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裴端明来了兴致。 裴然翘着脚,一条一条数过去:“首先,帝星没有季节,但白银星不一样。” “其次,帝星建筑千篇一律——我是指风格!” 挥挥手,裴然不太满意地打断企图在他专业方面发言的陛下。 裴端明无奈笑笑。 “最后……就是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吧。” 裴端明眼神微沉。 AI仍没有传来任何有效信息。 下意识叩了叩指节,他才斟酌问道:“兰长观吗?——我不认为他称得上‘有趣’。” 裴然耸耸肩,不以为意:“可能alpha和Omega评判标准不一样吧。” 裴端明的动作慢了慢。他掀起眼皮,目光沉沉看过去。 裴然对他的注视习以为常,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夜色,同时随口提道:“前几天,我还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裴端明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是个alpha,措辞很奇怪,句句都将他自己与帝国划分开来。” 裴端明皱起眉。 裴然坐累了,又转身爬上床,无所谓道:“哦,对了,他还说什么‘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Omega,所以我要闻闻你的信息素’之类的。” 思考片刻,裴然补充:“他叫应行游。” “我知道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裴然猛地抬头。 裴端明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侧,正垂着眼睛看他,手掌停在半空,终点似乎是他额前的碎发,但最后还是落回了身侧。 “早些睡吧。”裴端明轻声道:“已经不早了。” “啊?可以,但是……” 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 裴然欲言又止。 “白银星最近不太平。兰长观不该带你过去。”裴端明淡淡道。 语气很淡,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裴端明对元帅的处事方式产生了不满。 裴然:“?” 虽然元帅的嫌疑还没洗清,但裴然一向秉持着疑罪从无的态度,怎么能凭空污人家清白! 更何况,他和兰长观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就害元帅被皇帝责怪一顿…… 裴然简直不敢细想下去,立刻反驳道:“是我要他这么做的!” 裴端明默然片刻,才有些古怪地问:“你是在维护他吗?” “……” 这话说得太过奇怪,裴然一时僵住,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观察着陛下的表情,斟酌着言辞,犹犹豫豫道:“不……元帅他也只是依从了我……” 裴端明依旧有些古怪地看着他,点点头,言简意赅:“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 您这副样子不像是明白了……倒像是“我要去兴师问罪了!” 他今晚是想给兰长观惊喜,但惊喜和惊吓还是不太一样的吧? 裴然心里默默吐槽片刻,又眼疾手快拉住裴端明衣角,关心道:“哥哥,你来都来了,不在这里休息吗?” 空房间还是很多的! 裴端明顿了顿,回身,探究的目光落在裴然脸上。 裴然一无所觉,甚至还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无声的僵持中,一旁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两人同时侧头看去。 无人理会的喵喵已经睡熟了,四仰八叉,爪尖乱勾,甚至还时不时踹空气几脚。 裴然早看惯了它这副样子,习以为常地回头,想继续劝劝他哥,眼角余光却忽然瞥到了什么东西: 原本倒扣在床上的光脑不知何时挨了一脚,往前滑了一截,眼见着横在床沿,摇摇欲坠。 千钧一发之际,alpha凭借天生的敏捷,挽救了它。 裴端明捡起光脑,本想递回给然然,却无意扫到了屏幕。 军装,冰蓝色,阿帕星纹。 ……兰长观。 递到一半的光脑骤然停在半空。
第22章 萌混 初秋的夜晚已经带上了凉意,室内温度却仍旧舒适。 在方才的动作中,裴端明已经退出去了一小截。 拽着男人衣角的手被迫松开了。 裴然穿着宽宽大大的长袖睡衣,抬手时衣服落下来,堆在手肘处,衬得他手腕越发细。 他又伸手想要去够光脑,却奈何实在还有那么一点距离,又懒得下床,索性收回手,“哥哥,还给我嘛。” 裴端明却一反常态,以沉默姿态拒绝他的请求。 他只是站在原地,垂眼望着光脑,半晌后才抬眼,看向裴然。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裴然眨了下眼。 这个话题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又拐到最开始了? 心脏瞬间提了起来。 他不着痕迹地扫一眼光脑屏幕,看到了幽幽的光。 光脑是亮着的……! 裴端明他全看到了! 呼吸停了一拍。 深更半夜不睡觉,还被家长抓到自己在画alpha…… 大脑疯狂转动起来,裴然立刻冷静下来。 “在画作业。”他大大方方回答着,神情轻松而坦然,只是望过去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些不解,“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这个回答并没有完全让陛下满意,裴端明抿起唇,目光不由自主又扫向光脑,沉声问:“是什么作业?” 