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一如既往的沉默,平稳的开着车。 鹿淮头靠在车窗上,眼神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指根的戒指。 Omega闷闷的,心情不好。 季青临知道小omega是舍不得,伸手拨开Omega转戒指的手,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严丝缝合的贴近。 鹿淮朝季青临眨了眨眼,紧了紧相握的十指。 国庆回来之后,凶猛的秋老虎也不再虚张声势,林道的落叶禁不起风过,簌簌掉落,铺了整条路,行人踩在上面吱呀作响。 后街道哪家曾经很火热的咖啡店店门紧闭,小小的指示挂牌上写着:休息ing。 南宁今天的温度只有17 °,云层压得很低,欲泣不泣。 鹿淮是被铃声吵醒的,在被褥间摸索手机,关了闹钟抬起的手臂又垂落下去,整个人团着被子舒服的翻了个身。 过了两三分钟,鹿淮才起身,打了哈欠,眼尾沁出两滴泪。 吸着拖鞋下床觅食,冰箱里季青临准备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了,鹿淮拿了盒饺子,用季青临专门给他准备的小锅子,烧水下饺子。 光洁的大理石台面上多了几颗细小的颗粒,在灯光下反射着光,鹿淮眯了眯眼仔细瞅了瞅。 伸手摸了摸,挺黏糊。 鹿淮嫌弃的洗了手,边疑惑这是什么边拿厨房纸把颗粒给擦干净。哦! 他想起来了,这是昨天他给自己的纯牛奶里放白糖的时候,不小心撒出来的,当时有早八,走得急,就忘记收拾了。 锅里的水沸腾了,鹿淮把饺子一个一个丢进去,又盖上盖子。 就盯着锅出神,眼前就落下张便利贴。 工整的字迹写着注意事项:接水别过水位线。 鹿淮捏着那张便签轻轻叹口气,又抬手给贴回去。 季老板已经离开快两周了。 国庆假期回来没多久,季青临就对鹿淮说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 和季青临在一起之后,两个人还没分开过,鹿淮不太乐意,缠着人跟查户口似的,问了大半夜。 季青临有耐心的回答,但是回答的含糊,最后鹿淮还是不知道季青临去哪儿,干什么。 季青临说完第二天下午就要走,不仅神秘还很突然。 当时说好的是三天就回来,这都快小半月了,还没回来,这两天倒好,直接联系不上人了。 消息还停留在4天前,季青临发的早安。 鹿淮当时生气,气季青临不告诉自己,明明是情侣,却什么都瞒着自己,鹿淮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当然也有小部分是因为起床气。 结果这条消息之后,季青临直接失踪了。 鹿淮联系林棋苑让他问问柏哲淞,季青临怎么回事,对方也是支支吾吾没说过明白。 但有一个关键词—季青临回家了。 鹿淮更困惑了,回家有什么是不能对自己说的? 鹿淮在玄关给自己系鞋带,起身的时候看见客厅茶几上放着的仙人球,已经瘪了一半了。 哦豁,给养死了。 这颗仙人掌算是第一个来季青临家里的绿植,鹿淮买的。 一个老爷爷挑着扁担,摆着几颗多肉和仙人球,在延北美院的后校门口卖。 鹿淮一眼就相中这个小仙人球,当天就捧着回家了。 鹿淮一时起兴,抱着回家在季青临面前乐呵乐呵的分享之后就把仙人掌给抛脑后了。 还是季青临在后边接尾,好好给小鲜肉球找了小花盆,把仙人球种进去,养到现在。 "你不在,都要死了。"鹿淮进去把仙人球盆拿在手里转悠了两圈,带出去准备丢了。 今天只有上午有课,全是枯燥的理论。 鹿淮坐着角落里划拉手机。 科安疗养院那边发来了关于叶青的视频,还有画作。 叶清在尝试用画笔画画,从最开的茫然,到最后的上纸晕染。 拿画笔的姿势虽然有几分僵硬,构图也很零散,但叶清笑得很开心。 上课,下课,吃饭,回家,打游戏,睡觉,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林棋苑最近也忙,前两天他刷新闻,刷到了林棋苑上学期忙的那个项目,貌似是被某个大老板给看上了。 给人发祝贺,三天不带回的。 这世界怎么了?轮回消息成一种潮流了? 鹿淮下午去了趟老师的地方,跟着老师画了幅国画,梁生也在,绅士彬彬的,像个伪君子。 回来的时候还想在路边买点儿烧烤,但脑海里想起季老板最讨厌他吃这些东西,又放弃。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居民楼下停着辆车,鹿淮远远看过去,是个熟人?? “寒叔?”鹿淮拽着书包子,一脸惊喜“真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 徐寒,是跟在鹿老爷子身边的秘书,杀伐果决,专门替鹿老爷子处理些不干净的事情。 以前鹿老爷子忙,鹿淮的家长会,还是寒叔领着去的。 寒叔在这儿了,那爷爷.....鹿淮亮亮的看向车里“爷爷是不是?” 也回来了。
