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挂断的一瞬间,盛意掀开被子就要爬起来。傅霁寒把手机丢在床头柜,迅速捉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回来,“急什么,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要不是这双含笑的双眼,乍一听这嗓音十分低冷压迫。 他压着人磨了半晌,半哄半调侃地说:“医生那天说不影响,让我看看我们宝贝锻炼了几天后的体力有多棒,要不要试试?” 盛意面无表情:“不要,我要去换衣服。” 言罢,他从傅霁寒身下钻出去,套上拖鞋就往外跑,抓也没抓住。 下午三点五十九,司机的车准时开进别墅区。盛意从一点多开始在门口晒太阳,中途在傅霁寒哄劝下睡了一个多小时的午觉,可算把人等到了。 商务车门打开,下来一位六十岁左右的男人。面上胡渣刮得很干净,深邃的眼窝凹陷,眼神却很温和。 一下车,他率先向二位打了个招呼:“久等了!” 马丁上前拍拍傅霁寒的肩膀,“不要以为我听不懂中文就不知道,你今天是不是很烦我来你家?” 傅霁寒眉眼带笑:“怎么会,乐意与您分享我们的私人时间。” 马丁不信他的鬼话,扭过头,眼睛微微睁大:“你是…给我投稿的盛意是不是?” 盛意紧张又腼腆地伸出手:“您好。” 一行人进了大厅落座,傅霁寒给两人斟了茶,自觉地给两人留出空间:“我让人准备一下晚餐。” 马丁感叹道:“你们看起来已经在一起很久了,真没想到。他是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啊。”盛意愣了一下。 “别紧张,开个玩笑。”马丁说,“Will是个不错的人。” Will是傅霁寒的英文名。 盛意笑了一下:“您来中国多久了?” “我几乎每年都会往返中国和法国,一部分是工作需要,一部分是因为喜欢。”马丁说,“到现在为止,大概已经有三四十年了?” 两人聊了一会,盛意很是拘谨,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如此近距离地和偶像面对面。然而马丁姿态谦和,让人觉得像一位亲切的长辈。 提起他的作品,马丁表示赞赏:“我收到了你的投稿,并且认真地给了你回复。你的镜头非常灵动,毫不夸张地说你天生应该做这件事。” “谢谢。”盛意笑了笑。 “对于我邮件中提到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马丁认真地说:“那对你来说应该是一次不错的机会。” 盛意面色僵了一下,低下头缓缓说:“其实我还在犹豫。我很珍惜这一次的机会,但您可能不知道,我和Will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如果他知道我要出国一年,可能会很难过。” 马丁点了点头,“爱人之间的时间很珍贵,我很理解。但你才二十九岁,很多事情正是刚刚开始的时候,我想即使你想要到法国学习,Will一定不会阻止你的。好吧,他好像有时候确实很难说话,我可以帮你劝劝他。” 如果是以前的傅霁寒,那这件事想都不要想。但如果换成现在的他… 盛意想到傅霁寒那天晚上在静风居告诉他不用再做非此即彼的选择,心中微微一动。 看他如此犹豫,马丁说:“这是世界上很多野生摄影师,他们在业内同样有些十分令人瞩目的成就。只要你一直在这个行业深耕,总有一天你会成长起来。” “不就是xxx大学,”他耸了耸肩,“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别让自己为难。敞开心扉和你的伴侣聊一聊。” 犹豫许久,盛意说:“好。”
第92章 吹牛大王 晚上在餐厅吃饭时,马丁说他在法国的工作即将开始,这将是他在中国的最后一周,所以才把他们的会面提前。 听起来似乎很忙碌。 傅霁寒并不惊讶,他淡淡地评价说:“比起您一天飞三四个国家采风的时候,现在简直称得上安逸,您应该庆幸自己此刻没躺在病床上。” 马丁笑了笑,扭头跟盛意说:“他真是个刻薄的男人,你是被他威胁才跟他结婚的对吧。” 盛意坐在两人中间,干笑着。下午他们聊了好久,这会倒不怎么说话了。 他低头咬了一口雪白的元宵,香甜软糯的口感在口腔里融化开。 身旁的人忽然低下头凑近,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块小方巾递给盛意,嗓音轻柔:“嘴角沾上了。” 他们不是在聊天吗? 盛意动作滞缓地接过来,按着嘴角擦了一圈。 马丁说:“Will,真够浪漫的,你已经不像你了。” 盛意耳尖微热。 “年轻真好。”马丁感叹,“热情似火的爱人和尚待盛放的玫瑰庄园,我真该带上我的相机。” 盛意问:“您后来为什么放弃了风光摄影,转而选择去大学教书了?” 马丁还没说话,傅霁寒不徐不疾地道:“因为他在一次外出中意外伤了腿,没办法再进行那些荒野求生一般的外摄活动。” 精神矍铄的老人耸了耸肩,无奈道:“没错。当时的医生对我说,再爬一次山就要给我截肢。听起来很可怕,但我现在不是依然好好的么?”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一点事情也没有,恢复的很好,“真不该信那个医生的鬼话,否则我的摄影集应该比现在还要再厚一倍。” 傅霁寒掀了掀眼皮:“嘴硬。” “嘿,请尊重一个颇有名望的老年人。”马丁控诉,没得到回应,他对盛意说:“别看我一把年纪,有机会我真的会再去爬一次山,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做个伴哈哈。” 