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姨醒来后,便急忙拿出了几盏小灯,然后点燃了几根蜡烛,一边检查着家里的电路,一边打了几通电话出去。 邢望依旧待在俞冀安怀里,蜷缩着身体,紧紧攥着俞冀安的衣襟,呼吸微弱。 而被俞冀安仓促丢下的李文心,也在明白事情经过后,借了俞冀安的车先行离开了—— 是俞冀安让她离开的,此刻李文心留在这儿也不合适。 不久,电路工人终于找上了门来,检查之后发现是电路老化引起了短路现象。 好在这些电路工人也是粼海华苑检修电路的老手,所以几人几番努力下,宅子的灯终于再次亮起。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邢望在迷茫中看见了俞冀安的脸,对方专注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那一瞬间,邢望感觉黑暗尽数褪去,他从黑夜重返回了黎明。 邢望是被俞冀安抱回卧室里的。 大抵是他现在看起来太过虚弱,俞冀安担心,故而便如同许多年前一样,将他揽进了怀里,抱了起来。 手臂穿过腿弯,两人的身体隔着衣料贴在一起,邢望无力地将头埋在俞冀安的怀里,也没意识到他和俞冀安此刻亲密的距离。 被俞冀安放在床沿上时,邢望看起来似乎还是有些失神,神经也以及紧绷着。 “小希?” 俞冀安在邢望面前半跪下来,试探着喊了他一声。 邢望抬眼看向俞冀安,眼神渐渐聚焦,像是终于发现俞冀安在喊他之后,他才不确定似地喊道:“哥?” “感觉怎么样了?” 邢望的双手还落在俞冀安的掌心里,他将手掌收紧了些,像是想要将热度传到对方冰冷的指尖上去。 两人几乎密不可分,只是在俞冀安身后,萨摩耶不复一贯的欢快,它想和以往一样趴在邢望的膝上,奈何俞冀安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它。 邢望忽然感觉到了温暖,房间里灯光很明亮,他却只看了一个俞冀安。 “没事了。” 邢望的声音很哑,他摇了摇头,像是为了让俞冀安放心一般,他又再次强调了一句,“我没事了。” “明天我会让人来彻底检查一遍电路,之前大抵是因为我们不怎么在家,才造成了电路老化,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下次了。” 俞冀安向邢望保证。 邢望看着俞冀安依旧认真的面容,他感觉,他那自停电起就开始飘忽的心脏,待到此时终于安定下来了。 大抵是因为夜间的变故,奶糖便赖在了邢望房间,怎么也不肯回自己的窝,于是邢望将它留了下来。 凌晨,邢望再次沐浴后,才带着满心疲惫,将身体陷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被褥应该被慧姨拿出来晒过,邢望还能闻得出太阳干燥又温暖的气息。 心脏真正活过来之后,它便又开始不受控制般胡乱跳了起来。 邢望现在神思清明,而且这一次他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切,所以当他开始回溯记忆的时候,他的脸颊便开始通红一片。 俞冀安的拥抱、俞冀安的掌心、俞冀安的声音…… 俞冀安、俞冀安…… “俞冀安。”邢望用气声喊出了这个名字。 那个人像一张温柔织成的大网,将邢望所有的心神都桎梏其中。 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令人心动? 邢望喜欢俞冀安。 ——这是邢望原本打算藏一辈子的秘密,也是他在面对俞冀安的温柔时,无数次想要宣之于口的心事。 就像今晚一样,抑制不住的心动像是山野间无拘无束的野兔,它恨不得就此跳进那一片名为“俞冀安”的丛林里,就连最迅猛的飞禽都无法捕捉它。 当一个人的心神被另外一个人侵占的时候,心动和喜欢就成了最不受控制的事情。 人们将之称为沦陷。 可就在刚刚,邢望觉得,俞冀安已经不用来侵占他的心神了,他已经兀自沉沦进那片温柔里了。 完了。 邢望想。 翌日,邢望难得贪睡,临近中午了才醒来。 慧姨也没有来打扰他,就连奶糖都被她早早地引出去溜了一圈,想来也是想到了昨晚突出的意外,想让他多休息一会,邢望却有些懊恼。 ——因为他错过了和俞冀安道第一声“生日快乐”的时间。 邢望走到了落地窗前,他抬手拉开了窗帘,阳光便在瞬间倾泄了进来,迅速占领了整个房间。 眼睛忽然直视到了这般明亮的光线,邢望不由微眯起了眼睛,然后他便返回到了床头柜前,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里的消息倒是没有多少,毕竟有他联系方式的人比较少,邢望粗略一看,便发现,刘英维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消息是昨晚发过来的,刘英维简单询问了下他具体什么时候回剧组,邢望回忆了下剧组的拍摄进程,他忽然记起来,这几天他和很多重要角色都有对手戏要拍,任务还挺重,所以邢望想了想,便打字回道:刘导,我会在明天八点前赶回剧组。 然后邢望便丢下手机,进卧室独立的浴室里去洗漱了。 待到邢望下楼的时候,他便刚好撞见了慧姨。 “小少爷。”慧姨亲近地喊了他一声,“我刚巧想上来喊您吃午餐呢。” 邢望笑了笑,说:“麻烦慧姨了。” 