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有人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和脸,在无声地安慰他。 下山时天空又开始飘雪,只是没有昨晚的大,一隙天光从云层中射下来,驱散了厚重的阴霾。 两个人手牵着手、不紧不慢地沿着山道下来,走到半山腰时碰见提着竹篮上山的明明姐。 那么冷的天,她穿着一身铁锈红的夹棉旗袍,聘聘婷婷,漂亮极了。 那条大黄狗也跟在旁边,见了秦越眼神一亮,围着他摇头晃尾、时不时舔舔他手心、嗅嗅手背。看样子是在讨食。 “明明姐,新年快乐。” “小秦你……”明明姐面露惊愕地打量了秦越一会儿,有些不敢相信似的,“能站起来了?” 秦越点了点头:“嗯,只是还走不远。” “那太好了……”明明姐激动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抓了下秦越的手,“这些年受苦了,但是苦尽甘来、以后都会好的,慢慢来……” 到家时还早,林钦舟就提议给他的房间做个大扫除,然后两个人一起搬他那个房间住。秦越原来住的那间房以前是用作仓库的,采光和通风都没有林钦舟的好。 “哥,你去打包东西,这里我来收拾,不过你也悠着点,不用一下打包完,反正就上下楼,缺什么到时候下来拿也一样,先把要用的打包上来。”林钦舟给两人系上围裙,安排好了各自的工作。 秦越自然全听他的:“嗯。” 然而没过多久,秦越刚装满半个行李箱,就听见林钦舟激动地喊着他名字:“哥——哥——秦越——” 出来一看,这人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朝他晃着手中一个褐色的木匣子:“哥,这是什么东西,我不记得我有这么个东西!” 秦越只好走上去。 “姥姥的。” “嗯?” “我出院回家时姥姥那个房间已经被收拾出来了,基本不剩什么东西了,就在床头柜上留了这个,我就把它收起来了。” 小木匣上带了一把黄铜小锁,看起来不像被打开过的样子。 “哥,你看过里面的东西吗?” 而秦越也果然摇摇头,说:“没有。” “那要不……我们打开看看吧?”林钦舟被勾起了好奇心。 秦越手指搭在那把小锁上:“没有钥匙。” “这不怕,哥你忘了啊,我最会开这种锁了,你等等啊……” 林钦舟曾是珊瑚屿一霸,缺德事没少干过,溜门撬锁当然也不在话下。 他把小木匣往秦越怀里一塞,蹬蹬蹬跑下楼,在前台翻箱倒柜一阵,找到了小窈放在抽屉里的一个发箍。 发箍里面有一根很细很软的铁丝,可以弯折出各种形状,既能做发箍,也能直接用来绑头发,最近似乎挺流行这个,林钦舟见过班里很多女生戴过。 他把外面的那层类似雪纺的布料拆了,取出里面的铁丝:“对不起了小窈,老板娘保证赔你十个!”他冲秦越喊,“哥,你下来——” 秦越:“……”小窈一定会发疯的。 这种黄铜锁很好开,只要把细铁丝一头弯出个直角,然后对着锁芯里面有弹簧的那一面慢慢转就行。 “吧嗒。”锁开了。 “开了!” 秦越手掌按在木匣子上,双眉微蹙着:“真要打开吗?” “开啊,既然我妈把这个留下来,就说明那是姥姥想留给你的,不是吗?” “……” “如果我们不把它打开,怎么知道姥姥想把什么留给你,对吧?” “……” “哥?” 秦越似乎是被说服了,松了手。 林钦舟便迅速掀开盒盖:“嗯?怎么是空的?”他好奇地往里看了看,“不对,不是空的,好像只有一张纸。” 是张浅蓝色的便签纸,上面用黑色墨水笔写了很短的一行字: 【小秦,小舟,再过一些年,等你们长大了,能担负起自己的人生了,如果那时候你们还喜欢彼此,那就在一起吧。】 没有落款,但他们都知道这是谁留下的。 “哥……”林钦舟将便签纸递过去,秦越紧紧捏着这张纸,手背上青筋凸起。 直到林钦舟喊他,他才抬起头,眼眶发红地盯着林钦舟:“姥姥她……” 林钦舟吻住他颤抖的双唇。 “哥,姥姥从来没有怪过你,她只是担心我们,当初她竭力反对也是害怕我们过不好、怕我们被伤害。” “但是哥,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她就不会担心,也不会反对,所以别再自责,要不然姥姥反倒会担心,嗯?” 除夕夜之后姥姥就一直在icu,连开口说话都吃力,但纸条上的字迹却工整流畅,不可能是那时候的姥姥写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姥姥早就留下了这张纸条。 秦越红着眼睛、说不出话,能回应林钦舟的只有比他更凶的吻…… 等这个吻结束的时候,两人脸上都蔓上了薄薄的淡红,秦越因为自己的失控有些懊丧,在对上林钦舟狡黠的目光后耳根更烫。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懊恼地抓住林钦舟的手腕,在他拇指指腹上用力咬了一口。然后将人拥进怀里,下巴抵在林钦舟肩上,说:“林钦舟,谢谢你。” 林钦舟手指插.进他柔顺漂亮的头发里,轻轻抓了抓:“为什么说谢?” “……”秦越不吭声。 “不谢。”