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酥酥哥哥有没有回家?” “酥酥……酥酥在哪里?”四岁的孩子对世界的理解存在偏差,听到哥哥的名字,以为哥哥回来了,忙探头去看。 “魏时景,晓禾没和你说吗?让你不要跟程酥联系了。”恬恬的父亲,程酥的继父沈回从屋内出来,看见魏时景后眉头一皱。 “叔叔,酥酥在家吗?” 对方叹气,“他一年没回过家了,当初不过说他几句,连过年都不回来了,晓禾给他卡里打的钱一分没动,我们还是找到学校辅导员才能了解到他的情况。”这就是为什么,学校辅导员要跟范雨、林梓睿特别交代的缘由。 “您骂他了吧?”魏时景听到沈回的话,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 沈回沉默的空档,施晓禾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我骂了他几句。”施晓禾料到魏时景还会来家里找,所以跟店员交代完后就赶回家了。 “干妈,您怎么舍得骂他?”魏时景回头看向施晓禾,他的酥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了一堆委屈。 “干妈,都是我的错,是我招惹他,您骂他做什么?”魏时景有些哽咽,他的酥酥被欺负了,然后躲起来了,自己找不到了。 “小景,我当然舍不得骂他,可是……家里两个老人知道这事以后,直怪我没把孩子教好,还气得住了院,小景……就当是为他好,你不要再来了。” “魏时景,这些年我们对程酥怎么样,你也看在眼里,晓禾也是为他好,这一年来,晓禾天天在家睡不好吃不好,给他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他对得起自己的妈妈吗?这个小没良心的还记得是谁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吗?”沈回有些气不过,都把程酥当小祖宗一样养着供着了,自己做错事还敢离家出走。 魏时景听到沈回的话后,抬眸冷漠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施晓禾抹着泪进屋。 找不到程酥的魏时景开着限量款的红色跑车,在瑞湖市的外环上一圈一圈地玩命跑,跑到没油了才找了个加油站停了下来。 突然电话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里面的声音很熟悉:“魏少,听说你回家了?晚上聚聚?” “不去。”魏时景的声音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和程酥很像。 “哎哟,谁惹我们魏少不开心了,跟小朋友吵架了?快来,我教你怎么哄人。” 魏时景对这个理由心动了,加满油后一脚油门就去了卓宇的酒吧。 位置偏僻的酒吧里乌烟瘴气,一群人摇色子打扑克吞云吐雾,喝了个半醉的酒鬼摇摇晃晃四处搭讪。 驻场歌手在台上唱着当下的流行歌,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配上炫彩的灯光,晃得原本心烦的人更烦了。 卓宇年纪比魏时景还大一轮,魏时景认识他,是因为魏时景刚开始当叛逆少年离家出走的那年,就是跟着卓宇混。 卓宇也没想到,自己在路边随手捡的一个小弟,居然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后来魏时景被逮回去了,逮是逮回去了,叛逆的毛病没改好,时不时就要犯一下,每隔一段时间家里就开打。 卓宇找了个角落,叫人上了酒,听完魏时景的话后沉思了一会。“我记得,去年暑假,禾姐的花店……被南边那群小混混砸过,路人帮忙报警,禾姐还说不用赔,放他们走了,我帮你问问。” 大家都是混道上的,卓宇认得那些人。 “诶呦,卓哥,这事都过去一年了,你怎么还来问呢?” “你们砸那家店做什么?人家禾姐平日那么好的人,哪儿得罪你们了?”施晓禾那花店开了快十五年了,是瑞湖市的地标,现在互联网经济起来了,那里还是网红打卡点。 施晓禾平日里跟左右商铺关系也好,周围其他家都是做餐饮的,就她一家花店也不是抢别人生意惹人嫉恨。 “我们也知道老板娘人好,那我们也不想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钱不赚王八蛋。”顶多就是进去蹲几天被口头教育一下嘛,最后连口头教育都没有,对方就放他们走了。 听到对方的话以后,卓宇和魏时景对视了一眼,卓宇问道:“你们拿谁钱了?” “魏老板啊,就咱们市卖珠宝的那个魏老板,卓哥,你不知道,魏老板出手那叫一个阔绰……” 听到对方的话以后,魏时景蹭一下就从卡座里站起来,卓宇立马挂断电话追出去。 见到魏时景准备开车,卓宇把人拦住了。“最近交警在刷业绩,你这醉醺醺的别开车。” “怕什么,顶多进去蹲几天。”醉驾算什么,他都准备回家砍人了。 “诶诶诶,别别别,我找人送你,考个名牌大学不容易,别给自己留案底。”卓宇将魏时景拖到了后座,然后打电话叫人来开车。 他自己这辈子是不学无术,但可羡慕这些有文凭的了,都怪年轻的事情不懂事出来瞎混,现在能劝一个是一个。 虽然大少爷不缺钱,但要是醉驾进局子被学校开除,还是从自己这里喝醉的,那个爱面子的魏老板恐怕也得砸了自己的店。 