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听到声音他转过了头,随后自上而下的扫视了应柏云一番,按捺着脾气跟他解释道:“就是两个孩子之间的矛盾,我和双方家长都说了,能尽量和解就和解。” 他语气稍顿,看了一眼祝小姐,声音放轻了些:“那边到是愿意赔礼道歉,这位不愿意,您是她律师的话帮忙劝几句,毕竟……” 他看了坐在皮沙发上的男生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他前几年进过少管所,好不容易减刑出来,这才接受教育没多久。两个孩子小打小伤没必要……” 应柏云闻言皱起了眉,他下意识的看向坐在皮沙发上的人,沉默了一会:“我先让我的当事人去验伤,辛苦你了。” 处理案情的警察叹了口气。他转身和旁边的祝小姐交待了几句,随后先行离开了。 “祝小姐,您先带祝呈去验伤,最好请一位警察陪同。”他看了祝呈一眼,没看到明显外伤:“之后有事您在微信上联系我。” 祝小姐点头应了一声,目送他们离开后,应柏云回头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母子。 其中妇人见应柏云望过来,目光闪烁着,抬起脚步又放了下来。应柏云见状叹了口气,主动上前了一步,朝她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应柏云。” 妇人有些胆怯的看了他一眼,一双粗糙的手颤颤巍巍的搭在男生肩头,朝应柏云点了点头:“你好,我叫许爱林,你叫我许姐就行,这是我儿子,张易轩。” 应柏云看了一眼张易轩,他笑着点了点头:“许姐你好,你不用太紧张,我现在不是谁的律师,只是在案情了解阶段。” “我们家没有钱,请不起律师。”张易轩冷不丁的开了口,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我确实动手打了他,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小轩!你别听他瞎说。”许爱林眼眶微红,她有些激动的按住了张易轩的肩膀:“应律师,您能给祝小姐说说是否能和解吗?要多少钱都行的。” “妈。”张易轩小声叫了她一声:“我们走吧。” 应柏云见状伸出手稍稍拦住了两人,他看向张易轩,问道:“警察都还没确定的案情,你就这么快认罪?” 张易轩闻言扫了应柏云一眼,随后轻轻笑了一声:“认不认罪都是迟早的事,何必呢?” 说完他便站起了身和身后欲言又止的妇人离开了警局。 目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应柏云很快也离开了警局。之后随便找了个档口吃了早餐,应柏云回了酒店。 从公文包里找出之前做的准备资料,应柏云看着祝小姐的陈词越看越头疼。正当他分析时,祝小姐给他发来了验伤报告。 重伤。 应柏云皱了皱眉,他翻开之前祝小姐发来的验伤报告,两者除了日期不同之外,连经手人都一模一样。 祝呈连皮外伤都没有,活蹦乱跳的走出警局,没过一会就是重伤了? 应柏云放下了手机,倍感困乏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当事人陈词会说有利自己的一面,可应柏云没想到连验伤报告,祝小姐都能作假。 如果不是应柏云向来做事缜密,出来这一趟,到时候线上委托合同一签,应柏云即使不想干也得干。 想到这,应柏云抿着唇,给祝小姐发了条消息过去:“祝小姐,这个领域案情我涉及的不够深,劳我拒绝,您再另请别的律师吧。” 对方很快发来个问号。 应柏云对此置之不理,他先是设置了免打扰,之后看了眼航班信息。 今晚有一趟回去的航班。 应柏云沉默着填了身份信息,之后在支付界面犹豫了一会。 没来由的想到张易轩那双眼睛,他手一顿,轻轻皱了皱眉。 应柏云从看到那双眼睛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熟悉,后知后觉发现和陈风的眼睛竟有些相像。 只是张易轩看人的时候更显阴郁,而陈风虽然总是冷冰冰的,但偶尔会带着笑意。 想到许爱林倍感绝望的那双眼,应柏云叹了一口气。 应柏云取消了支付界面,重新将桌上的公文包拿了过来,他从第一眼看到祝呈时就怀疑事情另有隐情。 做律师的大忌就是不能有同情心,应柏云太清楚不过了。 有人说过他做事一根筋,第一次实习经历遇到的事没让他学乖。 可是他改不了,每打赢一次官司时,他最开心的不是成功也不是别人口中的“金牌律师”,而是法官一锤定音时当事人如释重负的笑容,和太阳光刚好跳在应柏云身上时的温暖。 更何况,当时自己选择学法,要的不就是一句公平正义吗? ----
第42章 应柏云忙起工作来压根顾不上时间,等他再次出门时天已经暗沉沉的了。外面天气渐冷,应柏云穿着加厚外套出了门。 应柏云本想去张易轩的学校了解情况,结果刚到校门口,保安看到他之后便把门关上了。无论他好说歹说,昨天还接过应柏云递来烟的保安一口咬定不认识他。 应柏云脸色一凝,猜想应该是祝小姐和学校说了什么。 思绪刚起,手机就震动了。 应柏云看着来电人上巨大的“范源”,应柏云微蹙着眉,按了接通。 “应柏云,你那圣母心又发作了是吧?”劈头盖脸的一句话让应柏云狠狠皱了皱眉。 没等他说些什么,范源沉着声音:“你现在回去跟祝小姐好好说,趁她还没有动怒,你再见她一次。” 应柏云沉默了一会,他半倚在餐馆外的墙壁上,声音放得很沉:“老范,我之前跟你说过接案子的几点要求。最重要的一点是捏造证据的我不接……” “应柏云!”范源一声巨呵声打断了应柏云的话:“你接案子多少年了?