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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的公交车司机已经被打晕，关在杂物间了。” “车上似乎有战斗。” 樊漪淡淡嗯了一声，长腿一迈，就要上车。 “樊先生，车内什么情况还未知，”其他警察着急想要跟着上去，“您多带几个人会更安全一些。” 樊漪却停下脚步，轻轻做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都退后。 他喜欢一个人做事，人太多就需要顾全大局，反而让他束手束脚。 他踹开车门，一步登上去。 刚进入车厢的那一刻，浓重的血腥味就弥漫过来。 车里死了很多人。 十几个或者几十个，他有些数不清数量。 歪七竖八全是尸体。 还能站着的活人反倒寥寥无几。 “……有些难办。” 这些都是异血者，而异血者的血是会污染人的。 不让那些下属跟上来是对的。 樊漪从西装内侧抽出白色手套，穿戴起来。 满车的异血者，场景也可谓是壮观。 看起来那个叫做陈舒木的实习生，是被自己的组织给卖了。 她成为了“被处决者”，就像当年那个轰动一时的“武藏小次郎”的陈总一样。 车内剩下的几个人都寂静无声地看他，似乎是在试探打量。 樊漪的目光不带一丝畏惧，沉静地与他们一一对接。 可是当眼神在掠过其中一个人的面孔时…… 他怔住了。 这一刻，没有什么能形容他心底的震惊。 * 曜澄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奈何地面交通拥挤，车速很受限。 坐在副驾驶上的艾伦侧头，略有些诧异地打量着曜澄。 曜澄开车很凶。 这种“凶”，在于他全力踩刹车，全力踩油门。 遇到障碍物时全力踩刹车，绕过了障碍物，又是全力踩油门。 这种不要命的开车风格，很显然…… 曜澄队长此刻内心一定带着一种乱糟糟的情绪。 “曜澄队长，你今天有点不对劲。”艾伦开口。 曜澄又是将油门踩到底，然后打了一个急转弯。 “樊先生需要我们尽快去配合，他一人孤身涉险，一旦出现差池，我们很难交代。”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抵达现场，为他提供支援。” 艾伦心想，真的仅仅只是为了尽快保护樊先生的安全吗？ 以至于这么不要命地开车？ * 樊漪的目光与歌微对接上的那一刻，他心里一惊。 他来寻找的是实习生陈舒木，而在这里，他见到了自己的前女友，歌微。 樊漪愣在原地，视线难以从歌微的身上移开。 歌微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抹掉自己嘴角的血迹。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很狼狈。 满身是血，衣衫褴褛，灰头土脸。 头顶上的大片血迹一路划过侧脸。 原本想避开和樊漪正面打交道，却没想到终究还是被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她看到樊漪的脸上同时交织着惊讶、错愕、不可置信、心痛……种种复杂的情绪。 女朋友歌微，和异血者陈舒木。 这两个人终究还是在他心中重合。 歌微看到樊漪缓慢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枪，然后对准了她。 ……是要开枪吗？ 也是。 歌微表示理解。 自己是他要抓的人，也是他要处理的异类。 整个车厢内都弥漫着血腥味。 已经有太多人对她出手，实在不差多樊漪这么一个。 歌微没有躲开，任凭枪口对准了自己。 然后她缓慢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却听枪声骤响。 歌微的身体跟着一震。 但随即她发现，自己并没有中枪。 睁开眼睛，她对上的却是樊漪的脸。 他虽然已经极力在克制自己的表情，但是……依然有一种很隐约的欢喜，从他的眼睛里满溢出来。 倒下的是歌微身后的“百合”。 而樊漪已经大步上前，伸出大大的拥抱。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他的语气带着深深自责与心疼。 那一下的拥抱，似乎是想要把她所有的伤全都融到自己的骨血里。 “等一下！” 歌微紧急反应过来，他是要拥抱自己！ 她“唰”一下抄起地上的一把大锤子，直指樊漪，和他保持住距离。 “别过来，我是异血者，现在我身上全都是异类的血。” “一旦碰到，你就会被感染。” “离我远一点，要是你想活命的话。” 樊漪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继续向前走。 “别再过来。” 歌微提高音调，锤子几乎要碰到樊漪的鼻子。 樊漪目光灼灼地盯住她。 他的唇动了动。 歌微以为他要问出什么很重要的问题，立刻仔细听。 却听他问了一句。 “……你的伤，还疼不疼？” 歌微没料到，这种时刻他竟然问了一句废话。 “我让你别过来，樊先生。” “你现在代表的是联邦政府的新领导层。如果你出了事，政界会很动荡。” “到时候，我这样的小人物也难辞其咎。” 