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哥打电话。” “他会被打死吧……”容攸然有些犹豫,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霍曙明嚷嚷着的霍牧沉就是他哥。 “……可能不。”褚峥垂着眼平静地说。 霍曙明醉了也不负众望,在另一位西装革履的霸总到达时,他已经转移了战场,在褚峥的阳台抱着闲置猫砂盆骂骂咧咧: “老子要干大事!” “老子要崛起!” “老子要让霍牧沉喊老子一声哥!!叫!给我叫!他-妈的!叫大声点,霍牧尘你没吃饭吗!?” 西装笔挺的霍牧沉很淡定,抬手给了霍曙明一巴掌:“在别人家,别逼我扇你。” 容攸然:……可是你已经扇了。 揽过醉醺醺的霍曙明,霍牧沉和褚峥道了谢,另外颔首对容攸然道:“你就是容先生吗?” 容攸然:“是我,怎么了?” 这酒又不是他逼霍曙明喝的,这位霸总哥不会转过头也给他来一巴掌吧? 霍牧沉很平静地提了提眼镜:“他很信任你,如果他明天醒不来,剧组的事麻烦你了。” 等他走了,容攸然吊到喉咙的心才猛地掉了回去:“……这俩人一点不像亲兄弟。” 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他看着褚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我是不是被套路了?” 褚峥:“嗯?” “他的意思是我明天要管剧组?”容攸然竖眉,睫毛密长,豁然开朗的表情在他脸上很是生动,“如果拍摄,我得全管着?” “嗯。”褚峥看着他,带了一抹慵懒的笑意,“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霍曙明要到明天到晚才能醒。” 容攸然:…… 还不如他把那酒全喝完了! - 导演不在也开工,但任务少。 容攸然顶着张臭脸和副导盯着监视器,好在电影的小男主角今天状态很好,偶尔卡了几下也都被容攸然说清,所以拍摄倒也顺利,天没黑就结束了。 照常在打车的地方等车时。 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开了过来,昨天霍曙明开车拽里拽气。 今天换了主角就立刻不一样。 车沉稳,人也沉稳,男人黑衬衣,黑西裤。扶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弯折有力,袖口紧扣,收口处的手表表盘闪着零星微光,和手背经脉联合,格外沉稳禁欲。 但褚峥一停车,表情冷凝:“上车,带小猫去医院。” 容攸然二话不说,立刻就上去了。 “小猫怎么了?” “骨折了。” 容攸然看向后座航空箱里的小警长,小家伙无精打采,蜷缩成一团,细细弱弱地“喵”了一声。 容攸然不可思议地看着褚峥:“它自己玩的?” 褚峥把平板递给他:“监控有。” 容攸然接了过来,这么一看,还真是小警长自己摔的。 他没好气地看着小猫,用力咬牙:“自己找事儿,干嘛非要从桌子上跳下了。”但说到了后面,还是揪心,容攸然别扭地安慰航空箱里的小家伙,“疼就叫出来……” 小警长快三个月,这次摔出了一个断裂,一处骨裂。 宠物医生拍了片,又给它动了手术。 术后,医生道:“做了内固定,小奶牛还小,恢复快,但后续七天要在医院输液。” 容攸然连连点头,就把小猫咪交付过去了。 看小猫咪瘸着的可怜模样,容攸然有些难得的犹豫:“你,要好好的……” 医生欣慰容攸然的柔软,刚想说他们这里治疗宠物骨折的经验很充足,请他放心,下一刻容攸然就揉着拳头:“要是成了瘸拐子,以后你就找不到对象了!” 宠物医生:…… 处理好小猫,容攸然发现他又麻烦了褚峥。天也不早,坐在副驾驶上,月色的浓郁慢慢覆盖了霞光昏黄,星子闪烁。 褚峥开车,容攸然给褚峥发了转账,忘记备注还加了条备注。 褚峥没看手机,就看见容攸然的微信信息弹了出来:“你发了什么消息。” 容攸然:“房租,还有小猫的治疗费。” 褚峥:“不急,什么时候给都行。” 容攸然歪过头,从昏暗路灯的流光下跟他对视:“哥,我虽然不如你有钱,但还是有一点钱的。我不喜欢欠着。” 褚峥有点不高兴,但声音低沉醇厚:“欠我的都不行?” 容攸然算得很清楚:“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那不是亲兄弟呢? 褚峥收回视线。 不过说到吃喝,二人都饿了。 尤其容攸然,下午在剧场就没停歇的时候,肚子早就响彻天。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儿了,因为小猫做手术时间久,等他们开车出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褚峥看容攸然性质缺缺,把人带到了大学城附近的小吃街。 容攸然还在看宠物医生发来的视频,当下掀开眼皮子:“A大美食街?” 还没到九月,未开学的大学城没有之前那么热闹,但铺子都还在开,也有许多社会人士在这里吃饭。褚峥选了个烧烤摊子,里面热,他们就在外面吹着风扇吃完。