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可不就巧了吗,谁知道他们还能再遇上!”崔锦绣更加兴奋,喋喋不休地讲道,“我本来还以为是那个OMEGA要拿孩子要挟阿渡呢,后来仔细一查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那孩子是跟妈妈姓的,叫闻知尧……还有啊,你肯定想不到,那OMEGA居然是闻杰睿的亲儿子!我在宴会上见过,眼睛一模一样!” 在崔锦绣看来,这事情越盘越顺。她的宝贝极优性孙子还活着,闻秋和他儿子也相爱,现在又得知了闻秋有这么一个身世,完全配得上裴家的地位。那么老黄历一翻,选个良辰吉日叫两个小的成了婚,皆大欢喜! 她的确对闻秋没什么好感,但后来自己想想也就想开了——豪门婚姻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最重要的是儿子喜欢,她这个当妈的忍忍也就过去了。况且闻秋是极优性OMEGA,肚皮也争气,第一胎就是个极优性宝宝,以后他再生几个,生个儿孙满堂…… 然而裴至轩缓缓摸着下巴,脸上堆积着思索的皱痕,所盘算的似乎完全不是一件事。听完了她的长篇大论,也只是短促地笑了一声:“你要我把那个男妓迎进裴家的门?” “老公……”崔锦绣一愣,“毕竟是阿渡自己选的,难得他喜欢上什么人……”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裴至轩摆了摆手,又想到了什么,对着妻子点了点头,“这事办得不错,锦绣,你难得做了件明白事。” 崔锦绣完全不知道他夸奖的是哪件事,然而这是几年来丈夫头一回夸奖自己,她还是喜不自禁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 裴渡几乎是在宴会事件发生的同时就接到了信息,光是看到崔锦绣的名字和闻秋并列出现,他就开始感到头痛了。 他很了解这位亲娘的威力,也很了解闻秋是怎么一个绝不肯低头的性格,这两味化学元素碰撞在一起,让他的脑袋里升腾起了熊熊的蘑菇云。他立刻抛下了手上的事务,一边打电话吩咐在场的人控制局面,一边打算驱车前往宴会。 结果没过两分钟,那头传来消息,问题被解决了,以一个让他更加不爽的方式——闻杰睿阴魂不散,居然追到了宴会上。他的宝贝只要一刻不盯紧,就到处受人觊觎。 当天晚上,他把闻秋接回来时,他的爱人看起来情绪稳定,轻描淡写地带过了他被崔锦绣找茬的经过,并且丝毫没有提起闻杰睿的存在。 裴渡便也不动声色地揭过了这一页,当作什么都不曾察觉过。 只是那天夜里,他怀中的温热忽然消失了,裴渡睁眼,就看到闻秋悄无声息地披着睡衣坐起来,一个人去阳台吹风,回来时身上带着还未消散的烟草味。 第二天,裴渡派出去的手下,观察到闻秋上了一辆车,目的地是闻杰睿购置的一处庄园。 明明被那样地伤害过,然而却又总是回头,总是给出机会,总是给人可乘之机。虽然裴渡自己乐于利用这一点,但他可不想别人也占到这个便宜。 当天晚上,他准备了一桌好菜,耐心地等着闻秋回家。他的厨艺逐渐熟稔,做出来的菜也色香味俱全,然而闻秋没什么胃口——白天闻杰睿准备了无数山珍海味,给他灌进了太多没有必要的父爱。 “你去见父亲了?”裴渡问。 闻秋有一瞬的讶异,然而他很好地掩藏起来,老实答道:“是——之前在庆功宴上正好碰到了。” “闻秋,”裴渡很严肃地叫了他的名字,“你还记得他对你做了什么吗?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对你置之不理,现在需要你了,才回来认错,首先他就不配为一个父亲。” “我知道,”闻秋低着头说,“但他之前毕竟是被何羽骗了,他并不是不想找我……” “何羽?”裴渡挑眉道,“我听说最近他和何羽的关系有所缓和,他们之间可还没断绝父子关系呢。” “……”闻秋没话讲了,因为他也听说了大概——闻杰睿和何羽两个人就像一条船上的两只老虎,一方面斗得你死我活,另一方面却又要维系共同利益的小船,竟然形成了一种密不可分的共生关系。 “秋秋,”裴渡的声音放软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清醒的人,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还有要给他机会。” 闻秋低着头,食之无味地吃了口菜,才缓缓道:“我只是想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裴渡问。 “四年前爷爷去世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一笔一千万镑的遗产。但是因为当时没人能联系到我,所以那笔遗产已经被其他继承人瓜分了。”闻秋说,“今天我去见了闻杰睿,他承诺会为我争取回属于我的东西。他已经在英国请好了律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过不久我和他会去英国一趟。” 这件事他本来还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现在裴渡先挑明了,他反倒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抖落了出来,然后就忐忑地望着裴渡,等待他的回应。 裴渡心里冷笑一声,闻杰睿这算盘打得他大老远都听到了,涉及数十个豪门继承人的遗产官司何其复杂,没个几年根本打不下来。闻秋势必要和他纠缠许久,他的爱人又这样心软,那老病秧子随便卖个惨装个可怜,岂不是手到擒来。 “一千万镑是吗?”裴渡的大手覆住他的手背,轻描淡写地说,“我给你。” 闻秋讶异地抬头看他,手指在他掌心里颤抖了一下。 “现金、股票还是随便哪个你看中的资产,我都可以给你。”