四年没有两三年是有的吧?你还以为现在是在实习吗?”他稍稍停顿:“或者说,这些年你还没有长进?第一次实习……” 闻言应柏云狠蹙着眉,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 天空此时雷鸣震作,一道闪电从不远处的天边劈了下,顷刻沉甸甸的雨就落了下来。应柏云捏着手机外壳的手指慢慢发青,急速跳动的心脏逼仄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颤抖的缓了一口气。 他早知道自己和范源在很多事情观点不太一样,之所以能一直留下来,和应柏云念旧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从律师所开始创办之初,一直到现在。应柏云的律师生涯有多长,他就在这个律所待了多久。 期间虽然和范源有诸多争执,但那也仅限于君子之争。范源今天这席话是应柏云意料之中的,说他圣母心也便认了,可为什么要拿他第一次实习说事。 应柏云轻叹了一声,一晚上没睡的恶果不请自来,一时间突然头脑昏沉,连路都走不太稳。 他打了出租车,再次回到了酒店。 刚进酒店,门口的前台小姐像是等了应柏云许久一般,她有些抱歉的欠了欠身:“应先生实在不好意思,祝小姐说这个套房她这边先取消了,麻烦先生您先上去收拾下行李,然后办一下退房手续。” 应柏云没有过多的惊讶,他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沉声道:“行,麻烦你了。” 拖着有些湿润的身体上了楼,应柏云飞快的收拾好行李,他带的东西不算多,没过几分钟就收拾好了。 在前台办退房手续时,应柏云看着滚动的信息多嘴问了一句:“请问还有空房吗?” 不出所料,那位前台小姐连忙摇了摇头:“应先生不好意思,目前没有空房了。” 不想去考证这句话有几分真实性,应柏云笑着应了一声,随后拖着行李箱离开了酒店。外面雨下的大,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出租车倒是有几辆。 应柏云选了一辆坐了进去,司机问他去哪里。 应柏云一愣,他犹豫了会,沉声道:“师傅,你就带我去最近的酒店吧。” 司机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应柏云犹豫了会,最后还是发动了车。 车子没开多久,很快停在了一家酒店前。应柏云瞟了一眼这里的环境,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应柏云对这些不是很挑,他拖着行李箱下了车,酒店前台坐着一个看样子上了年纪的妇人。她戴着眼镜正翻着本子,等应柏云刚想说话时,楼下突然冲出来一人。 他将房卡“嘭”的一声拍到了桌上:“我要退房!” 妇人闻声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她问道:“怎么突然要退房,你这不是住的好好的吗?” “好你妈!”男人爆出一声粗口,他龇牙咧嘴的拧着眉,开口破骂:“我刚在网上看了,那房里死过人,我×&”说着,男人嘴里冒出一连串的脏话来。 应柏云皱了皱眉,伸手拦了男人一下:“这位兄弟说话注意点,你要是忌讳这个退房就可以了。” 男人扭头看了他一眼,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后很快离开了。 应柏云不愿和他过多计较,他转过头看了妇人一眼:“老人家,你这还有多余的房吗?” “就刚刚退房的这个你要住吗?收拾一下就可以了。“老妇人稍顿,解释道:“你别听他瞎说,其实那没死过人,家里的大人出去了,小孩子贪玩放了一把火。其实没事的。” 老妇人讪笑着解释道。 应柏云犹豫了会,他向来不忌讳这些,外面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思索后他点了点头,办理了入住手续,在收拾房间的空隙,应柏云靠着沙发打了个盹。 半梦半醒间,应柏云没来由的心颤了颤。 他猛地惊醒,后知后觉的发现一天都过去了,陈风今天没给他发消息。 习惯了陈风追在自己身后叫应哥,这才离开两天,全身都开始有些不适应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着陈风的空白头像犹豫了会,想问他今天有没有好好上学,家里一切都好吗?编辑了一次又一次,应柏云退了出来。 冷静点吧。 应柏云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叹了口气。 冷静点好。 现在他手头上事情多,等他处理完这些事,再好好想想该拿陈风怎么办才好。 正当他东想西想时,老妇人从楼上下来说房已经整理好了,应柏云道过谢之后拿着房卡上了楼,找到对应的门牌号,应柏云扫了房卡进去了。 房间算不上多大,但应该是重新翻新过,整个布局看上去还算不错。应柏云将公文包放在了木质桌上,他脱下衣服飞快的洗了个澡,最后头脑昏沉的趴在了床上。 消过毒的床铺闻着有些刺鼻,应柏云翻了个身,没找到暖气。他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这才在一个很小的夹层房间里找到开关按钮。 应柏云一愣,他住过很多次酒店,没见过这种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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