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霁寒毫不收敛,越发没有节制。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快一个月。 伯特离开中国的那天,希望能再见一次盛意并与他告别,但一连几天的微信消息都石沉大海。 他感到有些不对劲,立刻拨打了中国的报警电话。警察到傅家的别墅找过,最后才找上杭湾君庭。 大门被敲响的时候,盛意正被傅霁寒强硬地抱着喂中饭,盛意难堪地坐在他腿上,急急地回头说:“傅、傅霁寒,有人敲门!” “嗯,”他不以为意,夹了一块山药,“再吃一点。” 盛意恼了,推搡间那块山药带着一点汤汁落在衣服上,很大一块污渍。傅霁寒脸色霎时不太好看,他站起来,正面把人抱起来甩到房间的床上。 “你疯了?”盛意圆眼惊恐地睁大。 傅霁寒冷笑一声,压着人三两下把盛意那件沾染了污渍的衣服脱掉,密密麻麻的吻痕遍布他消瘦的上半身。 傅霁寒垂眸看过一眼,旋即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新的。 “自己换掉。” 说完,他才皱着眉去开门。 滴的一声,大门打开。门外两名警察站在楼道里,后面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男人。 伯特焦急地开口:“您好先生,一个月前我们在一家酒吧见过,您还记得吗?” 傅霁寒当然记得他,于是说:“记得,你是盛意的朋友。” 这句盛意的朋友说得实在是意味深长,但伯特听不出来,他又急急地问:“对是的。请问他现在在家吗?我给他发过很多消息,但是一直没有收到他的回复,我很担心他。” 傅霁寒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面前的两名警察,饶有兴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接到这位先生的报警电话,他担心盛意先生遇到危险。现在盛意在家吗?” “当然。”傅霁寒笑了一下,“家里有些乱就不请几位进来了。” 他说完,盛意正好从房间出来,身上穿着一件过分宽大的衬衫,扣子歪七扭八地扣着。看见伯特挥手,他微微一惊,来到傅霁寒身边,嗓子有些沙哑,“伯特先生?” 看见他好模好样的,伯特松了口气,只是语气有些苦恼,“盛,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但你为什么不回复我的消息,是我哪里冒犯了你吗?” “我……” 盛意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 傅霁寒亲密地把站在一旁的盛意揽入怀中,察觉到伯特微微僵硬的眼神,他勾起一个笑容,轻轻地在盛意耳边说:“宝贝。你没有告诉你的朋友吗?” “我们最近在培养身体契合度。”
第21章 他很难堪 盛意脸上青白交替,绯红的血色迅速爬满耳尖,唇角却抿得发白,整个人都险些没站住。 门外三人均是一愣,这话已然七分露骨,三分埋怨。两名警察笑容略微僵硬,一时愣在了原地。 伯特中文一般,但他还是从两人亲密的举止和盛意的模样推测出来,他来得并不是时候。想到这里,那双湛蓝深邃的瞳仁呆滞了一秒,旋即反应过来说:“抱歉打扰了,我只是想确认你一切安好。” 傅霁寒拢着人肩膀的手指悄然收紧,盛意脸色白了白,一种油然而生的难堪从脚底板升至头顶,他嘴唇发干,窘迫地说:“谢谢您的关心,我一切都好。您是今天的航班回伦敦吗?” 伯特点了点头,对他说:“盛,你要保重身体,好好照顾自己,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会是在医院。” 说完,他又对傅霁寒礼貌地伸出右手。傅霁寒和他短暂交握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他眉眼带笑,像是在随口寒暄:“听说您在伦敦对我的伴侣很是照顾,下次来中国有机会一起吃个饭。” 伯特莞尔,回道:“我的荣幸。” 大门重新合上后,盛意依旧白着脸怔在原地,转身时脚下一踉跄,傅霁寒稳稳托着他的腰,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我那样说,你现在很不高兴?” 盛意挣了一下没挣开,霎时恼羞成怒,嘴唇发颤地说:“他只是想来道个别,你为什么还要跟他说那些话?” 傅霁寒好整以暇地看他气恼发怒,手下的力道没有松动分毫。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定制款的藏青色衬衣,剪裁修身,衣襟一丝不苟地系着,衬得下颚线清晰紧绷。 男人面上神色慵懒,恣意放松,笑意温和却不达眼底。他倏地地把盛意捞起来,放在玄关旁的柜子上,整个人压迫上来,气息就喷薄在盛意鼻尖,声音又低又轻:“当然是想让他知道,不要随便打搅别人的好事。” 盛意退无可退,憋着说:“你是故意想让我难堪。” 闻言,傅霁寒退开一段距离。他慢条斯理地松开袖口,宽松地挽起,露出紧实流畅的小臂线条。旋即又缓缓摘下左手腕表,不轻不重地放在盛意臀边的木质柜上,咚得一声轻响,让盛意下意识扭着腰往后挪。 下一刻,盛意整个后脖颈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擒住,巨大的力道推着他往前,狠狠磕上了傅霁寒的唇角。 他吃痛地冷嘶了一声,“你干什么!” 傅霁寒冷着脸低下头来,一只手掐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从善如流地解着领口的扣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猜那个外国佬还在不在门口?” 察觉到他的意图,盛意瞳孔微缩了一下,剧烈地挣扎起来。 