第86章 走近看清看清寒叔的表情,鹿淮愣住了,后半句消了声。 徐寒硬朗的面孔沧桑不少,记忆力一直留硬黑的短寸也长了,花白一片,不是穿着熨烫整齐的西装,而是凌乱的针织衫毛衣,唇瓣干裂得起皮。 眼神带着股哀痛,静静看着鹿淮。 “鹿小少爷。”徐寒想扯了个笑,但奈何心里情绪太过于压抑,扯得笑很牵强。 “怎……怎…?”鹿淮心里生出股不好的念头,声音顿了又顿“怎...怎么了?爷爷呢?” 说着拉开了车门,内里空荡荡,漆黑一片,没有想要看到的那张慈祥面孔。 鹿淮紧拧着眉,扣着车门的指尖抖得厉害。 徐寒压下眼里的哀伤“小少爷,去趟n国吧。” 鹿淮没来得及上楼收拾衣服,背着一书包专业课课本就上了n国的飞机。 上飞机前,鹿淮哆嗦着手指点开季青临的聊天界面,消息还停留在他今早发的晚安。 虽然得不到回复,鹿淮还是每天打卡分享,给季青临早晚晚安。淮淮不困———季青临我要去n国一趟———我要去见爷爷了,寒叔叔来接的我。 ———他是爷爷的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我…… 鹿淮闭上了眸子额头贴着手机,这么多年,寒叔和爷爷形影不离,怎么没有任何通知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那么狼狈,不修边幅。 ——季青临我有点儿害怕——你回回我啊? 没得到任何回复,那边还是安安静静。 鹿淮现在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逐渐笨拙,逐渐不能正常运转。 他根本不敢想。 是不是爷爷……出了什么事? 他至不敢开口问寒叔叔,怎么了? 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爷爷或许只是想见自己。 凭着根本支撑不起任何质疑的说词,鹿淮上了去n国的飞机。 全程徐寒的目光平淡又深沉,蕴含着股鹿淮看不真切的情绪。 有莫大的哀伤,又有决然的坚定。 “寒叔,我们……还会回来么?” 徐寒闭了闭眸子,喉咙因为太久没有碰过过水,声音有些发哑“会的,我们会一起回来的。” 飞机落地,鹿淮看见了爷爷身边另外个助理:安斯。 “安叔叔。”鹿淮半张着唇叫他。 安斯双眼通红,勉强弯唇应了应,拉开车门“走罢。爷爷在等你。” 后面几个字说的极为艰难“去见,鹿先生的……最后一面吧。” 眼前炸开惊雷,鹿淮眼前一黑,身形不稳的颤了颤,被身后的寒叔扶住才没倒下去。 鹿淮像是没听清,安斯说什么?什么面? 鹿淮不敢相信,眼眶瞬间通红“我……你…” 想要发声,喉咙却像是被哽了坨棉花,阻碍了声源。 “别愣着了,走罢。”一路飞驰。 车辆越开越偏,最后来了家私人疗养院,鹿淮下了车,跌跌撞撞的往前赶,安斯和徐寒快步跟在身后。 n国天气更冷,一年四季都是低气温,这时候天上飘起了毛毛雨,大大小小的水洼被踩得溅起水花。三楼病房。 狭小小走廊浩浩荡荡挤满了人,有鹿淮熟悉的面孔,也有鹿淮不熟悉的面孔。 鹿淮感觉双脚似乎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艰难得过分。 消毒水的气味并不好闻,走廊上的人看见鹿淮,默契的让开一条道,直通病房。 鹿淮一步一顿缓慢的走过去,搭上门把手,推开门。 “静心了么”季烨给季青临面前的小茶盏斟了茶,又放回小烤驴上,悠悠抬眼看面前心神不宁的儿子。 季青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跳得格外快,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会是鹿淮么? 眉间拢起深深沟壑,季青临眼神眺望窗外,窗白茫茫一片,雪花还在悠扬打着旋落下。 茶想氤氲,季烨轻轻叹了口气“就这么心急?” “爸。”季青临侧回头,无奈的看他“时间已经可以了,您该让我走了。” “哼。”季烨把手里茶盏重重放在台案上,没好气道"你妈被小鲜肉引走了,你就不能陪我聊聊天么?” 季烨口里的小鲜肉就是季青临的弟弟季赫轩,是个alpha,不好好享受家产,跑去娱乐圈当演员去了,演了几部电视,男女通杀,还拿了几个奖,还算混得风生水起。 连他的母上大人,看见他都会暗戳戳的红脸,这就不爽季烨了。 “我这不是…”季青临还没说完,又遭自家亲爸一瞪。 季青临端了茶盏,忍不住腹诽:那有喝茶喝半个月的。 面上季青临还是一副平淡样子,心里却着急得很,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鹿淮面前,看看他的小omega照顾好自己没。 小omega娇气又嫌麻烦,会不会好好吃早饭,会不会吃路边摊,冰箱里准备的吃的,有没有动。 “后天你就走吧。”季烨关了人这大半个月,也好好见着自己儿子了,不在多难为了“你妈妈明天回来 ,吃个饭在走吧。” “好。”季青临垂下睫毛。 儿子没出息的样子都看在眼里,季烨有些好奇这个omega了。 凑近了人调侃似的问“真这么喜欢?” 这个大儿子什么都好,性子沉稳,打小有自己的注意,就是不怎么和人亲。 也没有他弟弟那么嘴甜。 长大之后翅膀硬了更是难管,一年甚至好几年见不着人,聊天也少,父亲感情不外露,不轻易表达思念,只有老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才能把儿子劝回来好好见见。 这次倒是稀奇,主动联系自己要见面,跟客户约谈似的,联系上助理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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