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久在水里视角比较低,他看到程日的动作,吓得急忙爬上岸,边爬嘴里边提醒宁作。 原本宁作也注意到了,但听到声音下意识头往后偏。他没跟小久对上视线,只见对方脸色苍白,惊恐的眼神越过他看向了他身后。 宁作很快就反应过来,也明白了小久的意图,但此时竹子只差十几公分就要结结实实打到他,抬手拦根本来不及。 三个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安和紧张。 等宁作再往小久那看,对方已经狂奔而来,眼睛正一瞬不敢移地盯着他。两人视线交汇时,宁作脑中白光一闪,他脚底踩实,身体猛往后仰,电光火石间,竹棍擦着他的侧脸一划而过。 只是宁作躲过了击打,却算不上完美避开。 竹子的截断口并不平整,边角处留了块尖尖的残渣,凸出来延展了攻击范围。 尖端划过皮肤,宁作左脸从鼻翼到太阳穴,很快就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伤口实际很浅,但混合着汗水往下流的模样加重渲染了他的严重程度。 小久开始尖叫,他冲过来一把推开程日,还不够似的,目光到处搜寻,最终落在竹篮里的那把柴刀上。他什么都想不了,嘴里听不清在呢喃什么,伸出手就要拿。 宁作看见,心一跳,急忙上前把人捞住,强行拽到了身边。但小久依旧不放弃,死命地挣扎。 他突然觉得像小久这样的人,是没办法完全控制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沉浸到自己的世界,然后钻进思维的死胡同。 看起来好说话,实际上却难以对付。 光靠拉宁作根本压不住小久,他只好用手臂扣住对方的背,将人锁在怀里,厉声道:“不准再动了!” 他也是试试,本以为不会有效果,毕竟小久每次面对他的怒气都显得游刃有余,见招拆招,却没想到这次真的被唬住。 对方攥着他的衣摆,头一个劲地往下埋,慢慢就变得安静,只剩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作者有话说: 无奖竞猜!猜猜程日是红黄蓝中的哪一个!嘻嘻。 - 终于写到这篇文形成前我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片段了! 写水里那部分在听《Duvet》,配合着间奏那段的纯音乐好有感觉。(^) 【不会嫌弃我话多吧.....】
第十六章 解气 程日看到了小久的动作,也猜到对方打算干什么,再加上一个推搡,他双腿发麻跌坐在地上,双目赤红满眼愕然地盯着面前的两人,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他完全不敢细想,如果宁作没有阻止会是一种什么结果。同时脑子里又顿时有了报复对策。 四舍五入宁作也就算个外人,他要是和村子里的人发生冲突,争吵也好,打架也罢,大不了离开不再出现。但小久不一样,没人会愿意留一个安全隐患在身边。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他的处境会变得艰难,舆论也不可能好听。 他绝对会为刚才的举措感到后悔。 这点程日很自信,但他还在犹豫,这样赶尽杀绝是否真的有必要。 宁作轻碰了下脸侧的伤口,汗水浸在上面微微发疼,他嘶了声,垂眼打量着程日,片刻之后眉梢微挑,俯身拿起了那把柴刀。 刀面敲击竹子发出脆响,待程日回神,他冷声道:“在想什么呢?”不待对方回答,他的手在小久背上拍了拍,继续说,“你也知道这人傻。刚刚看到了吧?他就只听我的话。不是我叫他替我拿刀,他最多就在旁边小声喊喊加油。” “所以,”刀尖在空中随意划了几个圈,随意中带着些警告,“没那个本事就别瞎惹人。” 顿了顿又说:“也别找事。” 说完他就立刻把刀丢回了竹篮,手上粘的泥巴无处可擦,他用手指搓了几下,反倒越抹越开。 宁作嘴角向下撇了撇,脸上是克制不住的嫌弃,好像刚才那个厉声威胁他人的人不是他一样。 转眼见程日还在愣愣地看着他,他又蹙起眉,毫不客气道:“还不滚?” 得了令,程日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去收拾竹子。他表面看起来乖顺,等一背对宁作,又翻起白眼呲起牙,心说装什么装,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 好汉不吃眼前亏懂不懂。再说了,总欺负傻子也没什么意思,还显现不出他的水平。等抓到机会,他非得从这个臭小白脸身上连本带利讨回来。 想着未来的宏图大业,程日抱起竹篮朝水塘中间的小路走。 宁作斜眼瞥过去,等人擦肩而过,他带着小久不动声色回过身,跟着往那边走。 和谁有过节,连带那人的脚步声都听不顺耳,程日眼睛在前心在后,背后有人的感觉很怪,会浑身不自在一阵麻痒,还会下意识怀疑对方不安好心。但要想进村,又必须穿过这片水塘。 往这边走是正常的,他这么想着,歪头在肩膀上擦了擦下颌的汗,脚步快了些。 等正正好好走到岸边的时候,突然一股力砸向了他的后腰,前面没有可以缓冲的路:“操啊!!”程日直直倒下去,咕咚一声没入水中。 水塘本身不深,他闷在里面沽涌了两下就钻了出来。水也才他腰附近。 