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导演举着个喇叭,得意洋洋地向观众宣布:看,不是每部剧的冬天都是反季拍的! 有的杠精就要说了: 近5亿投资,做到这个程度不是应该的么? 如果没有这个水平,那就该想想钱花哪儿去了! 下面立刻又观众怼他:“要不你去看看那些同样标榜5亿投资的剧集是什么效果呗!反正我们超有自信~” 城楼上,萧承凌目送李稚领兵远去。 呼啸的寒风吹得人不能完全睁开眼睛。 走在最后面的都看不到影子了,亲卫想劝主帅“咱们就先回吧”,可等他屏息去看六王的眼神,对方眼底有股抹不开的不舍。这也很好理解:李稚是他嫡亲的小舅子,也是得力干将,每一次出兵迎敌都是生死相拼,能留着命回来已经是很幸运的事。因为谁也不知道,下次回来的是人,还是被披风裹着的残躯…… 直到瞭望台点起狼烟,萧承凌才回过头:“走。” 他也要出发了。 镜头自城楼檐角挂着的冰柱擦过,聚焦在一滴坠落下来的水珠上,伴随着这颗水珠砸落在地面,视角再一切换,从一颗印着火光的狼眼不断放大,伴随着愤怒的狼嚎,镜头外推、直到显现出地方狼牙军阵的全貌! 观众被这个转场吓一跳—— “嚯,这是真的还是特效啊,嘛呀,看着好真!” “@贴膜键盘,你写这么复杂的东西干嘛,真难拍!” “书里一段话带过,导演直接拍出来了,真有想象力!” “草啊,宿江这总是特效吧?冰封效果绝了!” “不,据花絮物料显示这也是实拍,但是特效棚拍。” 狼牙军阵一到,那就说明主力上场了。 这是一场避无可避的恶战,狼烟一路燃起,直到延续到石雪山的另一端。变奏的插曲入耳,层次更加丰富,可激昂之中又有股说不出的沉重。 拍战争场面最忌讳的就是假:粘贴复制的群演在嘿哈乱叫,假模假样地挥动塑料制的武器,还没碰到人呢,对面就“啊”的一声从马上翻了个跟头落下。打到最后是血也没见着,刀剑兵器更是澄亮如新,整个战场好似两拨人在友好切磋、点到为止…… 《玉门雪》绝对不会让戏份本就不少的战争戏落入俗套。 主战场上,萧承凌率领大军迎战。 放眼望去,该有的投石台、云梯一样不落! 敢死队、前锋,骑、步、弓、盾更是一样不少! 不同职能不同兵种的都是严格培训出来的,场上不是成片的箭雨就是飞落的火光,这些群演有没有混到一闪而过的特写镜头不重要,但这一幕重头戏拍出来,所有人都与有荣焉! 大场面气势宏宏,支队那边未免显得有些悲壮了。 李稚手下这三百来号突击,几乎都是镇北侯的亲兵后代。 他们有的也是勋爵之后,身份甚至不比李稚这个小侯爷差;有的户籍上独留一人,是生是死全凭天命。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头盔之下,头上都绑着一根朱红的发带,如此一来,既彰显血性又方便辨认。 李稚也不例外。 萧承凌曾经就拿这根发带调侃像姑娘家的东西。 他难得眼角眉梢都带着畅然的笑意,却被小舅子脱口而出的话反将一军:“你见过哪个小姑娘用这个?” 先不说两人都生自顶级富贵王权之家,但凡所见的女性就没有做朴素打扮的,不戴珠翠玉石,再差也是一头金银打的精致首饰。再来,石雪山脉方圆三十里,封山之前山里头打猎人的婆娘都留不住,哪儿来的小姑娘让他看? 六王是个极自律的人,作为主帅自然不会带头犯戒。 可他偏偏就要犯这个贱,嘴硬道:“你说哪个小姑娘?” 这话意有所指,李稚想了想,终于跟上了萧承凌的思路,由这根朱红的发带,想到了“李妙”绑着两只小辫的红色绒绳…… 这也许是郎舅俩唯一一次的玩笑话。 大军压阵,所向披靡,一路压到境外二十里。 萧承凌下令就地扎营,驻守一晚,他站在夜色中,就着风雪吹来的气味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去分辨空气里的血腥味来自何方。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那根朱红的发带。 那是萧承凌眼下既想看到、又害怕看到的东西! …… 不知不觉,半集功夫就过去了。 观众意犹未尽,高高悬起的那颗心挂得更高了! “老天爷,你要索就索我的命,放过窝儿李稚QAQ” “可以理解手握军权的都不想撒手,这可是命换的啊!” “窝儿是百发百中的神射手,但他更是脆皮远程呐!” “李稚他们在东路发现了狼的粪便,是不是说明……” “说明大事不妙了,我的心开始咯噔咯噔!” “为什么每次都把这种活儿安排给窝儿?” “因为李稚是有兵法家学传承的人,有些事只有他会。” “谁懂啊,他也在闻风里的气味,我心碎了……” 直播画面里,李稚拉紧了缰绳,缓缓闭上眼睛去嗅风的味道,他的脸颊被头盔包住一部分,明明没有过多的表情,但鼻梁上那颗痣和紧紧抿住的嘴唇,就如同情绪的出口,克制地释放着李稚此刻的紧张、警惕。 这样粗犷之中又带着极致细腻的镜头,毫无疑问就是神来之笔! 郭令芳本人十分嘚瑟,发了条微博:[小狗飞奔.JPG] “导儿,老实说,是不是偷得窝儿的表情包?” 