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周旋久恹恹承认:“不香了,熏它,因为,坏掉。” 坏掉用香薰有什么用,宁作下意识在心里反驳,等结合对方的前后语句,逻辑一整合,才慢慢回过味来,怪不得下午支支吾吾说要晚上给。 不仅是手串,估计早先他在周旋久身上闻到的香味,也是点香时染上的。这得多频繁,才能被熏得几乎成了体香? 如此想来,之前并不是偶然,他们俩的味道真是一样的。这个认知出现,宁作心有触动,耳后温度骤升,再看周旋久,他莫名感到慌张。 其实提起这件陈年旧事就是心血来潮,他肯定知道手串泡水后又不精心对待变成这样是必然的结果,却又止不住犯贱说反话:“咳,嗯,既然坏了,就还给我吧。” 本来周旋久低着头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听他这么说猛一抬头,气势又起来了。 他不赞同地瞪着宁作,呼呼地出喘气,缓了几秒,绷着小脸严肃道:“你弄坏了,我都没有,怪你,还帮你,修好。我弄坏了,你就要拿走,这、这样,不公平的呀。”说着伸出手,想拿回来,却抓了个空,他皱起鼻子,如临大敌般盯着对面,生怕手串被人收进口袋。 这些小动作和小表情逗得宁作心间一痒,情绪稍缓,他眉梢轻抬,五官不自觉软下来:“那你想怎样?” 周旋久闻言才抬眸匆匆撇他一眼,马上视线又落回手串,没一会儿再抬头说:“我帮你修好,你也帮我,修好,就可以的。” 理论上讲这手串无法再修复,宁作却没急着说实话,他沉默地看着周旋久,思考片刻后眸光一闪,似乎想到了解决办法,说行。 - 两天后回到学校的当晚,宁作再次接到严瑾电话,说是公司接到个新合作项目,问他有没有兴趣。 “妈,我学的是舞台设计。”宁作强调了句,暑假在家帮忙帮久了,真以为他无师自通能参与服装设计工作了? “知道,我也没说让你设计服装啊。”严瑾详细说明了一下。 其实是这次合作方的项目正处于统筹阶段,很多东西都没定下,包括舞美。 “这不是想‘徇私’给你个锻炼机会么。”严瑾打趣道。 “昨天在家怎么没听你说。” “假期可不谈工作。怎么样,资料发给你看看?” “不看。”宁作回绝,“我才上了多久课。”认真算起来,近一个月,拢共不过十五节,专业并不扎实。 严瑾哟了声,含着笑:“我儿子还挺自负嘛,肯定不是由你全权负责呀,团队合作,让你参与进去也是为了学习。” 她这么几句,宁作脸上一热,答应下来。 “资料现在发给你。” 宁作嗯一声,界面弹出新文件,他点了接收,打开文件想看,盯着屏幕看了会儿又关了,问对面有没有纸质版。 严瑾说没,但可以打印,又嘟囔:“要纸质的干嘛,电子版不是更方便。” 宁作那静了静,说他就爱看纸质版,反正看什么都是看,严瑾不跟他多讨论这个:“那你先简单看下电子版,过两天出门我打印了给你带过去。” “不用,”宁作像是在这等着,不假思索,“周旋久上班的地方离我这挺近的,你跟他说说,让他明天帮忙送过来。” “嘿你咋回事,我可不说,一天天就喜欢使唤人家乖孩子。” “行,你不说,我等下也要跟他说。” …… - 次日上午宁作上完课,买了饭回寝室,吃完没事干,点开了一部电影当消食。 看完也还早,估摸周旋久五六点才会过来,下午又没课,他准备睡会儿。 等拿着手机要往床上爬,手心忽地嗡嗡一阵麻,宁作看了眼屏幕,瞳孔微放,在中午一点接到周旋久的电话,他有点儿意外。 换了身衣服,跟人在校门口碰面,接过资料,宁作再次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一点半,这个点从这去萌宠乐园肯定赶不及,周旋久会允许自己迟到?疑惑着,他抬起眼,只见对面的人歪着头,视线越过他,正好奇地观察着他的背后。 回头放眼望去,只有一栋栋教学楼。 明白过来,宁作伸手在人眼前晃了晃:“想进去?” 周旋久收回目光扬起脸,看着宁作忙点头。 “下午不上班了?”宁作问。 周旋久嘿嘿笑着,早有准备:“我,请假啦。” 哟,还学会请假了。 合着专门就是来参观学校的,小傻子怪聪明,让他来送资料,他反倒利用起这次机会来了。宁作挑起眉没说话,没来由的手痒,他往人脸上一掐,想说万一我不问,你打算怎么进去?谁知嘴还没张,手里的肉先一步溜走。 周旋久扯着他的衣摆,已经迈开步子往里走。 作者有话说: 事情是这样的(严肃脸) 昨天晚上我出门散步的时候丢了几条评论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帮我找回来(羞涩)
