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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做完这一切，再次望向天空。 乔知然安静地陪在他身边t。 她知道那一枪是他开的，是他救了医院所有人。 可是他却被迫杀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她懂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沙漠的月亮明亮皎洁，却照亮不了人心深处。 他的右手紧紧抓住方向盘，青筋凸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远处传来几声狼叫声，乔知然警惕地看着漆黑的方向。 身旁的男人却忽然捂住自己的脑袋，痛苦地趴在方向盘上。 她察觉出身旁男人的异样，连忙拍着他的肩膀，“聿靳，聿靳，你还好吗？” 他又出现刚才在食堂的情况。 头部的CT结果还没有查看，不知道是否受伤。 “聿靳，聿靳。” 他好像陷入在梦魇一般，脑袋刺疼，妇女儿童满身鲜血倒下的画面不停在他面前闪过。 他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上，像是一个祈求原谅的罪人。 他的额头不停渗出汗水，两鬓的发梢被染湿。 他像一个久行在沙漠的旅者，找不到方向。 乔知然握着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聿靳，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侧眸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宋聿靳痛苦地闭上双眼，耳边全是痛苦的嘶喊声，炸弹的爆炸声，眼前闪过血肉模糊的画面。 他张开嘴深呼吸，总感觉随时要缺氧。 乔知然用力掰过他的脸，“聿靳，看着我，看着我。” 男人双眸充血，红血丝布满他青白色的眼球。 她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我在呢！” 第335章 落水之人 宋聿靳像是一个失足落水的人，紧紧抓住眼前浮木。 乔知然被他拥进怀里，腰间被他的手勒得很紧，她前胸紧贴着他的。 她感觉自己快呼吸不过来时，他松开箍在她腰间的手。 他靠在她的肩膀上，低喃道：“我杀了两个儿童，三个妇女。” 她眼里闪过心疼，搂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随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轻柔道：“那不是你的错，你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救了更多人。” 他仍低喃着：“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他们，可我却成了刽子手。” 乔知然轻声道：“他们选择袭击其他平民时，他们就不再是平民了。” 她轻抚着他的后背，像哄婴儿一般，“聿靳，你救了我，救了一晓，还有身后医院上百个伤患的性命。” 他将脑袋埋进她的肩窝处，深深地埋着。 她用力地回抱着他。 忽然，某种温热的液体沾湿了她的脖颈，沿着锁骨淌进她的衣领。 是泪！ 他的泪水！ 他无声地流着悔恨的泪水。 “聿靳……” 她无声喊着。 她红了眼眶，鼻尖酸楚，她要怎么帮他？ 他的肩膀轻颤，想要止住泪水，可眼里的酸涩却止不住，泪水越涌越多。 泪水浸湿了她衣领，还有她的心。 风吹来，沙扬起，模糊了车上拥抱着的两人。 月光皎白，照在冰冷的沙漠上，似覆上一层柔软的纱。 远处的依稀传来一两声枪声。 两人紧靠在车椅上，感受着沙漠夜晚的凉意。 她和他的手十指交握着，静静地凝着黑夜中那一轮明月。 乔知然捏了捏他指腹，他眉间清冽，黑眸深深凝着她，薄唇蠕动，却没有说话。 一路开回医院，两人寂静无言。 医院门口的狼藉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是路面凹陷的位置昭示着曾经发生的惨剧。 宋聿靳欲转身离开，却被乔知然拉住手腕。 他的眼睑微掀，疑惑地望着的她。 乔知然开口，“你头部的CT报告应该出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她猜想他很大可能是心理原因造成的疼痛。 他微微点头，“嗯。” 乔知然来到放射科，取出片子，结果显示他头部一切正常，没有外力挫伤。 她松了口气，可悬着的心依然提着，心里的问题更难治愈，就像她的PTSD症状。 她脸上漾出笑意，“恭喜你，你的头部没什么问题，好着呢。” 宋聿靳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弧度，“嗯，我好着呢。” 乔知然用力抱住他，“聿靳，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棒的。” 他苍然地笑了笑，“然然，谢谢你。” “你今晚还要出任务吗？” 宋聿靳摇头。 她咬了咬嘴唇，自己又忘了，他明明下午和自己说过因为受伤休养两天。 “那正好，去我那里住吧？”她笑着望向他。 他垂眸，眼神晦暗不明。 见他没有说话，她捏了捏他的腰部，“怎么，你嫌弃我的小窝？” 宋聿靳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会弄脏了你的小窝。” 