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一共就六间房,而他们十二个人。 反应过来,朗阅然拿着从张德全家带出来的木棍跟了进去,要和他的室友友好相处。 关上门,简单收拾了下,两人躺到床上。 床不算大,两个人睡刚刚好,但两个男人就有些挤。 黑暗中,察觉到手臂上对方的温度,朗阅然有些不舒服地往里面让了让。 才让完,他就想起之前被吓的事,立刻又摆了回去,凭什么他让? 旁边睡觉都戴着面具的男人朝着他这边看了眼,往外面挪了挪。 挤赢,朗阅然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两个小时后,村里传来洗漱声。 清晨四点多,几乎一夜未睡的一群人在院子里集合商量接下去的事,他们已经打定主意下午要去挖坟,但上午他们也不准备就干等。 “下葬的时候他家应该不会留人,留一半人去他家,其他人都跟着上山,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其他消息。”容白舒安排。 听说又要分开行动,马连明几人脸色都不太好,不过考虑到白天相对安全,几人并未说什么。 打定主意,一群人向着门外而去。 出门后,容白舒去找了张友来,想让他带他们过去。 之前他和张德全起了冲突,道歉的话他都想好,但他找去时张友来他老婆却告诉他人不在家,应该是已经过去帮忙。 没人带路,一群人只能硬着头皮上。 出了王淑芬的事,张德全家明显比之前冷清,只少数年轻人和几个老人在张罗。 见朗阅然一群人进门,比之前更加憔悴的张德全三人都看来,眼神不喜。 “我们来帮忙。”朗阅然浅笑着说道。 几个年纪大的阿婆都认识朗阅然,一看见他脸上就笑开花。 张德全欲言又止,但到底没说什么,今天来帮忙的人不多,人手不够速度也就忙,他已经不想再拖。 “张友来没在这。”林梓安压低声音道。 容白舒环顾一圈,确实没看见张友来。 看得出来张德全是真的慌了神,也不管村里的人会怎么看他,等来帮忙的人吃完早饭后立刻便张罗着出发。 王淑芬的尸体找了副棺材装了起来。 简单放了些鞭炮后,两个棺材一前一后的被抬出院子,径直向着山上而去。 和昨晚一样,朗阅然、楚青钰、容白舒、林梓安以及面具男跟着上山,马连明七人留下,找机会检查张德全家。 山路不好走,再加上一路鞭炮纸钱和吹吹打打,队伍到达坟地时,已经是八点多。 天色大亮,晨曦透过树冠撒进林中,黑暗被驱逐,那份阴冷的感觉却依旧在。 之前他们挖的那坟坑旁边多了个坑,坑挖得相当潦草,应该是昨天下午张友来又带人来挖的。 仪式被简化,过程中张德全三人心不在焉频频朝着周围的树林看去,就好像看不见的树林深处有洪水猛兽。 见他们如此,跟着过来帮忙的村里人也都紧张,昨天王淑芬那惨状他们都看见。 到了填土的环节,朗阅然不知从哪里弄了把铲子一脸凝重得跟着上前,林梓安几人在人群中发现他时,他已经热火朝天地干上。 目睹这,林梓安几人都有扶额的冲动。 九点左右,埋葬彻底结束后,来帮忙的一群人没有丝毫迟疑立刻收了东西往山下而去。 张德全三人生怕落单,马上跟上。 朗阅然几人走在张德全三人后面。 张德全没理会朗阅然几人,而是看向张财全,“东西都收好了吧?” “收好了。” 张德全点点头,“那就好。” 容白舒第一个反应过来,“你们这是准备离开?” 闻言,朗阅然三人都看去。 张德全三人看了几人一眼,不搭理。 “你们该不会以为离开了这里就能躲得掉吧?”容白舒停下脚步。 张德全身上的肥肉哆嗦了下,他红着眼回头瞪来,张财全也满目凶光,只他媳妇像是快哭出来。 “她的目标是你们,只要她还存在就会追着你们到天涯海角,你们是躲不掉的。”容白舒道。 “你他/妈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撕了你的嘴!”张财全面色凶狠。 容白舒看去,丝毫不惧,“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张财全额头青筋暴起,他作势就要揍人。 张德全伸手拦在他面前,“你们到底想干嘛?” 这是他们家的事,朗阅然一群陌生人却总是往里凑,就算是为了看热闹这也未免太拼。 见张德全似乎愿意谈谈,林梓安立刻道:“我们是想救你们。你们现在经历的事我们之前也遇到过,相信我,光是逃避是没有用的,唯一的办法是解决它。” 张德全脸上肌肉抽动,他怀疑且愤怒,但这之外又有些犹豫。 他们之前经历的事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他们也想过办法,但毫无意义。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张财全不信。 见有希望,容白舒放柔和语气正准备开口,前方已经走远的人群中就有几人急匆匆向着他们这边跑来。 来的人他们认识,是马连明几人。 几人相当慌张。 “出什么事了?”楚青钰问。 靠近,马连明白着脸快速说道:“张友来死了。” 张德全瞳孔瑟缩,容白舒几人也是一愣。 “他被剥了皮,放在了床底……”说起发现张友来的经历,马连明仿佛又闻见那冲鼻的血腥味,那让他早就吐空的胃再次痉挛。 张德全嘴唇翕动,脸色连连变化。 “昨晚我们在你家见到王淑芬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到处走。”朗阅然试图帮忙说服张德全三人。 他这话直接击溃张德全三人最后的防线。 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好的画面,张德全三人脸色惨白,张友来那媳妇承受能力最差,直接侧过头去干呕。 朗阅然黑眸带笑,他微微歪头,“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告诉她了。”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