林钦舟亲吻着他耳朵,“要说我爱你。” “我爱你林钦舟。” “……”这下轮到林钦舟说不出话,他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和秦越鼻尖对着鼻尖,两人都捧着对方的脸,滚烫的气息交错在一起,“哥,要不我们先不整理房间了吧……” “不行。”秦越轻啄着他的唇,“先整理。” “哥,你可真是……”林钦舟无奈地轻笑起来,“那好吧,那就干活吧,干完活……” “就要你。”秦越说。然后就松开手,转身飞速回了房间。 林钦舟:“……” 说话的时候挺凶的,怎么说完自己先害羞起来了。 他哥真可爱。也挺会气人。 在上楼的时候,他用手机给小窈发了条消息,解释了发箍的事情,然后给她转了几个大红包,说:【老板娘赔你20个。】 小窈秒回:【不就个发箍嘛,老板娘您也太客气了,嘿嘿嘿……不像老板,抠门精。】 整理完两个房间,林钦舟下厨煮了一锅海鲜粥,又把昨晚没吃完的几个菜热了下,和秦越随便应付了顿午饭。 下午两人去了趟妈祖庙。 国庆假期的时候林钦舟来庙里求过愿,现在是来还愿的。大年初一,庙里香客挺多的,两人上过香、敬过供奉,就去了后院。 后院人更多,好几对年轻的情侣在大银杏树下写祈愿牌。 本来想坐着喝杯茶的,这下彻底泡汤了。干脆直接走到祈愿架前。 “哥,用之前的会灵验吗,要不要重新写一个?” 他俩一人手中捏着一块小木牌,木牌上写着彼此的名字,其中一块就是从之前被林钦舟翻出来的那堆中的扣下的,其余的他还是给挂了回去。 “不用,就挂这个。” “那行,那我们挂吧。” 铃铛叮铃作响,两人几乎在同时闭上眼睛,默默祈愿:——如有罪孽,皆归我身,愿我所爱,平安顺遂。 ——万般罪孽,皆归我身,唯愿所爱,平安顺遂。 ——愿我们,此生不再分离。 “林钦舟。” “哥。”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End.】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感谢一路陪伴~明天是儿童节,就发一个免费番外吧~
第131章 番外 两小无猜(上) 1. 这是秦越跟着爸妈搬回珊瑚屿的第一天,爸妈和搬家公司的师傅忙进忙出,他就在院子里吃关东煮。 关东煮是刚才路上买的,那个阿婆看他长得漂亮,还多送了他两颗小油豆腐,多撒香菜碎和葱花。 秦越自己吃一口,就跑去喂爸妈一口。 “喂——”秦越闻声转头,就见院子外的篱笆上挂着个小孩,晒得黝黑,一双眼睛却亮得出奇。 对上秦越的视线后,那小孩就豁出一口大白牙,“姥姥说今天会有新邻居搬来,是你们吗?嘿嘿嘿,小妹妹,你长得好漂亮。” 秦越的脸色当场黑了,不高兴地抿了抿唇,说:“我不是小妹妹,我是男孩子。” 而且……他打量了这个没礼貌的家伙一眼,感觉他们年纪应该差不多。 “啊?你是男孩子?”那家伙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双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向秦越时眼珠子都恨不得瞪出来,“不能吧,你长得那么好看,还留着那么长——那么长的头发,怎么可能是男孩子?” 说到秦越的头发的时候,他挥着胳膊比了个夸张的手势,身体的重心不自觉地往后,整个人就在篱笆上挂不住——“欸欸欸——快拉我一把——我要摔了——哎哟——”那家伙仰面摔了下去,好半天没动。 秦越小心地走过去,蹲在篱笆旁边,透过篱笆的缝隙将一根手指伸了出去,戳了戳黑皮的腿:“喂,你死了吗?” 也不知他是戳到了对方哪条神经,那家伙忽然就爆笑起来:“痒痒痒!别戳了!痒!没死没死!”他跳坐起来,对着秦越吹牛,“这才哪到哪啊,我去年跟着姥爷上山摘李子,从好几米高的树上摔下来都没摔死。” 秦越一点也不信他,见他没事,转身就要走。对方却扑过来,抓着篱笆很急地问他:“我叫林钦舟,你叫什么名字啊?” 珊瑚屿的阳光毒辣,他的鼻子被晒脱了一小块皮,当他整张脸压在篱笆上的时候,那通红的鼻子正好通过篱笆之间的缝隙卡在里面,他皮肤又黑,这副样子实在很难让人忍住不笑。 可秦越也不好意思笑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只能紧抿着唇,偷偷勾了勾唇角。 “喂,所以你叫什么名字啊?”那人却还在追问。 “小越,小朋友问你名字呢,快告诉人家。”秦妈妈刚巧从屋里出来,看篱笆外的林钦舟,“你是林珑的孩子吧,都长那么大啦。” “阿姨,您认识我妈妈啊?” “认识的,我和你妈妈以前是好朋友。”秦妈妈把秦越最喜欢的一筐玩具搬下车,林钦舟在篱笆外跟着她移动,“那阿姨,这个漂亮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啊,可以告诉我吗?” 秦妈妈乐了:“可不是小弟弟,小越比你大,至于名字嘛,你自己去问他!” 说完就进屋去了,留下院子外的林钦舟和院子内的秦越面面相觑。 黑皮林钦舟从裤兜里摸出一颗漂亮的粉色小石头:“那我把我的宝贝送给你,你可以告诉我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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