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玉有些揶揄地回——那还真可惜,也不能这样轻易就给人定罪,我先问问他怎么回事 。 消息过了会儿才发过来。 ——你还要跟他联系? ——不可以吗? 那头又不回了。谢时玉干脆乘胜追击地问——你告诉我这些目的是什么? 那头过了很久才说:你知道的。 谢时玉看着屏幕,——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 ——没什么,想等你有空约你吃个饭。 ——我们明天还有个地方要去,走两个厂,估计下周末回来。 ——好,到时候联系,玩得开心。 ——嗯。 谢时玉放下手机,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他现在是走一步看一步,祈祷到某一步时能豁然开朗。 过了会儿手机又震了,显示一条消息——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谢时玉盯着看了会儿,然后手一抖回了个小兔子比耶的表情。小兔子很可爱,可爱到让人脸红。 到傍晚才回到市区,把林悦送到以后,谢时玉回家。 收拾收拾准备明天上班,晚上时却突然接到医院电话,寒暄两句就通知他明天再休息一天,不用来。他再追问,那边支支吾吾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谢时玉起了怀疑,打电话问柏言,问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更紧张,颠三倒四,“时玉,让你不要来,你就先别来了吧,好好休息,别管那么多。” 谢时玉自然不罢休,追问两句,柏言就败下阵来,说是之前那位女孩的家属来医院闹事,要求医院赔偿。 “主任已经写了情况说明提交到医务部,医院这两天准备开会讨论,你是敏感人物,所以医院让你休两天。” 这是带薪留岗了。 谢时玉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手机,尽量让语气平稳,“门诊可以不开,但我明后天还排了两台手术,我去跟主任说一下,该我完成的工作还是得完成,其他人没有我熟悉病人。” 柏言听了他的话,停顿片刻才说,“时玉,你还记得周飞那场事故吗?他那时候年轻气盛,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不管发展到什么程度,都别冲动。” 谢时玉说,“我知道。” 他挂了电话,去倒了杯冰水,整理好心情才给梁培宽打过去,他简单跟梁主任说了自己明天的手术,那边没有再拦他。 患者家属投诉在他们这儿不算少见,谢时玉从业至今,也不是没遇到过,还不至于就这样乱了阵脚。 下下章开始会有连着几章的纯副CP内容,我会在章节名称上标注,大家可以自由选择,副CP很好吃的,很纯爱,相信我。以及向小天使们求一下海星!感谢
第31章 风波 第二天谢时玉开车上班,刻意避开了门诊大楼,也没循例去病房做巡视。 他到办公室后,就关上门,为上午的手术做准备。手术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方结束,穿着厚重的铅衣站立了十几个小时,他下手术台后就立刻用热水冲泡双手,缓解肌肉的僵麻。 虽然中途有一些麻烦,所幸手术最后是成功的。 经过楼上过道,就能听到门诊收费处传来的争执,已临近医院关门时分,大厅仍然是人潮涌动。 “钱钱钱,你们就知道钱,你们医院是掉到钱眼里去了吗?我交了这么多钱了,患者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钱砸进去,你们能把人健健康康地还给我们吗?你们要是能治好,我交多少钱都无所谓。我是做生意的,一分钱一分货,钱交进去,人死了钱你们给退吗?不给退?你们凭什么不给退!” 一旁的护士听不下去了,“徐医生已经给你们申请拖延两个月的账单了,为了适时处理患者情况,他都连续两个礼拜没回过家了!” “他不回家关我们什么事?他不是医生吗,这不是他工作,要拿工资的吗?这是他的分内事!再说了,他治疗到现在人醒过来了吗?这么多钱扔进去一点效果都没有,不是他是个庸医,就是他故意拖着想要多赚些钱。” 男人愤愤然,“现在的医生见钱眼开,不管好不好,什么药贵就用什么。一个礼拜就是几万块!这是我们普通老百姓负担的起的吗?”说着又要去拉经过的病患控诉,只是路过的人都飞快地向看疯子似的远离了他,那人受不到支持,反而恼羞成怒,情绪更加激动,“我要曝光你们这家黑心医院,你们这里的都是些什么医生?有没有医德!就知道钱,一点基本的人道关怀都没有,我要找媒体和记者来揭露你们!” 谢时玉在楼上旁观了一会儿,家属情绪激动,几乎要向护士动粗,医院的保安和周围的医生、路人一起介入,把那人拉开了。护士满眼泪花,转身哭得肩膀抽动。 而原先与患者交涉的医生也面孔铁青,难掩愤怒。 看着这一幕,谢时玉咬紧牙关,站在过道处一时间竟迈不开脚步。 “怎么了,不回去站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声音从旁传过来。 谢时玉转过头,看到梁培宽双手插在医生袍的口袋内正看着他。他立刻挺直了背,习惯喊道,“主任。” 梁培宽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了看楼下,“下面又起争执了?” “嗯,”谢时玉唇线绷直,心中仍不平,“徐医生受委屈了。” 梁培宽收回视线,“那你委屈吗?” 