郭导本人兴致正高,回复了一个:[#嘘!] 当然了,此刻导演的评论区是一片祥和,仿佛可爱狗狗表情包交换基地,再过半小时,也许用不着半小时,这里将会彻底沦陷…… * 广告过后,精彩继续。 薛霁真正襟危坐,和缸子两人是水也不喝了、水果也不吃了,两人全神贯注盯着屏幕看,一个问一个答: “这里是你哥跟着去拍的,拍了多少条?” 屏幕上的李稚一个闪身躲过冷箭,整个人挂在马的一侧,只用一双手缠着缰绳固定住自己的位置,就这么朝前疯奔了至少两丈路,才找到平衡翻身上马,反身一箭直中敌方带头的那个千户,他从马上倒下时,仍然怒睁着双眼死死盯着李稚的方向。 “不记得了,15条?还是18条?” 缸子倒抽一口气:“得亏你年轻……” 也许观众正在为李稚此刻的高超箭法感慨,期盼后头还有这样的高光场面,但很可惜,更多的血液彻底激怒了专门培育的狼群,它们开始疯狂袭击落地的士兵,甚至是沾染上人血的战马,很快,靠近宿江的绝人谷一带就此化作了“人间炼狱”—— 滚烫的人血、狼血、马血彻底浸透了雪层。 镜头拉远,仍然可见那片红色还在不断奔涌、蔓延…… 李稚来不及去看场上哪一方人更多,趁着夜色,当机立断以砍落的树枝隔开一个暂时的“真空带”,又扯过地上不止是敌是友谁的披风,掰开马嘴塞进去堵上,一抽马屁股,让素有默契的亲卫回去报信。 如此一来,以断树为界,一边是朝下的生路,另一边直逼绝人谷腹地! 两支突击队绝路相逢,都打着一样的主意,不过李稚先到一步,已经截了最近三处水源和被风地,甚至悄无声息地截住敌方一路粮草…… 新仇旧恨,双方今夜必须得战个你死我活! 整个画面,不管是动线、节奏、配乐还是镜头语言,都堪称近几年的顶级水准,而作为毫无疑问的主角,李稚的一举一动都紧紧抓住观众的心脏。 缸子明明坐在演员本人身边,甚至跟组了一段时间,却无法把屏幕中的人和对方联系在一起。 他好几次紧张到猛喘气:“我服了,我真服了!” “李稚这个脆皮射手,既要指挥又要抗压,他还把亲卫喊回去报信,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也死在路上呢?” 薛霁真点点头:“对,的确死在路上了。” 说完,他又煞有其事地为缸子补充细节:“但胜负从这一刻已经定了。从设定数据上来说,我们是以少打多,虽然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但其实我们赢了。狼牙血阵已破,他们引以为傲的大杀器没了,而且你没看到吗?头狼被我一箭射穿了脑袋,脑花炸开一地!就算还有其他的狼,敌方未来一段时间内控制不了狼群的,相当于buff没了。” 选出新的头狼不难,难的是重新驯服一匹头狼。 听他这么说,缸子越是心疼:“行,就算你赢了吧!” 敌军的大杀器没了。 可我方的大杀器也没了呀…… 随着战况推进,包括主场在内三路仍在奋战。 其他两路或多或少还休整过,但李稚这边,完全是用人命硬抗,绝人谷事先布下的埋伏没有一处浪费,全部派上了用场,可追兵仍然穷追不舍。这是事前想过、却又下意识地不敢深思的事,如今真正发生了。 其他士兵不由得望向他们的首领,眼底的迷茫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跟随! 夜色之下,李稚攥紧缰绳,不再回头。 他的决绝,在敌军眼里就是前方还有路。 殊不知断崖就在脚下,往日奔腾汹涌的宿江三日前冰封,安静地仿佛在等待灵魂归寂。战到最后一刻,狼、马、人在厮杀之中终于感受到绝望—— “要么死在上面,要么死在下面。” 李稚的箭囊空了,亲卫护住了他,被狼刀劈开的肩膀溅出的热血撒了半身,他不敢闭眼,手也不敢停下反攻的动作,以身为饵,将最后几个死士引下悬崖…… 缸子看哭了:“这里转到棚内了吧?” 薛霁真顿了顿,点头:“对。” 看到这一刻,他也叹了口气:“好了,你想看的来了。” 缸子嘴硬:“哪里是我想看啊?” 好吧,是观众想看—— 最后一只狼在雪夜中哀嚎,白马浴血,高高昂起马蹄又用力踏下,又一抔热血重新浇溉在冷雪之上。力竭的李稚几乎看不出胸前的起伏,马儿跪下来舔他的手。 “别呀……” 此时此刻,多少人默默在心里祈祷。 但山谷里隐隐又传来马蹄声,大家都清楚:之前已经有镜头给到送信的亲卫,他被一箭射穿,砍下的头颅就挂在增援敌军的马背上。 所以,此刻追来的,只会是敌人。 他们人多势众,李稚会面对什么,不言而喻。 又过了一会儿,马蹄越来越近。 李稚撑着站起身,他拍了拍身侧的白马,以头相抵。 马儿眼中湿润,仿佛也在落泪。 李稚一遍遍摸它的头,也许想到了他们并肩作战的日子,也许想到的年幼时父亲带着他去看灯会,他们骑在马上,伸手就能摸到高高悬挂的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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