程日边往外吐水边要骂人,“呸呸呸!你——” “脸上的伤我是不跟你计较,”宁作打断他,指了指怀里已经完全看不出个正脸的小久,“但你跟他说的那些话,我可没说算了。” 他眉脚轻轻一扬:“反正你那么爱护环境,就在里面搞搞净化吧。” - 刚才经历了情绪敏感期,小久保持着低迷,他垂着眼呆呆地靠在宁作身上,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宁作扶人端正站好,直面小久裸着的上半身,他闭了闭眼,说:“别赖着我,去穿衣服。” 小久低低应了声,耷着脑袋去找小挎包,他动作缓慢地拿出毛巾擦身上的水,然后套上衣服,从头到脚都透着颓废。 等一件件穿好又收好,他维持着去时的姿态走回来,全程一言不发,但非要粘着宁作,贴着他。 走了一段路宁作才受不了,他往旁边躲了躲,说:“走开,热死了。” 但不管他怎么躲,对方还是会继续贴,沉思几秒后宁作板起脸,说:“刚才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现在算吧。” 小久身体僵了僵,果然没再过来,他小声说:“我,怎么了啦……” 缓回神的小久并不会对之前做的事断片,他知道那样是不对的。 刀是很危险的东西,小时候跟爷爷学做饭,他最先掌握的技能是“煮”和“蒸”,然后是“炒”,最后才是“切”。即便到了现在,他切菜也是小心翼翼的。 不管多生气,也不能轻易将锋利的东西对准人。 如果是爷爷来教训他,他不会紧张,可面前的人不是爷爷,他不想被宁作批评。 “你说呢?”本来宁作只是想震慑一下小久,仔细想想,确实可以谈谈。 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感觉到了小久和其他人的区别,往后若是再出现这种情况,没人拦住怎么办?既然他是唯三当事人中的一个,还和小久是一伙,他就有必要告诉对方这事的严重性。 他的语气有些严肃,毕竟这不是能一带而过的小事,“你觉得你刚刚那样对吗?” 小久往旁边瞟了瞟,又转了转眼珠,好像听不懂的样子,他含糊其辞:“……我又吓到你啦?今天你也没,掉进水里啊。” 明显是懂,但转移话题,手法依旧特别拙劣,都不用宁作多思考一下,但看着小久呆愣愣的表情,他绷不住的严肃皮囊转作无语。 他抬手戳了戳小久的脑袋,用的劲还不小,给人戳得晃了一下:“跟我演上了?你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行,你要是不知道,我以后也不会再跟你说话了,跟你说话好费劲。” “知道,知道。”小久赶紧说,又瘪嘴道,“唔,对不起……” “然后下次还会?” 小久沉默一瞬,替自己解释:“我明白,危险的。但是他先对你,伤害你。” “那我报仇了没?” “嗯……” “我用刀划他了?” “没……” “踹他到水里你没解气?” “解了……” 小久越说声音越小,身体却反倒越往宁作身上靠。不等宁作有所反应,他紧接着又结结巴巴地保证:“我、我以后,不会了,肯定。你不叫我,我就在、在旁边给你小声喊、喊加油。” 听到这,宁作彻底崩不住了。这就是刚才他为了糊弄三胞胎随口胡编的,现在被小久以一种认真的态度再讲出来,画风逐渐走向诙谐。 嘴角有向上扬的趋势,他强行压了下来,咳嗽两声以作掩饰,而后道:“嗯,行了知道了。” - 一件不好的事情发生后,人会不自觉在心里自动提高它再次发生的概率。后面几天宁作格外关注小久的去向,那个三胞胎就不像省油的灯,他担心对方还会来找小久的麻烦, 第一天无事发生,第二天也正常,第三天中午他照常趴在前台等饭。 小久一般会在十二点前过来,眼见挂钟上的分针又转了整整一圈,依旧是不见人影。 哪还管得上饭不饭,宁作脑海里全是小久被人用石头砸的画面,没多等一秒,他起身就去隔壁找六哥请了假。 宁作先去了趟鱼铺,见小久不在他立马就要走,却被老板娘叫住了。 小久也算村里人看着长大的,没穿过百家衣也吃过百家饭,他懂事又勤快,自然惹人喜欢、遭人疼,遇到点什么事大家也会关心关心。 老板娘见过宁作很多次,知道他俩熟,这才把人拦住:“你来找小久吧?”见宁作点头,她又说,“他今天请假了哎,还跟着两个奇怪的小男生走了,你认不认识啊?” “奇怪的男生?”宁作问,“哪里奇怪?” 老板娘想了想,回答:“长相啊穿着,都奇怪的哦,脸上全是黑的,遮得严严实实,我看小久样子挺开心就没多想,现在一琢磨还是觉得不太对,以前没见小久跟这种奇怪打扮的人玩在一起过的。小伙子你不是总待在小久旁边嘛,阿姨问问你也放心一点。” 宁作来这里也没认识多少人,无非就是王麻和三胞胎,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但听到遮住脸就下意识锁定了后者。 要不是心虚且有所企图,村里谁大白天捂得严严实实在街上走?这天气这热度,中暑就是分分钟的事。 而且遇到再好的朋友,就能不给他送饭了?小久不会轻易打破安排好的事情,这直接就能说明问题。 阿姨说他看起来挺开心的,说不定也只是对方靠言语施行的某种骗术,好言好语把人哄骗走了。 越盘逻辑宁作越怀疑三胞胎,他浅浅安抚了下阿姨,回身就往小卖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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