第五十九章 忽冷忽热忽明忽暗 恰逢午休,一条大道上没见多少人,十月份天气转凉,风吹着,还显得有点寂寥。 没接触过艺术的人多少会对艺术院校产生好奇,对里面的学生有点刻板印象,其实真要说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学习氛围和建筑风格,其他真没什么特别的,染五颜六色头发的人还是少数,平时也就举办各类活动、晚会时热闹些,该冷清的时候也冷清。 领着人往里走,每经过一栋楼,宁作会象征性介绍一下,他说他的,周旋久根本没听,更别提回应,他向来爱自己逛,遇到想知道的会主动问,要是有人跟导游似的到一处介绍一处,他一句也听不进去。 跟介绍的人特不特殊没关系,单纯是习惯,他逛的时候注意力集中,别人跟他对话他还要觉得别人打扰他了。 看出这点,宁作也不再说,慢慢的,变成他跟在后面,偶尔周旋久走错路,他就负责给人拉回来。他是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闹脾气,但没人搭理也无聊,走到下一个转角的时候,眼看周旋久拐过弯,宁作停住脚步,故意没跟过去。 他就是想看看周旋久要多久才会发现他不见了。 盯着拐角处,每过来个人,宁作的眼皮都会往上抬一下,是陌生人,眼神又会一沉,等了五分钟,共有六个人经过,都不是周旋久,这时候他心里才一紧,想的不再是周旋久什么时候会注意到他不见,而是担心对方会不会走丢。 他快步冲过那个弯,往前跑了几步,目光投向远处,路上的行人零零散散,一眼能望尽,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宁作整个人僵住,烫热的温度瞬间布满全身,立刻掏出了手机,拨通电话的同时回身环看四周,视线乱七八糟。 电话里嘟声像倍数慢放一样漫长,响了三声之后,他的目光一顿,定在了刚才那个转角拐过弯的地方,周旋久站在那,一脸不解地盯着他,听到手机响又低头找,看到来电人再次抬眸,眼中的不解更深几分。 宁作感觉自己像要疯了,或者生了病,不然身体怎么会忽冷忽热。 他挂掉电话,神色阴沉地跑过去,眼神钉在对方脸上,没有余力再去注意周旋久的手机。 他的语气因为刚才骤升的肾上腺激素有点冲:“你在这干什么?” 周旋久将手机放回挎包,不明所以,又觉得对方明知故问:“你不是,要跟我玩,躲猫猫吗?”他看宁作玩得差不会躲,还大度地没立刻出去抓人呢。 宁作沉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次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想到对方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又气:“谁要跟你玩什么躲猫猫?!” “……”周旋久一静,板起脸,“不玩,就不玩,凶什么!”他哼一声,又短又轻,转过身,迈着不高兴的大步子继续往前参观。 宁作被说得一噎,我什么时候凶了?他快步过去,贴在周旋久身边。 “干嘛!” “并排走。” “不跟你走!”周旋久抬起脚往前跨了一大步,宁作一把抓住他的卫衣帽子,把人扣住。 “不行。”他说。 周旋久仰头瞪着宁作,背过身扯着帽子夺回来,闷声往旁边踱了一小步,没再走远。 - 学校占地面积不大,只是徒步耗费时间,周旋久看得细致,脚步又慢,到下午四点钟才逛完,回程宁作想带他体验一下校园车,校园车有固定路线,刚好可以兜着风转回校门口,再去吃饭。 这个时间段正是大课间,学生们为了赶下一堂课,经常会乘车去,他们走到路边,没多久,远处就一前一后连着来了两辆,等的空档,宁作手机震了几下,拿出来看了眼,是方代明跟他约饭。 宁作觉得没问题,反正目的都是吃饭,而且男寝就在附近,正好回去放个资料,还能顺便拿手串。这么想着,他转头询问周旋久,对方说不介意,他们也就没上车。 往回走没有来时那么慢悠悠,宁作带着周旋久抄了近路,这条路隐在树木间,跟寝室是直线距离,只不过会穿过那个小情侣圣地。 有人充分利用休息时间吃饭睡觉养精蓄锐,有人抓住点空就爱跟对象腻歪。 树边的座椅上,正好有一对情侣正旁若无人地亲亲我我,这条路宁作走烂了,早就免疫。周旋久却不是,他不是没见过,只是无论亲眼见证多少次,这种画面都会像第一次见到新事物一样刺激着他,令他好奇,稍有区别的是,他比前几次更懂得害羞与收敛,盯着那两人看了两秒,便倏地扭开了脑袋。 周旋久愣愣地继续往前走,呆着目光像在想事情,等走远了,他白净的脸颊慢慢晕开一抹粉,这时候他想确认什么似的,又回过头,却被重重叠叠树木遮挡住了视线。 宁作注意到他的动作,跟着望向背后:“你在看什么?” 周旋久收回目光,红着脸摇头,没吭声。 到了寝室,宁作自己进去,微阖着门,让周旋久在外面等着,一是怕里面有别的室友在,其中两个格外奔放外向,连衣服都不爱穿,有时候青天白日,裸着就能走来走去。二是周旋久进去他不好拿东西。 他们寝室靠走廊边缘,侧边有个窗户,周旋久在门口站了会儿,就被窗外的景色吸引,到那边探头出去看,外面也围着一圈树。 楼层不高,三楼,树几乎长在手边,伸出去就能碰到,太阳快落山,风的威力就起来了,新旧更替的叶子随便一吹就簌簌往下落,等后面再响起推门声,周旋久手心已经接满了树叶,回过头,正好跟宁作对视上,时间无法停止流动,却似乎真的静了一瞬,宁作蹙着眉,看到人又松弛下来。 “堵在门口做什么?” 声音从屋里传来,宁作移开视线,回头看了眼,没回答,直接抬脚往外让开,他将手插进口袋,模样还挺酷,跟周旋久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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