他的声音还有些哑,慧姨显然也听出来了,所以便急忙道:“小少爷太见外了,午餐我做了几道您喜欢的菜,都是清淡口味的,大少爷已经在楼下等了。” 邢望轻微颔首:“我知道了。” 然后便下楼朝客厅走去。 客厅里,俞冀安刚刚挂完助理的电话,一转身便见到了下了楼的邢望。 少年穿着很休闲的衣服,看起来很清爽,精神气似乎也不错,那张苍白面容现今也重新红润了起来,脸庞轮廓精致,眉目也动人。 “哥。”邢望在家倒也没有在外那般清冷,他面带悦色喊了俞冀安一声,“午好。” 俞冀安见邢望已经无恙便不由弯了唇角,音色清朗,回了一声:“午好。” 两兄弟都没有提及昨天的事。 对于邢望而言,他在俞冀安面前再次出现那样失控的情况,本来就不是一件值得他记忆过深的事情,何况事情早就解决了,而他也早就调节好了情绪,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再提起了。 而对于俞冀安来说,他知道邢望自尊心重,所以他不希望自己提起那样的事情,让骄傲的少年感觉难堪,何况他也清楚邢望有多坚强,他要是过分地关注了,反而会引起邢望的不适。 所以两人便在还算融洽的气氛里用完了午餐。 用完午餐之后,邢望才后知后觉,俞冀安今天没有去上班。 因为按照俞冀安的作息,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早就出现在公司里了。 不过邢望也没有过多询问,一是因为今天是俞冀安的生日,俞冀安能待在家里好好休息,本来就是一件情有可原的事情;二是因为俞冀安向来有自己的打算,他们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他也没必要问及太多,何况…… 他还等着俞冀安得空,给俞冀安过生日呢。 不过计划向来是赶不上变化的。 邢望下午就得到了通知,刘英维发消息给他,说他原定于后天的一场夜戏要提前到今天来拍了。 像是为了让他能理解下剧组,刘英维还和他解释了一下原因。 大概就是剧组在场地的租用上出了点差错,拍摄那场夜戏所需要的场地另外一个剧组也急着用,两个剧组调剂了下,因为《城春》的拍摄计划更好变通些,两个剧组的导演又是朋友,所以《城春》剧组就送了个人情,退了一步,想将那场夜戏提前拍完,尽快从那块场地中退出去。 邢望知晓实情后揉了揉眉心,像是在斟酌着什么,最后他还是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了里面的礼袋。 作为演员,他当然要配合剧组的行程变化,不过…… 邢望看了眼礼袋,稍稍抿了抿唇,还是拿着礼袋出了门。
第37章 礼物 “进来。” 正在书房里面办公的俞冀安,听到敲门声后抬头,便看见拿着礼袋的邢望走了进来。 “怎么了?” 俞冀安笑着问。 邢望也不扭捏,他将礼袋放到了俞冀安面前,弯唇轻道了一声:“哥,生日快乐。” 邢望的声音不大,却是少了平日里的清冷,显得有些温软起来。 俞冀安闻言怔愣了片刻,而后微勾了嘴角,他接过邢望递过来的礼物,道了一句:“谢谢。” 邢望听见这句“谢谢”后,心里不由得有些五味杂陈起来。 很奇怪。 他当然高兴俞冀安接过了礼物,即使俞冀安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礼物,但他还是会因为俞冀安的接受而感觉到愉悦。 但是他又觉得俞冀安的那声“谢谢”太生疏了,虽然他明白,他们两个人的家教如此,“抱歉”和“谢谢”两个词平日里就用得极多,俞冀安更是很讲究礼数的人,但当那两个字轻轻地落进他的耳朵里,传达至他的心脏时,他的心里还是泛起了些许倏然而过的苦涩。 不过到底是雀跃的心情更多,所以邢望清冷的面容还是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今晚我在剧组里还有一场很重要的夜戏要拍,所以晚上可能就不能陪哥过生日了。” 俞冀安的表情依旧十分得体,像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知道邢望工作忙,俞冀安倒也能坦然面对和邢望的分离,不过等他目送邢望离开之后,面对略显空荡的别墅,他也还是会觉得有些冰冷。 对于俞冀安来说,在邢望来过的世界里,就连余温都会变得更加炽热起来,但这也就显得其他冰冷的角落更加萧索。 俞冀安低头拿起了那个礼袋,里头放了一个深蓝色的礼盒,他拿出礼盒,便见礼盒上有着三个十分显眼的烫金字眼——寄春君。 俞冀安倒对寄春君有所耳闻,毕竟是走出华国国门,在世界领域都小有名气的华国高奢品牌,其设计更是以显著的华国风格惊艳了许多人。 寄春君的设计可冷艳也可秀美,可低调亦可奢华,风格多变其内核不变,又因丰富的设计内涵受到了众多华人的喜欢,连俞冀安也对寄春君的设计抱有好感。 又因这份礼物是邢望送的,所以俞冀安难得抱有了一份好奇心,打开了礼盒。 礼盒里躺着的是一对袖扣,袖扣的主体用材是两颗深蓝近黑颜色的宝石,整体设计看起来很低调,但宝石的色泽极其漂亮。 宝石不是纯粹的深蓝,里面还有细碎的暗金色纹路点缀着,隐隐约约勾勒出几片花瓣的形状,像是洒进了深蓝海洋里的阳光,又像极了风中扑簌簌摇曳着的向日葵花瓣。 低调又华贵,用色简朴却不显得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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