裴渡握着他的手凑到唇边,亲吻他无名指上那枚精巧的戒指,“其实等我们结婚后,本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但我只对你有一个请求,不要轻易原谅那些伤害过你的人。” 闻秋猝然收回了手,他很感动裴渡所说的话,然而他还是不想要裴渡的钱。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真的不用了。我并不是缺那笔钱,只是我想要得到一些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为什么我给的就不是你的了?”裴渡不悦道,“为什么总是把你的我的分得那么清楚?” 总是这样,明明好像亲密无间,但又总像是小心翼翼地用掌心托着水,不经意间就要从指缝里漏下去。想要摘得那朵心爱的玫瑰,就要徒手掰开无数纠缠在外的荆棘。 闻秋望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这个从未感受过缺乏的人,去体会那种一无所有的不安和恐惧。还有那个孩子的事,他又对裴渡有诸多隐瞒,他是真的害怕,裴渡把他捧得太高了,高到万一有一天不慎摔落,必定会万劫不复。 他越想越愧疚,越想越难过,深深的疲惫感和沮丧感又涌了上来,好像又滑坡般地陷入了抑郁的情绪中。嘴唇嗫嚅着,连开口都变得艰难,浅碧色的眼睛望着他,瞳孔微微发颤。 裴渡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抱在怀里,慢慢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哄着一个不安的孩子,“不要担心,我不是在怪你。” 闻秋靠在他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淡淡的信息素味道,轻轻“嗯”了一声。 “最近南郊刚拿下了一块地,送给你好不好?你想建什么就建什么,商铺、电影院、游乐场,随你喜欢,”裴渡轻飘飘许诺出去的,是一片每年光收租就稳赚一个亿的地皮,“但是以后不要再去见闻杰睿了,好吗?” 闻秋很清楚他想让自己放弃的是什么,那是他的所有退路。假如自己的一切都来自于他,那么自己也将完全属于他。他的爱专制又霸道,必须是独一无二,必须是忠贞不渝。 可是真的已经累到什么都不愿想了,闻秋听到了自己安心又疲惫的声音,“……好。” 其实别无选择,他终究是会答应的,甚至心里还有些甜蜜,因为感觉到自己真的是他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 裴渡便微笑起来,亲吻他的眼睛和脸颊,然后说:“过年的时候,你跟我回家一趟吧。” “我,去你家?”闻秋疑惑地看向他,见识过崔锦绣的威力,他可不会觉得跟裴渡回家是见父母那么简单。 裴渡看起来依然对庆功宴那件事耿耿于怀,认真地说:“我需要让他们知道你是谁,让他们了解正确对待你的方式。你没必要去讨好他们任何人,因为他们的意见完全不重要。” “还有,”裴渡的手缠上去,与他十指相扣,黑亮的眼眸里泛着温柔的光彩,“年后我们就订婚吧。” / 裴渡说到做到,开始全心全意地准备订婚宴。他本来就是个极具仪式感的人,这场目前人生中第一优先级的大事自然要亲力亲为,投入全副精力。 他实地考察了十几个地点才终于选中了想要的典礼会场,亲自确定要用的装饰和花束,反复和裁缝讨论礼服的细节……虽然忙碌,但准备的过程也是享受本身,他就像一只修筑爱巢的雄鸟一样快乐。 ——直到他派出去的手下给他带回了一条消息,如一道晴天霹雳撕碎了这美好的幻境。 派出那些人,他一开始只是想顺着闻秋的藤摸一摸闻杰睿的动向,一开始。 他没有想到会因为这个契机,查出更多东西。 办公室里,裴渡盯着桌上一叠轻飘飘的鉴定报告,双手抵着额头,长久地沉默不语。那周身那可怕的气场,叫敲门进来的实习助理都战战兢兢,吓得手里的咖啡都洒到了地上。 “裴总,有个会马上就要……” 裴渡头也没抬,只是用他从未听过的严厉口吻,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第92章 爆发 摆在裴渡面前的,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的复印件,鉴定的双方是安云起和闻知尧,鉴定结果为“无血缘关系”。 其实闻秋第一次偷偷去见安云起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他选择了相信,认定自己最好的兄弟和最亲密的爱人不会背叛自己。后来又有第二次见面,他稍微了解了一下,知道是关于李天畅的事,便也没有过问。 他想要信任,这反倒成了他的弱点。包装在理性的外壳下,他其实是非常感情用事的人,到了闻秋这里就变成了处处可钻的空子。 即使鉴定结果为“无血缘关系”,但至少双方都曾有过怀疑,他的好兄弟和他的好情人曾发生过关系,甚至没做安全措施到可能搞出孩子的地步。 这件事越想越觉得无可忍受,好像吞了一千根针,一万把刀,将一颗心搅得粉碎。 决定好了接受所有闻秋的过去?开玩笑。 真的到了这一天,他才发现根本做不到。 也是直到这一刻,裴渡才恍然大悟闻秋去接触闻杰睿的原因,他的爱人的确深谋远虑,每一步都给自己留好了后路。 下班时间已经到了,窗外的晚高峰川流不息,裴渡却不想回去,不想,也是不能。一股暴虐的冲动在身体里回荡,如果此刻出现在闻秋面前,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掐住他的脖子,镇压他所有的反抗,用一遍遍的占有确认自己的主权,进入他的生殖腔将他彻底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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