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握在手里冰凉,他摸出来聊胜无于地把玩,擦燃又熄灭。 蓝焰橙光跃动在迟尧眼底,闪着妖冶冷光。 “认真试试是什么意思?”他抬头,眼神似乎真的懵懂迷茫,想在李柯林口中得到答案。 “就是认真谈个恋爱,良性的、有益的。积极的。” “呵呵——”迟尧眼神变得嘲讽,“什么叫良性?什么叫有益?什么又叫积极?” 李柯林一时语塞。 “我现在喜欢陆鸣,不代表我以后会一直喜欢他。我的喜欢变化很快,你了解我,你应该知道的。” “但……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陆鸣跟别的前男友没什么两样。” 李柯林刚要说点什么,走廊的楼梯拐角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铁片相撞的刺耳声音。 害怕是有学生撞到受伤,李柯林跟迟尧对视一眼,提步过去。 楼梯拐角空无一人,立在地上的放置灭火器的消防铁盒却倒了,灭火器滑出来一瓶,李柯林蹲下把它装回去,扶起铁盒时费了老大劲,迟尧便上去搭了把手。 “你说说,现在的小娃娃走路做事都莽撞得很,劲儿也大,这么重的铁箱都能撞翻,也不知道受没受伤。” 迟尧立在一旁没说话,打火机在手上翻转来去,心烦得很。 李柯林站起身,捶捶腰,叹气道: “迟尧,早上你自己也说过,陆鸣这孩子技术一流前途无量,但要静下心,不被情绪所扰,才能如此。” 见李柯林还是起这个话题,迟尧眉头紧蹙,差点就要弃他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于不顾,最后还是忍下来了。 “嗯,早上我说过。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你有想过你跟他分手之后吗?对射手来说至关重要的成绩会被影响,你有为陆鸣、为他的未来考虑过分毫吗?” “分手没那么严重吧……” 迟尧不自觉反驳,却在话说出口之后意识到,对陆鸣来说,大概真的会很严重。 陆鸣小心眼得很,又爱吃醋,平时训练看见他跟陈四方走近些,成绩都要失常的性格。 哎…… 迟尧跟李柯林先后回去休息室。 没看见陆鸣人影,迟尧听见李柯林问,陈四方说“陆哥刚才说去趟洗手间”。 迟尧找抽烟的学生借了支烟到走廊点燃。 烟味很浓,第一口差点没把抽惯了水果烟的迟尧呛到,咳嗽了两声。 “现在小孩儿抽烟都抽这么呛的吗?” “什么呛?” 身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迟尧一跳,浑身激灵,转头一看,是陆鸣从楼梯口上来。 许是刚才李柯林那些质问,面对陆鸣时她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找你同学借了根烟抽抽……啊……你干什么!?” 陆鸣突然大跨步上来一把打掉了他指尖夹着的烟,未燃尽的烟灰烫在他手上,疼得一激灵。 “不许抽别人的烟!”陆鸣眼睛通红,血丝遍布,漆黑眼仁中闪动着愤怒的焰火,一副怒不可遏的癫狂模样。 迟尧有些被吓到,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陆鸣,仿佛随时会失控的狮子,带着攻击性和危险。 “怎么了?”迟尧压下一肚子心烦,把落在地上的烟头踩灭踢远,又摸了摸陆鸣手臂,试图平息他的怒气。 陆鸣没有回答,只是瞪着迟尧,眼睛里的愤怒不减反增。 他死死盯着迟尧这张招蜂引蝶的脸蛋,突然提步转身离开,大跨步下楼消失在下一层楼的楼梯拐角。 迟尧愣在原地,看着陆鸣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他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陆鸣为什么会突然发怒。 正当他思索间,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陆鸣发来的信息—— 【193】:对不起,刚刚失态了。我只想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193】:你的手是不是被烫到了,对不起,我去给你买创可贴。 作者有话说: 小鹿已经在心里疯过一次了哈哈哈哈,小鹿也挺会装的:D
第32章 赛场失意情场得意 迟尧弯腰把被踩瘪的半支烟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食指被烫到的地方红了一小片,火辣辣的疼。 暗骂了句“狗崽子”,他颇有些无语地转到洗手间冲水,衣袖挽起,手腕上被狗崽子攥拽的红痕也还没消。 “真有点看不懂陆鸣这家伙。”盯着水流冲刷皮肤,迟尧默默呢喃。 自诩阅人无数,迟尧少有摸不准一个人情绪的时候,但在陆鸣身上他总是遇到滑铁卢。 不明白小孩儿为什么突然生气、不明白小孩儿为什么突然又消气。 就像今天,不允许他别人的抽烟可以理解为吃醋,可吃醋会发这么大火吗? 陆鸣生得好看,平时抱着睡觉或是带在身边算得上赏心悦目,可板着脸,狠厉阴郁盯人的样子也怪吓人。 像深林中虎视眈眈的野兽猛禽,绿油油的眼神直勾勾盯住你,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将他压在肚皮下面撕咬啃噬。 迟尧现在想起都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思索着,手机突然响铃,没防备地心脏骤然缩紧,把迟尧吓了一跳。 