裴然没想过一向对他宽容的陛下这次会揪根问底,一时卡了壳。 眼见着裴端明脸色越来越沉,就像是天底下所有担心自己小孩早恋的家长一样,裴然心一狠,凑过去扒拉住alpha的手臂,轻轻晃了晃,又抬起头,仰视着alpha。 黑眸清润,很明显的讨好。 裴端明明显地僵了一下。 Omega眨着眼,清亮眼瞳中满是祈求,哼哼唧唧半天,才嘟哝道:“好吧,其实那是我和同学们合作的一个项目,征求过元帅同意了……您看到我发在星网上的那幅画了吗?那也是项目之一。” 早在那幅画被军部转发的第一天,裴端明就已经得知了这件事。 但…… 为什么偏偏会是兰长观? 他垂下眼,目光轻飘飘落下去,从盛满无辜的黑眼睛,到颜色略淡的嘴唇,最后停在那只浅浅酒窝上。 为什么呢? 有什么很淡的香气悄然融进了空气中。 温度在上升,交缠着不知何处莽撞跌来的花香。 裴然一无所觉地望着alpha,只是心底某处无端鼓噪起来。 太安静了。 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裴然停顿片刻,又伸手想要去勾光脑,试图自证清白。 “不信的话,您可以看看……” 指尖感受到冰冷触感,他心中一喜,但下一刻,手腕却突然被人大力攥住。 裴然几乎要痛呼出声! “哥哥?!” 他抽了口冷气,用力眨眼逼去水汽,茫然又委屈地抬头看向alpha。 就算不想给他光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不对,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东西,裴端明不给,他自己去拿,又有什么错! 裴然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抬头想瞪裴端明一眼,却在看清楚的一瞬间怔在原地。 那双沉沉的眼正注视着他,平静而冷淡,但眼底却也似乎沸腾着什么莫名的东西,或者是情感。 在这样的注视下,裴然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Omega的本能在一瞬间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瑟缩了一下,“哥哥……?” 声音很轻,也很无助。 裴端明仍注视着他,目光专注到有些诡异了。 手指越收越紧,手腕处传来阵阵麻痛感。 “然然,”裴端明的语调带着一种奇异的轻柔感:“你知道吗?每次你心虚的时候,都会称呼我为——‘您’。” 瞳孔骤然缩紧! 裴然愣愣地看着裴端明,嘴唇微张,惊得失了言语。 裴端明忽然又笑了一声,随手将光脑抛回床上,转而轻轻碰了碰裴然的脸颊。 “然然啊。” 声音轻得像叹息。 裴然哆嗦了一下,整个人都炸了毛。 不对,太不对劲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再试图解救自己的手,也不再试图解释这件事。 “哥哥,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也很清醒。” 裴然闭了闭眼,缓声道:“不,哥哥,你捏得我好疼。” 他斟酌着,生怕哪一句再不对,刺激到眼前的alpha。 等等……alpha? 像过电一样,裴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周围空气中都似乎交缠着某种极淡的香。 嗅不出来,但后颈隐隐发胀,是接触到alpha信息素的生理反应。 易感期的前兆吗? 裴然终于明白为什么裴端明的反应会这么大了。 作为Omega,他应该紧张的——但这个紧张,绝对没有熬夜且被兄长当场抓包的紧张大。 他放松下来,抬头与alpha对视着,微微笑了。 “哥哥,你是不是忘了抑制贴?” 星际时代,随意露出信息素是一种很失礼且有风险的事情,但alpha和Omega们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刻,久而久之,抑制贴便成了约定俗成的礼仪。 裴端明闻言怔了一下,手掌松了松。 裴然趁机解救出饱经磨难的手腕,有点心疼地揉了揉。 就他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而言,明天肯定要青了。 裴然苦中作乐地想,这算工伤吗?明天是不是可以找元帅申请补贴了? 裴端明依旧垂眸看着他,目光恍然。 裴然揉着手腕,正理直气壮地等待着兄长的道歉,等了片刻—— “然然。” 裴端明眸光平静地落下来,“我想好了。” “什么?” 裴然心生不妙预感。 裴端明好整以暇地坐下来,抬手拢了拢他鬓边碎发,“关于你要如何帮助我……学会与omega相处。” 裴然警惕地盯着他,慢慢问:“你要我,做什么?” 声音还磕巴了一下,像是紧张。 于是裴端明微笑起来,仔细端详他片刻,“然然长大了。” 在他离开的四年里。 原本青涩的面庞已经长开,顾盼之间满是属于omega的欲色。 过去生涩而稚嫩的腺体也在不知不觉中发育完备,又在alpha刻意的引诱中泄露星点甜意。 前些日子被抑制剂生生压下的易感期再一次蠢蠢欲动。 “……哥哥?” 裴端明猛地闭了闭眼,克制地摸了把小孩脑袋。 “明早见。” 裴然:“?” 他茫然地看着alpha的背影。 所以……到底要怎么帮啊?倒是说清楚啊! 第二天一早,裴然揉着眼睛下了楼,一抬头却撞见裴端明正坐在餐桌前。 裴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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