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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上，班主任还在念着名次，不断有同学进来。他没有理会谁眼神的期待逐渐黯淡，也不在乎接下来的同学选什么座位，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趴下了。 ...... “五十一名刘青，”所有的名次终于念完了，班主任鼓励道：“大家都选到自己心仪的座位了吧，没有选到的同学也不用灰心，下次大考，努努力，争取选上自己喜欢的位置。” 班级里的位置因为是自行选择，大部分都是男生和男生坐在一起，女生和女生坐在一起，不像之前，男女混坐。自己选还和异性坐在一起就颇有瓜田李下的风险，或许班主任也想借此机会探探班级里的风气。 “老师，我想换位置。”邬桓新同桌的发言瞬间让班级安静下来，带着阴阳怪气：“我不想和作弊的同学做同桌。” 虽然学校强调过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但终归是没有结果，所以还是有不明事理的同学胡搅蛮缠，也有人认为是他靠家里的关系。 其实作弊在这种学校，虽然不齿，但并不算什么滔天大罪，但放在邬桓身上，无论真假，他们都会放大。往白纸上肆意涂鸦这种事，他们像在幼儿园大班一样乐此不疲。 “王一鸣同学，学校对作弊这件事还没有调查清楚，请你不要妄下定论。而且没记错的话你是最后几名吧，想调位置下次好好努力考个好成绩，现在要调位置是不是对其他同学的不公平呢。”班主任发话，“你现在只能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和你换，有我也没意见，没有就没办法了。” “他不用换，”邬桓虽语气平静，但还是让人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不悦，继续说：“老师，我自己换。” 邬桓离开座位，一手拄拐，一手把着课桌，一条腿一蹦一拽地将课桌拖出。周围同学只是侧目看着，对他的行为感到匪夷所思。 许何为也被之前的争执惊动，抬头看着一步步艰难的邬桓，觉得有些疯狂，又觉得有些可怜，竟不自觉的站起来过去帮忙了。 “去哪。”许何为按住邬桓拖课桌的手，顺势推下。 邬桓停了动作，没有作出回应，他突然也不知道他可以换到哪里。他原本计划和许何为做同桌，所以选择了孟澄之前的位置，可许何为似乎并不想这样，往没有同桌的位置去了。 许何为见他没有回应，也没有多余的逗留，直直得往教室后排继续拖动。 课桌被摆在了许何为课桌旁边，第七列的最后一排。 班主任似乎没有异议，不希望这件事再造成班级的混乱，索性就这样。 意料之外的，许何为和邬桓成了同桌。尽管许何为逃避，但可能有些事就是避无可避。 希望接下来的生活能平静一些，许何为再一次祈祷。 * 又是这样，邬桓早该知道。 一点流言就能摧毁他，周围的人就要摒弃，孤立，甚至攻击。他能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非都是他之前经历过的，这次他一定能面对。 “要吃人啊你。”许何为趴在桌上，看着眼神越来越锐利的邬桓，以为他在生气有人不愿意和他做同桌的事。 邬桓回过神来，说：“什么？” 许何为用些许含糊的声音：“坐最后一排这么不开心吗？” 邬桓否认：“没有。” “那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给谁看呢。” “想到以前的一些事而已。”邬桓继续说：“你不怕和我做同桌，遭人非议吗？” 许何为预感这个人又要说一些恶心的话，他实在不回应付，故意打破气氛：“啊？那你走？” 许何为的话还没说完，邬桓直接打断：“不。” “他们非议他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别被我听见就行。” 邬桓说出他的担心：“你就不怕我真的作弊？” 许何为无所谓道：“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少块肉。” 邬桓被他这种态度哽得无话可说，但又觉得挺好的。许何为这种态度反而让他心里轻松了些。 许何为没听见对方再煽情，闭上眼睛继续趴着养神。他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他说那些其实多少有点安慰邬桓的意思，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倒是有一些众矢之的经历。 * 私下里，还是有人会谈论起邬桓作弊的事，争论是真是假，但声音在慢慢变小。 期间丰玥和孟澄过来表示相信邬桓不可能作弊，也算是给了他一点安慰。 这次的事件对邬桓的人气多多少少有些影响，曾经认为他作弊的人，即使又对他产生好感也不好直接来找邬桓搭话，是羞耻心在作祟，也担心邬桓会介意。也有坚定支持邬桓的，在这段特殊时期也不好打扰邬桓。 是许何为期望的平静。 但平静归平静，他也没有力气在意，在送了几次邬桓之后，他每次都累得仿佛死过一回，已经教室几乎昏死过去，不睡个几节课根本缓不过来。 “要不你住我家？”邬桓提出。 “不去。”许何为对此很意外，上次在邬桓家的不适他还没有忘记，住他家岂不比杀了他还难受。