是陆鸣的微信电话,迟尧没急着接,往前翻翻,还有几条刚发来的信息。 【193】:阿尧,你去哪儿了?我怎么到处都没看到你? 【193】:你生气了吗? 【193】:你别生气,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对你发火的。 仅看文字都透着股焦急,语气恳切,迟尧实在很难联想到陆鸣本人亲口说这些话的模样,或许会像以为自己被丢掉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 大抵他很喜欢小狗,在产生这样的联想之后,某个浮出水面的“分手”念头又默默沉底。 迟尧刚按接听键对面就冲出陆鸣难掩急切地声音: “阿尧,你现在在哪儿?” “你答应我的,我下午还有单人赛……” “阿尧……” 本来还想逗人玩玩,结果迟尧听见陆鸣最后一声低沉沉的嗓音又觉得有点心疼,身体先于思维开了口: “看把你急的,我就在二楼尽头的洗手间,烟灰烫得疼,我来冲冲水。” 陆鸣那边暂时没说话,呼吸声却更重更急促,迟尧尚在疑惑,身后传来奔跑的脚步。 “阿尧——” 这声低喃裹挟着温热的风响在耳边。 根本来不及任何防备,迟尧被一具热乎乎的身体从身后环抱住了。 惯性撞得他一趔趄,身体前倾,双手将将撑住洗手台台面,还没等撑稳,又被身后的人长臂一捞,搂进怀里。 操。 混小子一天天的非要把他搞散架不成。 刚想说什么,陆鸣一句“今晚*吧”直接把他的骂声堵了回去。 迟尧被从后面抱着亲耳朵、亲后颈的时候默默想,可能今晚是真的要散架了。 - 下午的个人赛入场顺利,没再出现什么临场找不到的人的情况。 但下午两三点的日照很晒人,阳光刺眼。 迟尧把包里的护目镜翻出来给陆鸣戴上,又叮嘱了几句。 陆鸣如往常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偶尔回一句,手上也不停,牵起他的手看了看食指创可贴,又帮他压了压遮阳帽沿。 “陆鸣状态不对。”等人上场,李柯林凑到他耳边低声说。 迟尧大惊,“怎么不对?” “你是当局者迷。”李柯林叹了口气,“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下吧,要么好好谈,要么就赶紧分。陆鸣多好一孩子,我看不得你糟践他。” 聊起这事儿迟尧就心烦,他赶紧打住,转头把话题扯到陈四方身上。 射箭队每个孩子都单独报名了个人赛,这会儿分批次上场,陆鸣旁边就是陈四方。 “陆鸣现在的成绩不会比陈四方好,甚至……” 李柯林话音未落,随着裁判哨声吹响,陈四方已经搭箭、瞄准、撒放,一气呵成,命中九环。 还算不错的开场。 但他旁边的陆鸣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射出第一箭。 射箭比赛无论团体个人都有时间限制,一般来说,他们都要求射手把瞄准时间控制在二十五秒内。 可陆鸣这一支箭…… 至少五十秒没有放出了。 以往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迟尧皱紧眉头,一边盯着陆鸣一边盯着大屏的倒计时默数。 看台上盯着陆鸣这支箭的人不在少数,毕竟团体赛五箭四十环一九环的战绩确实惹眼,省队国家队挑选好苗子的负责人都默默关注着呢。 在迟尧默数到五十五秒时,陆鸣终于松手撒放。 箭矢划过弧度,离弦而去。 但根本不必刻意看靶,迟尧在瞧见陆鸣撒放姿势时就能想到这一箭成绩不理想了,李柯林,乃至看台上那些默默关注的人都能预知到成绩如何,可还是抱着些许渺茫希望,望向大屏的实时转播。 七环—— 瞬间,迟尧好像心跳都暂停了半秒。 脑海里无数遍回播着李柯林赛前那些预言般的话语,‘状态不对’、‘别糟践他’、‘陆鸣是个好孩子’…… 如遭雷击,迟尧半晌没能回神。 每人十支箭,不过几分钟,时间过得很快,迟尧反应过来时,选手们已经陆陆续续离场。 迟尧背着弓和箭囊,面无表情走过来,李柯林没说话,陈四方想说话却被李柯林捂了嘴,周围仿佛空气凝结弥漫着一股沉重。 迟尧摸了摸陆鸣手臂,示意他把弓放下来,陆鸣没动,冲李柯林低声说了句“老师,下午我想请个假”。 进了出租车,陆鸣也没管司机诧异的目光,一把抱住迟尧把脑袋埋进了他颈窝。 迟尧指尖顿了顿,还是顶着司机目光抬手轻抚陆鸣后背,他报了自家地址,垂头低声问陆鸣,“明天周六,想去我家住吗?” “去你家。”沉闷闷的声音。 迟尧已经不敢看前面司机的眼神了,索性就半垂着头,跟陆鸣像一对交颈鸳鸯抱在一起。 在外头他可从来没像这样安慰过哪个男朋友。 主要这次陆鸣成绩一落千丈大概率跟他有关系,好歹是陆鸣大学成年以来第一次大赛首秀,就这么被影响了,他再怎么冷心冷情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安静抱了没一会儿,陆鸣开始不安分,试探性地舌忝了舌忝他锁骨。 迟尧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愣了一下没管,又隔几秒,侧颈忽地一疼。 “嘶——”吸气到一半,司机从后视镜看来,迟尧硬生生把后半句压了下去,但脖颈的酉禾麻刺疼根本压不下去。 陆鸣变本加厉地用犬齿叼起那一小块皮肤细细研墨。 迟尧呼吸陡然加快,浑身都在发抖。 陆鸣又在司机视野盲区牵他的手,指腹隔着创可贴摩挲那块烫到的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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