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圆刚想借用一下任闻正的手机,任闻正就自己拨通了报警号码,简单说明情况后,又拨打了一个电话,听起来像是律师一样的角色。 等他电话打完了,顾方圆问:“我们要去警局备案么?” “不用,继续吃冰激凌吧。” “……嗯?” “这只是一件很容易处理的小事,现在,冰激凌比较重要。” 顾方圆看着任闻正,莫名其妙地选择相信了他,并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冰激凌不亏是网红,吃起来真的很不错。 他们吃过了冰激凌,又去不远处的小型艺术馆里转了一圈,然后出来的时候,任闻正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你的手机找到了,是那个女孩偷的,孩子年纪小,不会遭遇什么惩罚,但可以让她过来和你道个歉,你需要么?” “我不需要,”顾方圆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就觉得很尴尬了,“手机拿回来就好,我希望她的家长可以好好教育她。” “没有家长,是个孤儿,现在住在孤儿院。” 顾方圆叹了口气,说:“听起来很可怜。” “要帮她么?” “为什么要帮她呢?萍水相逢,明明你买了她的花,她还要偷我的手机。” 任闻正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就有一位西装革履的男性拿着一个装着手机的密封袋过来了,他把手机递给了任闻正,冲顾方圆点了点头,直接离开了。 任闻正将手机取了出来,递给了顾方圆,顾方圆看了看手机通话记录、社交软件的登录情况和支付软件里的余额,确认无误后,说:“她还没来得及动我的手机,手机一切正常。” “那就好,继续转吧。” 任闻正的情绪非常稳定,顾方圆也莫名其妙跟着一起淡定起来。 直到第二天,顾方圆收到了任闻正发他的电子截图——截图提示任闻正以他的名义给一家孤儿院捐款了三十万。 顾方圆非常惊讶,他直接打电话问:“为什么要用我的名义捐款三十万,我这就把钱给你。” “昨天提到那个女孩出身孤儿院的时候,你好像很难过,女孩有错我们不能再以德报怨,但孤儿院可以适当捐点钱,能让很多没有父母的孩子过得好一点。”任闻正的声线很温柔。 “谢谢,”顾方圆有点被感动到了,“但是钱还是要给你,你是用我的名义捐的款。” “我知道你也不缺钱,”任闻正轻笑出声,“这样,你转一半给我,算是我们一起做了件好人好事,好不好?” “好。”顾方圆点头答应了。 挂了电话,顾方圆立刻把钱转了过去,任闻正也不扭捏,接了钱,又约他出来逛街。 经历了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儿,又看了一眼养在花瓶里的康乃馨,顾方圆也很难再怀疑任闻正对他的感情中抱有任何“戏耍”的意味。 他真的把任闻正当做了自己的朋友,而他很难拒绝来自朋友的请求。 顾方圆甚至还挑了跳衣服,最后选了一套简洁而不出错的,考虑到昨天被偷走了手机的插曲,还拿出了一个小挎包——挎包是来枫城后,和同学们一起逛街买的。 任闻正到得很快,顾方圆接了电话就锁门下楼,然后他发现任闻正捧着一束花——不是玫瑰花,而是一束漂亮的郁金香。 “……怎么又送花。” “昨天知道我是第一次送你花的男人,现在我想做第二次。” “……你该不会想要第三次么?” “可以么?” 顾方圆想说“这有点太暧昧了,不合适吧”,但对上任闻正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神,又不太能说出口了。 他是不想让任闻正伤心或者失落的。 他接过了花,说:“我把它先送上楼?” 任闻正低笑出声,他说:“好。”
第79章 顾方圆将花送到了楼上,幸好他买的花瓶很大,勉强能把两束花一起塞进去。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急匆匆地下了楼,任闻正远远地看到了他,对他说:“慢一点,不要跑。” 顾方圆听到了这句话,但还是快步地向下跑,然后在踩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脚滑了一下,幸好他反应极快地握住了楼梯的扶手,才不至于直接摔倒在地。 顾方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听到了另一道呼吸声,他这才发现,任闻正竟然跑到了他的面前——应该是刚刚看到他好像要摔了,直接冲了过来。 顾方圆有一点不好意思,他说:“没有摔到,你别担心。” “刚刚你脚扭了一下,”任闻正沉声说,“有点翻红了。” “没什么事……呃……” 顾方圆本来试图甩甩腿,但脚踝处突兀地传来了一阵痛。 “得去看看医生,”任闻正皱紧了眉,“还能走么?” “应该没问题,”顾方圆边说边试探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被疼得站在了原地,很诚实地改了口,“大概不行。” “我背你吧。”任闻正提议。 “不太好意思,你扶着我一点就行。” “好。” “多谢你。” “不客气,我直接开车送你去外面医院吧,你们校医院水平比较一般、大概率还是会让你转院的。” “……听你的。” 顾方圆将手搭在任闻正的手上,一开始他还不太敢用力,但随着脚踝处传来的疼痛愈发难忍,他也忍不住将身体大半的重量向任闻正的方向倾斜。 