这一刻，樊漪从中听出了一丝丝的疏远。 他久别重逢见到她的那种喜悦，似乎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第393章 在接吻？ 上一次分别还是很久以前。 再度看到她，樊漪内心复杂。 有重逢的喜悦，又有深深的心疼。 他更希望那个满脸是血站在那里的人是自己。 他向前走了一步，歌微便后退一步。 那锤子依然直指他的鼻尖。 他又向前，歌微又后退。 “劝你别再往前了。” 歌微开口。 “赶紧下车吧。待这儿这里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其实歌微是害怕樊漪。 害怕他问她为什么会变成陈舒木。 又为什么会变成异血者。 她扛不了他的那些问题。 但好在樊漪什么都没问。 他只说:“我能不能帮你……擦掉那些血迹。” 他用纯白的手套，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抽出小方巾。 那锤子依然直直地戳在他和歌微之间，划出距离。 樊漪的语气带了一半恳求。 “我会很小心，不会碰到的。” 歌微注视他片刻。 过了很久，她才缓慢地、一点点地放下了锤子。 樊漪用方巾一点点擦拭着歌微头上、脸上的血。 此时此刻，这个俊美的男人像极了一个温柔的守护者。 他目光专注，动作轻柔，仔仔细细将歌微的每一寸血迹都擦拭干净。 擦拭完了，他深深注视着眼前的人。 是他经常做梦会梦到的那张脸。 他情难自禁，伸手一把将她揽在怀中。 ……终于得到了自己渴求已久的那个拥抱。 “等一下，”歌微身体梆硬，“你离我远一点。” 樊漪：“放心，只要不是肌肤触碰到了血液，就没事的。” 他身上穿着严整的西装，手上又戴着纯白手套，没有露出来肌肤的任何一点。 只要他的脸不触碰到歌微的血就好。 这样隔着布料的接触，无伤大雅。 歌微被他拥抱住，心想。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在高空跳绳索，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他在用一种很危险的方式谈恋爱。 可看上去，他似乎还乐在其中。 “我很想你。” “很想你，很想你。” 他的声音在歌微的耳侧呢喃。 歌微的话依旧还是翻来覆去那么几句。 “别碰到我的脸。” 虽然她的脸已经被用方巾擦拭过了，但难保还有那么一点隐约的血迹残留在上面。 “我有分寸，我不会碰，”樊漪哑着嗓子说，“我只是想抱抱你。” 你有分寸？ 你确定真的有分寸？ 歌微全身僵硬，不敢动。 樊漪距离她太近了。 他的身体拥着拥抱着她的，脸颊虽然没有碰到她的脸颊，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只有咫尺。 她把自己当成一具风干的僵尸，连呼吸都不敢加重。 生怕自己微微一动，侧脸就会碰到樊漪。 “大概是老天爷听到我心底的声音了，所以安排我和你重新相遇……对吧。” 樊漪感受到歌微身体的僵硬，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此时此刻的你……好像是我认识你以来最乖的时候。” 他注视着歌微的眼睛，睫毛，鼻梁。 目光又落到她的唇上。 虽然此时此刻的场景不合时宜，旁边还有其他许多的异血者在围观。 但樊漪偏偏还是把这句道德感极低的话说了出来—— “我可以吻一下你么？” 歌微几乎咬牙切齿：“你不想要命了？” 樊漪：“我擦拭过你的唇了，没有血迹，很干净。” 歌微：“你这是在作死。” 樊漪：“我喜欢作死。” 他似乎心情极好，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漫不经心抚弄着她的发丝。 “我不触碰你的其它肌肤，只是，碰一下你的唇。” “不会有事的。放心，我有分寸。” 又是这句。 该死的“我有分寸”。 樊漪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动。 然后他的唇，缓慢的靠近。 距离歌微的唇只有短短几厘米的距离。 两人之间呼吸相闻。 很禁忌。 ……太禁忌了。 明知道她于他而言像是一朵死亡的罂粟花，带着许多危险，但却又格外的诱人。 明知自己会为此付出代价，但依然甘愿冒险，品尝一下这禁忌之下的柔软。 他在这段感情里，好像向来都是这样。 早已预感到一头扎进去就会脚下踏空，可偏偏还是义无反顾。 或许他从来没得选择吧。 喜欢她的那刻起，就已意味着在高空走绳索了。 会不会跌落下来，一切都看天命吧。 樊漪的唇轻轻落了下去，触碰到了女孩儿微凉的唇瓣。 触碰到的那一时刻，像是有电流一路噼里啪啦的乱炸，直直地撞到了他的心脏处。 ……竟然，就真的落了下来。 他真的不要命了。 这他妈真是恋爱脑上头啊。 歌微一动都不敢动。 她的发丝之间，以及脸上其它部位或许都有残留的血迹。 她要是稍微动一下——哪怕只是发丝不小心擦过樊漪的脸，都有可能会感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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