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如连发两条微信,然后又道:【所以……】 【除了老龙造的那些黄谣,和昨天群里那个莫须有的网盘账号瓜,还有其他证据证明谈言是gay吗?】 被许清如一问,他宿舍群里的其余几个人纷纷沉默,许久之后,三个人分别回,【好像是没有了。】 许清如沉思道:【哥几个,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人和老龙一样,嫉妒谈言。】 【今天上午冯教练不也说了,我们中只有他以后打职业。】 【所以……】 许清如没明说,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会不会有人和龙烨一样,继续在背后造谈言黄谣。 许清如为了自证,又偷偷摸摸出来,拍了一张朱玲和谈言挥手告别的照片,发在了他的宿舍群里。 照片里,朱玲的笑容明亮且温柔,而许清如拍照技术不好,坐在窗边的谈言只能看到半张脸,但他回应了朱玲的温暖的微笑,也明媚地笑着。 阳光、微风、落叶。 【老许,你确定这不是青春偶像剧吗?】 许清如的宿舍群里,在经历了长久的沉默后,与谈言同队,在场上司职中锋,身高两米一的裴景缓缓扣下一句话。 【你也觉着他们两个谈了对吧,老裴。】 许清如又躲回墙角,继续道:【我现在真的很怀疑最近那个匿名群里的消息。】 【什么好人会在匿名群里放瓜。】裴景是匿名群里唯二投弃权票的人,他指出,【那个匿名群一看就有问题。】 谈言对这些一无所知,安静地吃完早饭,一看时间才十一点过一点,这个点哪怕距冯越为他特定的集合时间都显得有些过早,左右没事,他决定先回宿舍。 他所住的宿舍同样是一间四人寝,宿舍内除了他和李云外,另外两个人是练田径的,他们一个专项一百米,一个专项一万米,这个月他们去捷克参加钻石联赛了,现在并不在国内。 “李云”今天早晨的早课,谈言就没有见到李云,回到宿舍,打开门后,他先趴在门上,探头往里喊。 李云人在宿舍,只不过他昨夜突然发烧,早上醒来已经烧到四十度,头重脚轻,每多走一步都头晕,实在没办法训练,所以今早请假,没去参加早课。 热度一直没退下来,李云烧的迷迷糊糊,乍听谈言声音,以为是自己太想谈言,出现了幻听,没作理会。 谈言站在门口喊完一声后,半天等不到回复,便打开门走了进来,晌午的阳光从窗户缝渗了进来,撒在书桌上,留下一条暖黄色的光带,谈言将包放在了桌子上,推开椅子,刚准备坐,李云掀开窗帘,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头发糟乱,面色潮红,因发热而汗湿的头发盖在前额,他迷惘的视线聚焦在谈言身上许久,才意识到谈言在经历一个周末的查无此人后,终于回来了,错愕道:“谈言” “你在呀,李云。”见到他,谈言也没想那么多,一边坐下一边道:“我刚才喊你半天,你都不回应,我还以为你人不在宿舍呢。” 谈言自幼被谈闻军溺爱得天上有地下无,他永远是一个只会索取的孩子,不会关心其他人,李云因发烧而潮红的面孔轻而易举就被他忽略了,他淡淡坐下,自顾自看起了集锦,李云被高烧烧得晕晕乎乎的脑子,此刻差不多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他急需一点关心,道:“谈言,我生病了。” “啊?”谈言摘下耳机,茫然地回头,道:“那怎么办,要去医院吗?” “你……”李云已经习惯了谈言的这种性格,一阵语塞,道:“你应该问我现在还好吗,并且送我去医院。” 谈言猛然惊起,阖上笔记本,道:“那你收拾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虽然谈言和李云年龄差不多大,但他还是个孩子,一个真正的孩子,在他此前十八年的生命里,他从来不需要付出什么,谈闻军对他的爱是永无止境且不计回报的,已经习惯了这种永无止境的纵容,能被谈言喜欢上,和能接受谈言的人,只能是这种无限纵容他的人,孟祈年就是这类人。 在谈言的陪同下,一起来到医院的李云,在挂完号后,开完药,坐在输液室等候输液的空隙,望着一旁因为等得无聊重新打开球星锦集,看得津津有味的谈言,不满道:“你就是这样陪伴病人的吗?” “啊?”谈言不明所以,从屏幕上抬起头,护士正在帮李云扎针,尖锐的针.头扎进李云手背后,护士调试了一下药水滴落的速度,方收拾好医疗用具从李云身边走开,护士不在,谈言才走过去,道:“要一起看吗东契奇的最新集锦,里面有些比赛,我都没看过。” 比起一起看集锦,李云更想问谈言,他这个周末都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他摇头,冷道:“你周末那两天,人在哪里” 谈言那两天都和孟祈年在一起,支支吾吾道:“我……我……我回家了。” “回家”李云被高热烧昏了头,说出了换往常绝对不会说的话,尖利道:“你确定你是回家了,而不是和其他什么人在一起。” “我……” 谈言不善于撒谎,眨巴着眼睛,静静瞪着屏幕。视频里的锦集还在继续,但谈言已经没有心情看了。 后续的视频,他一帧都没看进去。 李云也不戳穿他,只是好奇谈言到底喜欢孟祈年什么,孟祈年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孟祈年有的,而他没有的。 被高烧烧糊涂了,李云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谈言,哪怕按先来后到,也应该是先轮到我,你知道吗?”