任闻正稳稳地扶着他,两人走了几十步路,竟然走出了几分默契来。 好不容易走到了车边,顾方圆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挪进了后车座,任闻正先是帮他关上了门,又绕到了另一边,上车、关门。 “去仁心医院。” “是,任先生。” “你很熟悉这家医院?”顾方圆好奇地问。 “是我家的医院。”任闻正平静地说。 顾方圆倒也没有很惊讶,任闻正看起来就非富即贵,家里有所医院,也很正常。 车辆的行驶既平稳又迅速。 顾方圆和任闻正很快就到了医院。 有人帮他们打开了车门,顾方圆没有下车,直接被两个护工从车上“搬运”到了准备好的轮椅上。 顾方圆求助似的看向了任闻正。 任闻正笑着说:“我陪你一起去做检查。” “……我感觉我没有那么严重。”顾方圆试图挣扎一二 “检查一遍比较放心。”任闻正的语气不容拒绝。 顾方圆无声地叹了口气,只能有些遗憾地说:“原本是要出门玩儿的,现在却要去医院一日游了。” “等看过了病,我们依旧能去玩儿。” “好吧。” -- 仁心医院的病人并不少,但医护人员更多,整个就诊的流程几乎没有排队,速度非常快。 顾方圆在任闻正的陪伴下拍了片子,又去看了医生。 医生让他躺在床上,顾方圆有些紧张,任闻正就陪他聊天。 两个人刚聊到看完病要去水族馆,顾方圆就“啊——”了一声。 那医生迅速地帮他正了骨,技术很好,只痛了那么一下。 顾方圆“道了谢”,又接了医生开的单子,坐着轮椅下楼去开药。 ——他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好了,可以不用轮椅了,但无论是医生还是任闻正就坚持要他再坐48小时的轮椅,非必要还是不要站立行走。 俩人都这么说,顾方圆也不是一意孤行的人,也就乖乖听话了。 任闻正付了钱拿了药,在医院里就拧开了一管药膏,亲自帮顾方圆上了药。 顾方圆感觉有点奇怪,但任闻正蹲下的太过自然,上药的动作也很干练、不带有一丝暧昧。 顾方圆推拒的话出现在了嘴边好几次,但最后还是一次又一次被咽下。 等上过了药,任闻正很自然地推着顾方圆的轮椅,对他说:“我们抓紧一点,还能赶得上海豚表演。” “就这么坐轮椅去么?” “怕了?” “没怕。” “还是会觉得尴尬?” “我只是腿有了一点毛病,倒也不会特别尴尬。” “那就一起去?” “好,一起去。” -- 因为顾方圆的脚踝有伤,任闻正又叫了两个工作人员陪着他们一起逛水族馆,负责诸如买票、阻拦人群、预订餐厅之类的杂事。 但他全程推着顾方圆,一秒钟都没有假手他人。 顾方圆玩儿得还算开心,一来全程不需要他走,但他想去哪里,任闻正都会推他到哪里;二来任闻正照顾他算得上无微不至,他的视线哪怕多看了某个玩偶几秒钟,等他到下一个地点,任闻正就会将玩偶塞到他的怀里。 他不止看到了海豚表演,还看到了海狮、乃至美人鱼的表演。 他穿越了漫长而富饶的海底隧道,也沉醉在千变万化的水母群的荧光中。 ——这是他第一次在旅游中更在意他自己的感受,处在一个被全然保护和照顾的状态中。 他玩儿得很高兴,最后离开的时候几乎有些恋恋不舍了。 走出海洋馆的那一瞬间,他有些遗憾,他觉得很可能以后不会再有这么愉悦而完美的游玩之旅。 但事实上,当他和任闻正在一起后,每一次的家庭游玩,都像这一次、甚至超越这一次,总是轻松惬意、愉悦完美。 -- 因为脚踝有伤、要坐轮椅,顾方圆回宿舍的请求被任闻正温柔地拒绝,任闻正又带他去了上次他去过的豪华酒店,依旧开了那间房,然后他将他送到了房间门口,很温柔地对他说了句“晚安”。 顾方圆推着轮椅向前走了几步,他偏过头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 ——他在笑。 ——他在久违地笑。 好像和任闻正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很安宁、很快乐,完全不像他在申城、在谭申身边时那么难熬。 顾方圆很珍惜和任闻正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他们总共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分别的日期已经定下了,相处过一天,以后相处的时间就会少一天。 顾方圆从来都没有想过留在枫城,他是一定要回申城的,那里有他父母的坟墓,有他成长的轨迹,也有他爱着的男人。 即使那个男人带给他的现在只有痛苦和羞辱,他依旧不想要离开他。 或许,他曾经有过些许离开的念头,但在他在那一晚救了他之后,他就只想陪在他的身边。 ——他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只是一些痛苦,又有什么不能忍耐的呢? 顾方圆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回去的想法。 但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他坚定不移的思想,也会打个小差。 他也会有点惋惜,惋惜他和任闻正不是生活在同一座城,惋惜他和任闻正相遇太晚、能相处的时间也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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