等二人吃得差不多了,容攸然非要结账,褚峥随了他。 “老板,结账。” “二百三。” 容攸然低头扫码,旁边有人拍了拍他,青春洋溢,却面色紧张。 容攸然想了想,才想起他是那个彩虹男孩。 容攸然薄唇抿了抿:“什么事?” 彩虹男大看了他一眼,久久不说话。 最后看容攸然不耐烦想走,他才有些急迫地道:“等等,刚刚我发现有人在偷拍你,你和你对象……出去的时候注意一点。” 对象?什么对象? 刚想说褚峥不是他对象,容攸然话音一顿:“那人长什么样?” 小男生伸出手描述:“瘦瘦高高的,带个眼睛,看上去不像个老人,你们吃饭的时候,他一直盯着你,中间还拿出了手机。” 知道了是谁,容攸然压下心口的怒意:“谢谢你的提醒。” 小男生摸摸脑袋:“不用谢,你和他好好的就行,不然他流入市场……可是很抢手的,到时候你就算是追到火葬场,也挽回不回来。” 容攸然:? 他做了什么要被火葬场? 容攸然出来的时候多看了几眼外面。 骆祺云不在这里,但容攸然不敢掉以轻心:“我们快点走。” 褚峥唇线拉平:“怎么了?” 容攸然语速很快,情绪有些不对:“骆祺云可能在附近。” 二人还要走三百米才到停车的地方,中间他们脚步匆匆,因为太快,容攸然险些被后面的电瓶车撞到。 关键时刻还是褚峥揽住他。 “小心点。”褚峥声音低沉。 “就是他!” 容攸然完全冷静不了,他的呼吸变粗。 他看着电瓶车上男人远去的背影,拳头攥得死死的,眼看着就要冲了出去。 褚峥拦住冲上去的容攸然:“别去。” 知道他情况有些不对,他拉住容攸然的手腕。 隔着衣袖,褚峥都能感觉容攸然的紧绷。 容攸然像个被激怒的豹子,却被另外一头更高大猛兽安抚住。褚峥的声音传入容攸然的耳朵里,低而慢,像是宽慰,又像承诺:“没事,他不会再出现了。” 容攸然极力舒缓呼吸,夏风湿暖,顺着他的鼻腔涌入起伏的胸腔。 很烦,每次看到骆祺云,他都很烦。 更严重的是那种刻入骨子里的恶心感,容攸然恨不得现在就回去重新洗刷他的脚踝。 但很快,容攸然鼻尖动了动。 他抬头,表情凝寒如冰:“你受伤了?” - 容攸然要拉着褚峥去医院,去医院的路上容攸然不让褚峥开车。 “你受伤了,开车危险。” 容攸然一把夺过车钥匙,但容攸然坐在驾驶座上的这样子更危险。完全不像开车,反而像开轰炸机,还是带着炸药包同归于尽的那种。 褚峥不怕死。 他说话慢条斯理,意外触到了他的霉头:“你行不行。” “我当然行,我比谁都行。” 看他还想说话,容攸然白净的侧脸绷得死死的,唇线压到近乎看不清,两面长而黑卷睫毛都印着难言的郁躁…“你闭嘴,再说话你血就流干了。” 后背和侧腰可能只是擦破点皮的褚峥:“……” 到了医院,容攸然不是很熟悉具体的流程。但他脚步匆匆、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其他病友都以为他的亲眷出了意外。 就连好几个坐轮椅的患者,都表情担忧地悄悄给他挪了电梯的位置。 直到褚峥顺利进了就诊室,容攸然攒着的那股邪气才慢慢舒了出来。 不知道严重不严重,他都看到了有血渗出来。 妈的,骆祺云你特么骑个小电驴都会撞歪?直直冲着他来不行吗?! 容攸然站在门外,他双手抱胸,面黑脸臭不好惹。 旁边的小孩儿看到他都不敢哭了。 容攸然也没工夫搭理这个刚从里面出来的小孩儿,他的心都飞到屋子里面。 他往就诊室靠了靠。 就诊室的门微开,里面帘子也没拉。 隔着一指宽的门缝,他的视线不经意地看见里面男人的躯体。脱下黑色衬衣,男人肩膀宽阔,腰却很韧,前胸和小腹的肌肉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而轻轻动着,线条分明而流畅…… 这是一具很优越的躯体。 容攸然睫毛飞闪,刚想收回视线,就见男人转过身后。明亮灯光打在他后背,上面却嶙峋着数道陈年伤痕。 容攸然心一悸,彻底僵硬在原地。 拿着消毒水的老医生也吃惊,但老医生的动作很稳,消毒,上药。 看褚峥全程未动,老医生突然和褚峥说了什么,褚峥点点头。 医生的表情更柔和了。 - 容攸然还呆呆地站在外面,头皮发麻。 褚峥为什么那么多伤? 不对,是多了很多伤,七年前褚峥就有星星点点的疮疤,但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么严重,他刚刚看到的是那么多伤痕里,最大的那条近乎横贯了褚峥的半个后肩骨。 容攸然心有些沉,他无意识地压低眉头。 消毒水的味道混淆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味,还有患者时不时的抽痛声,声声入耳。 旁边是个被烫伤的小孩儿。 伤口处理好了他也没走,疼得嗷嗷哭,年轻的妈妈耐心哄,还给他吹着伤口:“宝宝不哭,吹吹就不疼了啊。” 真不疼吗? 褚峥一后背的伤,吹一吹也会不疼? 容攸然觉得有针在扎他的眼睛,雾蒙蒙的,他狠狠抹了把眼尾。 十分钟后,叫号器呼唤下一位患者。 容攸然立刻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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