第26章 换鞋 李云的话惊得谈言将倒扣在膝盖上的手机都掉到了地上。 包了手机壳, 手机落地发时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周围吊水的人说多不多, 说少不少,除了李云外,还有两个,其中一个是一位妈妈带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护士的针刚扎进那个小孩的胳膊,那个小孩惊天动地的哭声就响了起来,有了他的哭声做背景, 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认识了快十个年头,谈言一直把李云当做兄弟、朋友,乍听他这话,谈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怔怔低头,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但他手忙脚乱捡手机时, 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情。 不想把关系闹僵, 谈言懦弱道:“啊?什么这太吵了, 我没有听清, 你刚刚说了些什么,李云。” 谈言给了李云一个台阶,他希望李云可以顺着台阶往下走, 揭过这茬,不在提这事, 那他们以后也还能继续做朋友, 但李云并不打算随谈言的意,他现在头脑发沉, 说出来的一些话已经不过他脑子。 “谈言,你打算这样子和我装一辈子吗?” 谈言一直低着头,认识十年,一起从青训队走到大学,三千多天的日夜相守,一起幻想过的未来,一起流过的眼泪,诸多种种,都没有办法让谈言说绝交就绝交。 谈言既不说话,也不抬头,一直低着头,回避见李云的脸。 “你要是想继续装下去,我也能继续和你装下去。”李云静静盯着谈言的发旋,他心里有太多话想跟谈言说,汹涌澎湃的情绪已经来至口头,但最后又都咽了下去,变成一句,“但我们在这样装下去又有什么意义,你没办法自欺欺人,我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是不是自欺欺人暂且不论,李云胸中压抑的情绪已经来到顶峰,他将近十年的情感全部凝结为一句话告白,“谈言,我……” 听出他要告白,谈言突然抬头,打断了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李云!就到这里好吗?看在我们还曾是朋友的面上,别再说下去了。” 谈言没有勇气接受李云的告白,他眨着眼睛,很认真的道:“对不起,李云。我们就此打住吧。” “就此打住就此打住!你说就此打住!我们认识十年,你现在跟我说我们就到这了,就此打住。好,很好,非常好。”一而衰,再而竭,李云的情绪一经打断,就再也找不回来最初的勇气,他嘶嘶笑着,调子说不出来的悲伤。 谈言没有更多话可以跟李云讲,轻轻道:“对不起,李云,我很抱歉,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答应你什么,我在留下,在继续和你维持之前的关系,只会让你感到痛苦,我们是朋友,也许你不这样以为,但我真的把你当做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我不能伤害你,再给你无望的希望,对不起。” “所以,你的意思是”李云嗤嗤笑着,他眼眶微微泛红,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和他身上的白色体恤一样惨白,他不敢置信,当他说出一切时,谈言给他的答复竟然是自此之后,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他原本滚烫的热度都将降了下来。 谈言咬唇,他的眸色闪着坚硬的光,轻轻握住李云没有吊水的那只手,身侧那个因为扎针而哭闹不止的小孩哭声逐渐平缓,输液室渐渐安静下来,在如此静谧的氛围里,谈言的声音柔弱却又充满力量。 “我希望你更好,我不想耽误你,给你一些没有希望的时远时近。”谈言诚挚道:“我如果在和之前一样,我只能耽误你,这世上有很多很好的人,他们更值得你喜欢,我不值得,明天我会和导员申请,从现在的宿舍搬出去。” “你用不着将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谈言。”李云嗤嗤笑着,他的就跟一座暂时沉寂的死火山,不是不爆发,而是在等待时机,他的爆发就在下一刻,还算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后,他突然甩来谈言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之前扎进他手背的针头立刻穿了出来,他的手背上瞬间鼓起一个大包,殷红的血液顺着输液管回流,但他丝毫不觉着疼,“对你来说我们的关系就仅到这个程度吗?很好,谈言,很好。是谁以前向我保证,永远不会离开我,是谁以前答应过我,会永远在一起,是谁跟我说,会和我在下一个十年,一起捧起联赛冠军的。” 李云怒发冲冠,他暴虐的样子吓到了一侧刚止住哭声的小孩,那个小孩重新哭了起来,他尖利的哭声,他妈妈安慰他的声音,护士听到动静询问的声音交杂在了一起,人世万千,谈言的思绪被这些嘈杂的声音吸引走了,李云的怒气就跟砸到了一团棉花上,谈言静静望着他。 护士过来帮李云拔掉了输液管,训斥道:“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公共场合,要打架到外免打去。” 谈言没有想要与李云发生冲突的打算,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梦想和我最好的队友永远效力同一支球队,然后再一起夺得联赛冠军。” 谈言也不像如此残酷。 但队友。 这是谈言给李云的唯一定义。 无关风月,不涉及其他。 李云接受不了,嗤嗤笑着,他冰冷的目光从的被血色染满的眼眸里射了出来,冰冷地打量着谈言,谈言也望着他,不过十分钟,李云和谈言的关系便被一道天堑隔开,已经无法再做成朋友,谈言微微失落,却还是道:“对不起,李云,我晚上有比赛,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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