第7章 听着朗阅然的话,回忆起昨晚的事,容白舒几人脸色瞬间怪异,但这次几人并未阻止,某种程度上来说朗阅然这一打岔的效果确实比他们费尽心思地说服大得多。 看见突破口,容白舒沉住气,“先回去。” 不知是天气还是因为这已经是副本第三天的缘故,明明才早上十点,树林里却黑得像是下午五六点。 被提醒,张德全三人看的眼周围昏暗的树林,眼中多出几分惧意。 容白舒带头,一群人向着山下而去。 其他来帮忙的村里人早就已经不见踪影,他们对张德全三人没什么好印象,也不想惹麻烦。 下山,从树林中出来,一群人回了张德全家。 吃席的桌子还摆在院子里,但整个院子却空无一人,巨大的落差让撒满纸钱摆满花圈的院子愈显阴气沉沉。 关上大门,容白舒看向马连明几人,“尸体呢?” 马连明脸色难看的带头向着里面的院子而去。 里院一共四间屋,都是卧室,马连明在其中一间门前停下。 张德全跟着停下时脸上的肥肉颤动了下,因为那是他的房间。 房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冲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令人作呕。 村子偏,大部分人人家的家具都是木工现打的,张德全家也一样。 进门,容白舒在床前蹲下,硬着头皮掀开垂下的床单。 一个通红的人蜷缩成婴儿状躺在下面,他身上的皮一点不留全部被剥下,猩红的血肉里很多地方甚至能看见骨头,血腥味便是从他身上传来。 他没有眼皮的眼直直瞪向门口,眼中是比王淑芬更胜一筹的痛苦惊恐。 他似乎想要逃,但不管他怎么逃都没用,他求饶,他哀嚎,他绝望…… 对上那双眼,别说张德全三人,就连容白舒和林梓安两个有经验的老玩家都吓了一跳,其他承受力差些的人直接到一旁吐起来。 容白舒放下床单起身。 之前他还没往这方面想,但现在是个瞎子都看出来那鬼是在虐杀。 鬼有很多种,只针对仇人的、无差别杀人的、捣乱的、虐杀的,这里面最难对付的未必是虐杀的,但他们最不愿对上的绝对是这种。 这种鬼已经不再是单纯地杀人,强烈的仇恨愤怒让它享受那种猎物被它一点点折磨至死的快/感,在它面前死甚至是一种解脱。 “说说吧。”容白舒看向张德全三人。 张德全三人早就破防,现在又目睹这一幕,早已经没了之前的冷静。 “我们是第二天到家的,回来之后就替她安排起后事,忙了一整天,直到夜里才总算有机会歇口气……”张德全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 “发生了什么?”朗阅然问。 “她……回来了。” “什么?” “睡到半夜时我被吵醒,有人在外面洗衣服……我以为是张财全他们,就想出去骂人,结果门打开之后我却看见……” 想象着那画面,屋内一群听着的人背脊一阵发寒。 “然后?”朗阅然继续。 张德全喉结滑动,声线都颤抖,“……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睡蒙了,直到她听见动静抬头冲我笑。” 屋内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朝着里面院子里那口井看去。 “你们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旁边,容白舒问。 张德全三人眼神闪躲,无人说话。 “我们是想帮忙,如果你们一直这态度那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了。”容白舒故意道。 张德全艰难启齿,“我之前一直忙着厂里的事没空,就想着等我忙完了再回来,谁知道……” “你少来,你明明就是故意不接电话。”古琴莲声音尖得刺耳。 “这个月明明就轮到你们照顾,你们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张德全火大,如果不是张财全和古琴莲,也不会有现在这档子倒霉事。 “那她上次过生日那个月还轮到你们照顾呢,你为什么要找我们要钱?”张财全也火了。 “就是,花钱的事都是我们,好事都是你们。”古琴莲帮腔。 没等张德全开口,额头青筋都已气得爆起的张财全就回头冲着古琴莲吼道:“还有你,让你回来看看就那么难?” “凭什么,她又不是我妈,而且你忙什么我还不知道,不就是赶着给外面那个小贱人过生日,你自己的亲妈都不顾我凭什么要替你——” 古琴莲话未说完,张财全就一巴掌扇了过去,“你他/妈再胡说,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张财全力气极大,古琴莲整个人都被扇得往旁边趔趄而去,她再抬头时嘴角有血溢出眼中也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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