傅霁寒抬眸看过来,盛意手心莫名一紧,心虚慌张就差写在脸上。 晚上七点晚餐结束,马丁跟两人拥抱了一下,临上车前对盛意说:“希望下次还能再见。” 他笑着挥了挥手,直到那辆商务车消失在别墅园区的大门。 刚转身,盛意垂在身侧的手被另一只大掌牵住,低沉的嗓音落下来:“今晚你心不在焉的,下午聊什么了?” 盛意脚步一顿,仰头说:“晚上吃了好几个元宵,有点撑。能陪我散散步吗?” “好。” 别墅庄园夜间空气带着植物的清香,空气凉爽舒适,一轮圆月挂在山头。 二人牵着手,傅霁寒垂眼:“有心事?” 盛意低头嗯了一声,看着无精打采。 傅霁寒眉眼蹙了蹙,拉着人停下来,掌心覆在他额头探了探:“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 “不是,”他摇了摇头,“我没事,没不舒服。我现在应该挺好的,体质差可以慢慢调理,体力差也可以慢慢锻炼。我没那么弱,你别担心我。” 这话说得像要刻意强调什么一样。 傅霁寒紧蹙的眉眼松弛下来,轻柔地贴着他的额头说:“我怕你再出事。” 他这样说,盛意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沉默让人察觉到不对劲,傅霁寒反应过来,垂眸看下去。 盛意与他对上眼神,终于松口说:“我想去法国学习。” 两人之间的气氛霎时安静下来,风声渐大。 须臾,他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问:“要去多久?” 傅霁寒狭长的眼睫垂下来一片阴影,下颌线紧绷着。 盛意抿了抿唇:“一年。” 园内的庭院灯亮着,盛意见他沉默下来,目光始终低垂着,心里鼓胀发疼。 “哎算啦。”盛意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勾了勾他的指尖,仰头说:“之前于舟帮我给马丁先生投了搞,没想到选上了。其实在哪里学习都一样,不是非去法国不可。很多人在我这个年纪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拍摄风格,也许我不应该再纠结于学院派。” 傅霁寒眼皮微微上撩,漆黑的眼睛落在他身上。 “你别难受。”盛意说,“我们一直在一起。” 话音刚落,盛意眼前一片宽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旋即唇上一重,呼吸被夺走。 换气间隙,傅霁寒贴着他的耳垂模糊地说:“想做什么就做,别再为了我退让。只要你的心是我的,我们就会一直在一起。” 十一年前那件事,已经足够让他懊悔一辈子。 盛意揪着他腰间的衣服,嗓子发堵,带着些哽咽:“谢谢你。” 傅霁寒咬他唇角,“什么时候出发?” 学校三月开学,盛意说:“二月底吧。” 只剩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他的呼吸骤然急躁起来,眉眼间都是深色,“好。” 突然,盛意脚下一轻,他惊呼一声紧紧攀住傅霁寒的脖颈,柔软的头发在脆弱的喉结旁拱了两下。 上方的嗓音更加低沉:“今天做吗?” 他问得很认真,仿佛盛意拒绝他就真的不会再继续下去。 可是刚刚不还在聊出国的事情吗? 方才还在发胀的心脏一瞬间怦怦跳起来,让人受不了一点。 盛意轻啊一声,耳朵很红,愣愣地说:“能…能吧。” 别墅里的仆人们下午六点就下班回家,此刻大厅里空无一人。傅霁寒抱着人,步伐稳健地上了二楼。 房间的床还是盛意午睡过后的样子,他被放下来,傅霁寒轻声对他说:“要先去洗个澡吗?” 盛意从没洗过这种带着目的的澡,走路都不会走了。他磨磨蹭蹭地到衣柜前找睡衣,下一秒,傅霁寒说:“这次不用睡衣了,小意。” 盛意:“……” 他动作僵硬地合上衣柜,整张脸开始呼哧冒热气。 盛意磨磨蹭蹭进了浴室,开浴霸、放热水、抹沐浴露,每一样都慢得要命。傅霁寒没特地来催过,盛意裹了一圈浴袍,微湿泛红的脚尖踩在房间的地毯上。 与此同时,房间门恰好由外推开。 男人腰间浴袍松垮,腰腹线条流畅性感,宽肩窄腰。 微长的头发似乎刚吹干不久,凌乱地遮蔽着眉眼,隐去了他看向盛意时的那一抹略带侵略性的眼神。 “地上凉。”他说,“去床上等我。” “哦…” 盛意两只手拉上被子盖住自己。 白顶吊灯熄灭,昏暗中傅霁寒只裹了条浴袍在房间内走,他先是把空调温度调得合适,接着拉开了窗帘。 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显得室内不那么昏暗,光线恰好够看清彼此的五官轮廓。 拉开窗帘,房间内仿佛更加宽敞。 做完这些,他慢慢往床边过去,拖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动,一声一声敲在盛意心上。 床陷下去一块,傅霁寒已经坐下来。 盛意盯着他宽阔的脊背,耳边听到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整个人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接着“咔哒”一声,什么东西被放在了床头柜上。傅霁寒低头找了一会,又从医药箱里拿出来常用的药膏,放在柜子上。 旋即,他掀开一侧被褥。 亲吻间隙,盛意喘息问:“你刚刚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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