魏时景上车的时候,还顺了一罐烈酒走,大概是想喝酒壮胆,灌了自己一路,下车后怒气冲冲地就往饭厅走。 现在是晚饭时间,魏藤和魏太太两个人在吃饭,魏太太生的儿子暑假出去游学了,不在家。 看见魏藤后,转身去了厨房。 “少爷,您坐着,我帮您盛饭。”孙姨以为魏时景是要去拿碗筷吃饭,连忙跟上,然后,看见魏时景挑了把菜刀后不淡定了。 “少爷,您干嘛?” 魏时景一把将菜刀砍在了梨花木的饭桌上,“老东西,就是你让人砸了我干妈的店!” 魏藤被气得胃疼,拍了拍桌子,“你怎么还跟程家有联系?” “时景,怎么跟爸爸这样说话,快把刀放下!”魏太太被吓到了,魏时景发疯可能会先砍她这个后妈。 “这里没你的事情,滚一边去!” 魏太太连忙跳开几米远,不敢再劝架。甚至在想,这父子俩要是现在真两个都打躺下了,魏家的家业不就是他们母子的了吗?打起来! “现在你满意了吧?程酥不要我了,如你所愿了。” “才离开家一年翅膀硬了?敢这样和老子说话了,信不信老子停了你的卡!” 魏时景不清明的脑子里闪过了程酥少年时说的话。 程酥是个话少的自闭宝宝,但是,在他堕入深渊的那几年里,程酥蹲在他旁边,不厌其烦地说过很多话。 “魏时景,跟我回去上学!” “凭什么他说你没出息你就真的要自暴自弃了。” “人不能自己主动往下走,哪怕有人按着你的头让你沉下去,你也得自己爬起来。” “魏时景,你觉得这样子很酷吗?是很酷,折磨自己企图让没有心的人心疼,是最近流行的行为艺术吗?” “你这样,不就如他们的愿了吗?你自暴自弃,是个拿不出手的废物,魏家不就落到那个私生子和小三手上了吗?” “魏时景,你下来,你别跳,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魏时景终究没有拿起刀朝着那个看不顺眼的东西砍过去,杀人要判死刑的,他死了,别人欺负他的酥酥怎么办。 魏时景失魂落魄地从魏家富丽堂皇的别墅里出来,卓宇找的司机还在外面的车里等他。 根据多年经验,卓宇料到这孩子吵完还得离家出走,所以让司机等着。 果不其然,等到了。 司机没问魏时景去哪儿,就按照老板的交代把人拉去了卓宇家里。 魏时景躺在后排的椅子上,看着车顶,窗外的霓虹灯闪烁,车水马龙的热闹里,没有属于他的一份。 他是属于黑暗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惶恐又愤怒,无能又无助。 这份黑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有一道光照了进来,光下是他的程酥。 对,程酥是他的,没有人可以和他抢,左手抢的剁左手,右手抢的剁右手,抢不过就同归于尽。 因为各种原因休学一年的魏时景在初三转学到程酥班上,大程酥两岁的魏时景终于把人生的钟表调到了与程酥同步。 初三的程酥看着犯中二病的魏时景,没有嘲笑他,认真地说:“我不是你的光,我不会拯救你,能救你于水火的只有你自己!我也不会拉你一把,我只会唾弃你的无能和懦弱。” 喝醉了的魏时景在卓宇家睡了一夜,第二天托卓宇把自己的限量款跑车卖了,买了最早的车票就回学校了。 程酥不是光,程酥是发光的小太阳,他得去把他的小太阳找回来。
第10章 不给封口费我就要出去乱讲了 魏时景赶回学校时才上午十二点,下了高铁就打车直奔西校区宿舍。 魏时景之前用手机NFC读卡器偷偷复制了程酥的校园卡,打开了程酥宿舍的门。 程酥也没有回宿舍。 半个月没住过人的宿舍空空荡荡。 魏时景一脚把门踢上,颓废地走到程酥的椅子上坐下,太阳从阳台照进没拉上窗帘的房间内,烤得热气腾腾。 魏时景本就心烦意乱,热得受不住了又站起来找空调遥控器。 翻找了半天…… 最后在程酥的抽屉里找到了…… 一些文件。 《章华大学建筑学院志愿者协会关于做好暑期支教团选拔工作的通知》 《暑期支教人身安全及注意事项》 《漠山县独龙村希望小学支教行程公示》 魏时景叹了口气,这是躲去了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 然后给于蔓蔓发了消息。 【魏时景:你们学院志愿者协会负责人是谁,联系方式推一下?】 【于蔓蔓:?】 【魏时景:程酥没回家,家里人在到处找他】 魏时景一边打字一边苦笑,没有人找程酥,丢了一年他们都不找,过年不回家他们也不说,他的酥酥一个人丢了那么久,他们毫不在意。 【于蔓蔓:他去漠山支教了呀?没跟家里说吗?】 【魏时景:你怎么知道?】 魏时景又开始生气了,程酥告诉于蔓蔓都不告诉自己! 【于蔓蔓:因为】 【于蔓蔓:我也在/狗头.jpg】 【于蔓蔓:2个课外学分呢】 …… 好吧,他反省,他又开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自己去跪搓衣板。 【魏时景:给个定位。】 【于蔓蔓:少爷这是……想下乡扶贫吗?这地方偏僻得很,带些吃的来。】 魏时景回了自己在校外的住处,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开着车就去漠山县了。 开了一天一夜的车,才到市里,在于蔓蔓一声声诉苦里,他在进县城前买了一堆零食水果塞满了后备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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