谢时玉一愣,“我?” “我们为病人着想,全力救治,家属也有自己的为难和身不由己。”梁培宽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按,“你进医院到现在,除去规培的时间,也快五年了,时间过得真是快,我记得你刚进院的时候,胆子最小但也最用功,我那时候就很看好你,知道这么多人里起码你是能留下来的。” “做医生像是育树成材,是需要时间和耐心去浇灌的,风风雨雨也少不了受些委屈,你已经投入了这么多心血,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动摇了自己坚持下来的初心。” 谢时玉垂下眼,知道梁培宽是为这次的医疗纠纷来安慰自己,“家属怎么说?” 梁培宽叹息一下,“他们坚持认为是医生误诊加抢救不当,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要求道歉加赔偿。” 谢时玉抿了下唇,“我问心无愧。” “我知道,你能这样想是最好。吃过晚饭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去。” 谢时玉点点头,两人就往食堂去了。 已经过了晚饭点,食堂剩的菜不多。好在两人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也不管好不好吃,真的只是为了果腹罢了。 端了饭盆坐下,梁培宽掏出手机,“前两年过年的时候我收到一条短信,这么久了我一直没舍得删,分享给你看看。” 老款的手机,微蓝屏幕中是一条拜年短信,是一位死去病患的父母发来的,8岁大的男孩子,连夜送医,抢救了16个小时还是没有抢救回来。时隔半年,父母在除夕夜向那时的抢救医生发来了拜年短信,感谢医院那时的全力救治。 这很罕见,但并不是个例。并不是为了结果感谢,而是为了过程中付出的心力感谢。有一份这样的理解,就足够医生珍藏一辈子了。 谢时玉看着手机,过了半晌问,“老师,你觉得这次来的人真的只是为了赔偿在闹吗?” “你什么意思?” 谢时玉又垂下眼,好像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这对夫妻是老来得女,家庭条件虽然不好也不至于到豁出面子搞医闹这种地步。他们把女儿的遗体留在医院不去接,也很反常,一般家庭做不出这样的事。” 梁培宽收回手机,“有可能,也许是职业的医闹分子找上他们了。”他轻轻一叹气,“都说医院是强势群体,但在这种场合明明知道背后有问题,我们还是束手无策。” 这一口气叹出,在科内一贯以强硬铁面示人的梁培宽也显出了些沧桑的老态。专业的问题棘手,生死间没有重来的机会,而医患关系、舆论导向、人际相处更令人头疼。他倒是很想一心一意地攻克医学难题,为医学多做一些贡献,可现实总逼着他分散精力,学着做到八面玲珑有时竟然比专业性更重要。 吃完饭,梁培宽接了个电话随后说,“好了,你师母催我了,我得回去了。过几天依循流程会要你参加个谈话,你不用紧张,如实说就可以。” 谢时玉点头,“好,谢谢老师。” 谢时玉收拾了餐具,回到办公室,又加了会班。主要是翻看熟悉自己手上病人的病例和情况变化,今天他没去病房巡检,是别人代替他去的,把情况都给了他一份。 到晚上下班前,他去急诊看了圈,刚到门口就和一个莽撞冲进来的人相撞了下,虽然没多少力,那人却摇摇晃晃险些要跌倒。谢时玉慌忙伸手去扶住他,“不好意思,你还好吗?” “妈的,走路没长眼睛啊!”那人勉强站稳,骂骂咧咧地抬起头。 双方对视,谢时玉一下就愣住了。看着眼前黄头发的年轻人,他总觉得这人很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而那人却眯起眼,意外地说,“是你啊。”随后视线下移,“谢时玉,谢医生?” 谢时玉困惑地点头,“你认识我?” 那人忽然咧开嘴笑了下,牙齿洁白整齐,“不认识,但这不是有名字吗?”用下巴朝他胸前一点,指向他胸前的名牌。 谢时玉恍然大悟,“的确,你没事吧?” 那人歪着头,嘴唇因为失血而泛白,神情流里流气,伸出一直托着的手,“你撞了我,我手受伤了,你得负责处理好。” “你这是利器造成的伤口,”谢时玉皱了下眉,觉得这人态度实在让人没好感,但还是客客气气地说,“你先坐一下,我让护士帮你处理。” “这里哪还有人啊,都忙死了,我在这里等半天了也没人来招呼我。你们医院就是这样服务纳税公民的吗?” 谢时玉扭头看了下四周,果然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连咨询台值班的人都被叫走帮忙了。 而眼前人的手血流如注,伤口狰狞刺目,再拖下去的确不是办法。谢时玉只得托住他的手,低头检查了下,“还好,只是表层皮肤,底下的肌腱没有受损,手筋不需要重接。这是怎么伤的?”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喝醉了酒,摔了一跤,手压在啤酒瓶子上,就成这样了。” 谢时玉去护士站那里找来工具,找了间空的诊室,带人过去,索性好人做到底,帮人把伤口缝合处理好。 把线剪断,谢时玉收拾好东西,嘱咐了注意事项。 那人抬起自己的手左右端详,“你很厉害啊,竟然一点都不疼,手法也专业。只是我号都没挂你就给我治疗了,这算不算违背你们医院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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