门外伯特先生走出一段距离,他想起刚才盛意发白的脸色,隐隐发觉有些不对劲。盛意裸露出来的脖颈肌肤,似乎透着一些青红,并不像几天内就有的痕迹。 他走到电梯门口,脚下一转,又忍不住折返了回去。两名警察试图用不太够用的英文拉住他,“先生,您的朋友什么事也没有,他在家里很安全。” 伯特仍旧想再确认一次,他重新来到那扇大门前,屈指敲了两下。等了很久,也一直没有人应。 他越发感到反常,更加用力地敲门,“盛,你在吗?”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两位警察看不下去,用手机打开翻译软件,告诉他说:“您再这样下去将涉嫌骚扰。” 伯特看了一眼手机中的翻译,半信半疑地停下了手,重新拿起公文包。离开前,他似乎听见一声极压抑的喘息,在阳光灿烂的正午一闪而过,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窗外,远处天空划过一道银线,飞机擦着城市的天际线呼啸而过。 盛意意识微弱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脖颈和腰下都垫着高枕,双手绵软无力地撑在傅霁寒匍匐的肩膀上,视线模糊地看着阳台外,那朵摇晃的云。 今天天气很好,天空湛蓝如洗,飞机气旋留下的银线把天空分成不平等的两半。 他埋在傅霁寒颈窝,渺远又轻飘地说:“傅霁寒,我想吐。” …… 盛意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再这样任由傅霁寒肆意下去,有些东西就会发生可怕的变质。 盛意开始不爱说话,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论傅霁寒用多难听的话激他,他也不会反驳一句。反驳,可能意味着更严重的惩罚。 他甚至能在傅霁寒工作到凌晨两三点到家时神经质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麻木地问上一句:“要做吗?” 大约是终于受够他终日冷淡无趣的态度,几个月后的某天晚上,客房的门被打开了。 盛意眼神微微一变,久违地走了进去,把自己的手机电脑等物品拿了出来。 傅霁寒皱着眉从他手中抽走手机,大发善心地说:“其余的东西你都拿走,手机不行。” 盛意指尖紧了紧,沉默地抱着电脑和一堆物品。离开前,他转身看了看这里,几个月没通风的房间已然有些沉闷。 他顿了顿,仰头问:“我能给这里开个窗吗?” 这几乎算得上盛意几月来,为数不多次的主动开口。傅霁寒没什么理由拒绝,他看着盛意把窗户拉开,风吹进来的时候拂过他柔和的眉眼,盛意舒服地眨了眨眼睛,像随时会随这阵风消失不见。 他拉着人离开这里,尽管客房已经重新打开,但盛意再也不会觉得那里是他的房间,是他的私人领地。 午间吃饭,傅霁寒照旧从公司回来,他带来的厨子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丰富得有些过分。他心情不错地拉过盛意坐在自己腿上,高兴地说:“特意请的本帮菜大厨,我让他做了你喜欢的醋鱼,尝一块?” 盛意就着他夹起的一小块鱼肉,一口咬了下来,傅霁寒抽出纸巾擦擦他的唇角,问道:“味道怎么样?” “可以。” “再尝一点,你瘦得没边了知道吗。” 盛意顺从地再吃过两块就再也不肯动了,傅霁寒脸色一黑,手里筷子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盛意抬眸,平静地说:“反正一会都会吐出来,我不想那么难受。” 傅霁寒难得好脾气,忍着气说:“今天中午不弄你。” 盛意错愕地看过来,傅霁寒又说:“晚上带你出去。” 杭城渐渐进入夏季,人们出行时脱掉厚厚的外套,而盛意却依然在出门时被要求裹上一件外套。 “夜里风大,你感冒也会传染我。”傅霁寒不容拒绝地把一件薄外套套在他身上,然后把人裹进怀里。 林助理坐在驾驶位,说起来他跟盛意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上一次见还是在傅家和陆家的周年晚宴上,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过他。 小林看着安静地靠在自家总裁怀里的人,总觉得这人有了一些变化,但又说不上来。 车一直往前开,绕过繁华的闹市,停在一所中学的门口。 小林为二人拉开车门,又指引着人往中学旁的一个旧小区走。时代飞速变迁,这里却依旧还是很多年前的风格。 这里地段一般,离主城区又远,房价几年没有很大的变动。也许是住在这里的人念旧,总也不舍得拆迁。 空气中有些熟悉的味道,那是盛夏里植物肆意生长的青草味,夜里湿润的水汽和泥土混合的土腥味。 盛意眼睫颤了颤,轻轻掀开眼皮打量起周遭的一切。路一直走,穿过小区中央一个老旧的球场,精神矍铄的老头在教他的小孙子投篮。 再往前,拐过一间麻将室就来到了盛意曾经最熟悉的地方—— 这里好像什么也没变。竟然什么也没变,藤蔓在初夏时节长得茂密,落下几根挡路的藤条都被傅霁寒伸手拨到两边。藤蔓蔓延的棚下,那个秋千椅完好无破损地前后摇摆。 盛意松开傅霁寒的怀抱,红着眼睛往前走了几步,缓缓躺了上去。他闭上眼睛,听见傅霁寒说:“我把这里买了下来,什么也没有动过,只是偶尔让人来打扫或修缮一下。” “为什么?”盛意问。 “不为什么,只是我比较念旧。” 盛意没再多问,小林高高兴兴地从房子里搬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圆桌,来回在上面布了好几道菜,他说:“这些都是从隔壁一中学校食堂买来的,听说盛先生以前也是这个学校的,你尝尝味道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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