乔知然闻言，内心一沉，他心里的矛盾比她想得还要深。 可她脸上却不显，仍笑着道：“我是你女朋友，你就算在泥潭里打滚，我也不会嫌弃你脏，除非……” 她心头发颤，应该怎么帮他剔除心魔？ 他连忙问道：“除非什么？” 乔知然笑了笑，“除非你掉进茅坑了，那可就太臭了，我会嫌弃。” 宋聿靳露出笑容，将她拢进怀里，“然然，谢谢你。” ……… 乔知然有些力脱地靠在墙上，她刚才还心疼他的脚伤，应该担心自己才对。 她轻喘着气儿，被汗水润湿的乌发在墙壁与她的背骨的夹缝间苟且偷生。 男人的气息并不稳，紊乱却粗重，缠绕在她耳边时犹如刚刚揭开蒸屉笼里溢出的薄雾。 她对上那双暗暗沉沉的双眸时，哑着声喊道：“宋聿靳……” 宋聿靳闻言，深深吸了口气，俯身靠近她的鬓角，“快要被你逼疯了。” 她又何尝不是呢？ 完事后，她只想睡觉，宋聿靳抱着她囫囵地冲洗一下，便搂着她躺回床上。 在昏睡过去前，她想起上一次他说的话：不在床-上，换种姿势。 他果然做到了，换种更累人的姿势。 他小腿上的绷带好像再次出血了，可她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查看。 窗外传来喧闹声，乔知然悠悠转醒。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细小的颗粒在空气中飘浮着。 她刚想动，腰间搭着的大手紧紧箍着她。 “醒了？”低沉嘶哑的男音从身后传来。 “嗯。” 湿热的吻断断续续落在她的肩膀上，带起一阵酥麻。 她忍不住缩了缩，“痒。” 男人在肩上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在她的肩上轻咬了一口。 她整个人轻颤，脚指头都蜷了起来。 “别闹。” 她转过身，和他四目相对，在他乌黑的眸子中清晰看到自己的样子。 她眸光盈盈，带着早晨特有的娇憨。 他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鼻尖灼-热的气息铺洒在她的脸颊上。 他缓缓朝她靠近，在她的鼻尖轻轻烙下一吻。 他索性支起脖颈，借着窗外的阳光细细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是寂寥的，空气是寂静的，铺洒在地面上的阳光也是寂静的。 在这寂静的氛围里，她忽然开口，“你今天要去哪里吗？” 宋聿靳摇摇头，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小腿，“不了，在家养伤。” 她闭了闭眼睛，脸上带着些许绯红，蓬松微乱的头发显得脸颊更加娇小，漂亮的眼睫下安静地搭着眼睑。 她脑海闪过昨晚昏睡前他渗出血迹的小腿。 她猛地坐起身，头磕到重重磕到他的下巴。 “唔……”他伸手捂住自己的下颌，疑惑道：“怎么了？” 乔知然快速坐起身，掀开被子看向他的小腿，木床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吱呀”声。 他的小腿果然渗出血迹。 她回眸瞪了一眼宋聿靳，“你做的好事。” 宋聿靳理亏地躲开她的视线，嘴角却微微弯起。 第324章 都是意外 乔知然房间备着干净的绷带，她将他脚上沾血的绷带拆下来，重新包扎。 “昨晚谁保证不会出血的？”她咬牙切齿。 男人摸了摸自己鼻子，“意外，都是意外。” 他的黑眸多了些笑意和朝气。 乔知然给他包扎完后，起身换衣服。 她低眸瞥见自己浑身青紫，忍不住微恼地瞪了眼始作俑者。 宋聿靳举起双手，“我的错，下次我轻点。” “还有下次？”乔知然恼羞道。 男人无辜道：“肯定有下次啊，我只有你了……但是，我下次尽量不弄出这些青紫，你的皮肤太娇气了，我都还没有用力……” 他在她恼怒的目光下收住声音，在自己的嘴间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乔知然转身间带着些许笑意。 换好衣服，她看向依然躺在床上不动的宋聿靳，“中午你要吃什么？” 她在Q国几乎没见过他休息，几乎都是来匆匆，去匆匆。 忽然看到他躺着不动时，还真有些不习惯。 “我还没有想好，到时候我随意吃点，你不用担心我。” 乔知然从行李箱拿出即食的小面包还有牛奶，放到椅子上。 “你先吃这个凑合着，下午我去饭堂打包饭食回来和你一起吃。” 宋聿靳赤-裸着上身，右手撑着后脑勺，黑眸静静地看着她，“我好像一个在家等待你‘宠幸’的‘妃子’。” 乔知然听到他这个比喻时，t忍不住笑出声，“你在乱讲什么？” “难道不是？”他挑了挑眉，“什么都不用做，都等着你给我带吃的。” “我要是皇上，可不会只给你一个妃子赏吃的，我要雨露均沾，包下十个男宠……” 她的话还没说完，发现他的目光越来越阴森，他顶了下自己的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听然然这么说，倒是我不对，竟然没能满足你……” 乔知然感觉自己身后一片凉意，想起自己昨晚无力靠在墙边求饶时的情景，她的身体瑟了下。 忙道：“没有的事，肯定是你听错了，这怎么可能呢？” 她逃一般跑去卫生间洗漱，然后回来房间拿起背包就走，如一阵旋风般。 宋聿靳躺在床上看着微微晃动门框，忍不住笑了笑。 他深吸口气，乌眸盯着窗帘怔怔出神。 乔知然来到医院时，脸上仍染着绯红，像个水蜜桃一般。 艾米见到她的模样，不禁吹了吹口哨，“哟呵，经过一晚上的滋润就是不一样，脸色好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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