不止他，还有他的家人，他只见过邬桓的父亲，根本不像好相处的样子。 他完全没有与他人的相处技能，要是真去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邬桓劝说道：“这样能减少很多路程，你能轻松很多。” 许何为也认为确实是这样，但还是很抗拒。 见许何为没说话，邬桓继续说：“你确定你撑得住？别活活累死。” 许何为这次有所回应：“那就找别人带你。” “那可不行。” “什么意思，少爷把我当佣人使唤呢？” ...... 邬桓太聪明了，后面几天都在许何为累得想死的时候邀请。 许何为的意志在被劳累一次次的破坏下，每次都差点答应，但一想象到那种极致的尴尬，他还是坚定拒绝。 “你有什么顾虑？”邬桓经过几天的观察也终于发现了许何为在担心什么，直接挑破：“是不是在担心在我家你不适应，或者跟我家人相处？” 许何为的心思被看穿，也懒得狡辩：“对。” 邬桓摆出想好的说辞：“我家一般没人，你去最多看见的就是我家阿姨，早上他们还没起我们就走了，我们晚自习回家那个点，我家人差不多都休息了。” 确实，他们早上七点二十的早读，基本上六点半就要准备出门，晚上上完晚自习回家也差不多九点，磨蹭一下九点多。这个点他们家的人要么还没起，要么在准备睡觉。 终于，在邬桓的软磨硬泡下，许何为还是住进了邬桓家。虽然累死了也行，但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死稍微痛苦了一些，许何为坚持不住，商量好家长会后再去。 ----
第十二章 严厉与宠爱 家长会是每个人都会害怕的事情吗？ 可能只有许何为不在乎，倒不是说不在乎，说准确一点，是没人在乎。邬桓上次他父亲来了，大致的情况都有所了解，所以应该也不甚关心。 就算是李臻，也难免紧张，更不用说其他人。 李臻为什么紧张呢？ 他的家长都知道他学习认真刻苦，对他的要求甚至还赶不上他对自己的要求，因此李臻的紧张更多的是来源于他本身。还有就是，他想给其中某位家长留下好印象。 孟澄为什么紧张呢？ 孟澄家来参加家长会的是爸爸，她爸爸从来都是一个高谈阔论的人，孟澄害怕他将她在家里的形象公之于众。这也是她每次答应做接待的原因之一。 丰玥为什么紧张呢？ 丰玥家来参加家长会的是妈妈，她从小到大的教育问题都来自于妈妈，她妈妈对她要求严格。虽然这次考的不错，但教室外的她脸上依旧挂满忧虑。 可能所有人都认为丰玥这段时间没有对邬桓示好告白是因为邬桓的作弊那件事，影响了其在丰玥心中的形象。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次成绩出来之前，她的脑中实在装不下任何一件事儿。 李臻和孟澄作为班级里的接待家长的同学，从高一就是这样。 很快，家长会既定的时间到了。各位同学的家长们齐聚一堂，形形色色的面孔，各种各样的眼神，都在这个小小的班级里汇聚。 家长会开始，班主任站在台上，讲述着同学们在学校的行为表现，表扬和批评都简明扼要。 为了给家长们答疑留出时间，班主任的发言没有用很长的篇幅。 “在教育的过程中，家长与学生之间避免不了矛盾与冲突。教育孩子并非易事，需要家长和学生共同努力。在今后的日子里，希望大家会努力调整自己的教育方式，尊重孩子的成长，让家校合作更加和谐美好。” “每一个孩子都是一颗独特的种子，他们需要在适当的土壤和阳光中茁壮成长。家长和老师，就是这片土壤的耕耘者。让我们携手共进，为孩子们的明天播种希望。在这个充满挑战和机遇的时代，让我们共同努力，培养出一批批有理想、有担当的新一代青年。” “今天的家长会到此结束，接下来的时间留给家长们交流，答疑。” 班主任的结束语说的慷概激昂。 在这过程中，有家长神游天外、也有家长微笑聆听，其中有一位家长听得格外认真，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笔记做得密密麻麻。 自然不会是许何为的妈妈，尽管许何为在班级里默默无闻，成绩不上不下。许妈妈却仿佛视而不见，全程都在手机上敲打着什么，家长会一结束，她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许何为也习惯了他妈妈的这种不管不顾，反而轻松。 邬桓妈妈也只在结束后，大致了解了一下邬桓的情况，觉得没什么问题，很快也离开了。 家长会的热闹从此刻才刚刚开始。 孟澄与李臻等前几名的父母被簇拥着被大家追问教育心得。特别是孟澄的爸爸，眉开眼笑、指手画脚地夸耀着他家女儿，他非常享受这种被人捧高的感觉。其中多少言过其实，但还是有许多家长听之信之。 那位看起来严肃，笔记写满的家长坐在丰玥的位置上，看起来像一位职场精英。 作为第二名的母亲，有很多人向她请教如何教育子女。与那些只会夸赞子女努力而自己什么都没管的家长不同，对于教育子女方面，她自问有很多方面的内容可以分享，但是现在她却没有心情和任何人分享。 她拿着做好的笔记，径直走向了班主任。 班主任见其来势汹汹，意料到注定不会是一场简单和短暂的交流。 上次丰玥月考仅仅只有第五名的成绩，这显然让丰玥妈妈认为，丰玥在学校肯定没有认真学习，这样的成绩远没有达到她预期的目标，前三名已经是她对丰玥最后的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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