沈秀竹收回眼,低头将魔方重新打乱。 余承心中有些不满,他在沈秀竹旁边干坐了半小时,中间不是没有试图说话,但往往无疾而终。 他视线转向中间的喷泉,试探着站起来,仿佛一伸手就可以够到流动着的水。 事实上,他对这里的好奇远远要比沈秀竹这个人感兴趣的多得多。 喷泉水不断从中间喷出再散向四周,像一把水伞在四周撑开,阳光照在上面,隐隐有彩虹出现,这是余承只在书上知道的场景。 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但却忘了脚下并不是平地,围在喷泉池周围的是一些较大的鹅卵石,他倾身时,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向水中倒去。 扑咚—— 一道巨大的落水声,沈秀竹后背被溅起的水花打湿,他最先反应过来,转身就看到落水的余承在下面扑腾。 “救,救命……” 沈秀竹反应迅速,刚准备去找人救看到不远处忙前忙后的佣人急急忙忙过来,他们似乎也是听到声音意识到不对,很快赶了过来,将余承从喷泉里捞了出来。 余承被吓坏了,睁开眼的时候一堆人围在他身边问他怎么会落水,彼时他全身湿透了,以为是自己犯了错,下意识想逃避,几乎是没有犹豫,他一脸惊恐地看向沈秀竹:“我咳咳……” 众人神情一下变得不对起来,视线在沈秀竹和余承之间来回扫视,但谁也没有说话。 沈秀竹自然也注意到众人的视线,他后背被打湿布料贴在皮肤上,头发也在滴水,他蹙眉看向余承,说:“你落水管我什么事?” 不说这一句话还好,一说,众人的目光更加捉摸不定起来,但大家都是体面人,谁也不会说破。 余承眼神微闪,身体颤抖着垂下头。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最先发难的却是刚刚来到的余父:“抱歉,刚才家里的佣人都和我说了,是我儿子贪玩不小心落水了,不知道有没有惊到沈少爷?余承,还不道歉?!” 余承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平日里温和的余父会这么严厉地看他:“对,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了。” 沈秀竹神情冷淡下来,觉得这里的人都蠢不可及,他看向身边的陈伯:“陈伯,我想离开了。” “好的,小少爷。” 余父顾不得其他,忙追上去:“要不要换件衣服再走……” 之后的事情余承有些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天从沈秀竹离开之后,宴会就匆匆结束了,回家后自己就被再三叮嘱不能招惹沈秀竹。 因为他们家有今天你全是仰仗沈秀竹的母亲——他那个从未蒙面的姑姑。 余承忽然想起自己前几天在书房外偷听到的关于沈秀竹的事情,他一瞬间懊恼于被沈秀竹的眼神唬住,转而直视沈秀竹,眼神挑衅:“你也就这点本事了,不过是个可怜虫而已,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不常见你吗?” 沈秀竹猛地抬眸:“你什么意思?” 然而余承却不再说,径直上楼离开。 沈秀竹眉眼一瞬间沉下来,盯着余承从自己面前大摇大摆地离开。 下午放学后,陈伯准时在外面等他。 沈秀竹坐在车上,不知为何又想起今天余承说的话。 ——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不常见你吗? “你妈妈在忙,秀秀。”电话里传来沈越的声音。 沈秀竹回到观北里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按照往常一样去座机处和爸爸妈妈打电话,他像是忘记了一般,吃饭,回房间做作业,直到陈伯收拾好一切,依旧没有去打电话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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