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玉琢彻底看不见了,反而安心了好多。 “之前我年纪小,所以黏人。”谈玉琢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只是来回几遍也找不出更好的话,最后平平地说,“我现在都死了一个老公了。” 说完,谈玉琢嘴唇被碰了碰,碰到了上唇的伤口,有点疼,他轻轻“嘶”了一声。 梁颂年俯身,短暂地在他嘴唇上停留。 谈玉琢这次没有躲,乖乖仰着下巴被人亲了会,眼睛上的手移开,梁颂年鼻尖和他的鼻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很方便他们随时接吻。 梁颂年却没有继续,安静地看了他会,突兀地说:“周时有很多个情人。” 谈玉琢一时有点懵,想了会没想出任何结论,机械性地动嘴唇:“我知道。” 谈玉琢不知道,如果梁颂年知道他有段时间还给这些情人排时间表,会不会更加惊讶。 谈玉琢挺理解梁颂年的,梁颂年良好的教养得益于自己的家庭,没有多少人会把这样的腌臜事放他眼皮子底下。 “你不要再想他。”梁颂年摁了摁谈玉琢的胸腔,谈玉琢一时呼吸不上来,被迫呼吸重了一瞬。 谈玉琢恼了,眉头紧锁,“我没有想他,你别摁了,我难受。” 梁颂年移开些许,谈玉琢没听见他声,转头看他,视线接触的那刻,梁颂年笑了笑。 他说:“玉琢,下次找个好老公。” 谈玉琢闭上眼,在眼皮的遮掩下翻了个白眼。 他转过身,用背对着梁颂年,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半张脸,闷闷地说:“不找了。” “为什么?”梁颂年估计很无聊,才会一直问没有意义的问题。 “……”谈玉琢耷拉下睫毛,随意地回答,“结完婚发现都一样,什么事情都只有第一次才特殊。” 说到一半,谈玉琢“啊”了一声,手往后握住自己的头发,“你睡到我头发了,痛。” “第二次可能更好。”梁颂年从身后抱住他,谈玉琢揉着自己脑袋,没好气地说:“谁结婚谁倒霉。” “试试呢?” “和谁试,和你吗?”谈玉琢随口堵他,说完才发觉梁颂年没有再说话。 谈玉琢愣了愣,倒没有多少难堪,很快地为自己挽尊:“我才不要和养胃过一辈子。” 梁颂年依旧没有声,沉默地从他的手指摸到手背,很轻地捏住了,握在手心里。 谈玉琢满不是滋味,有点可怜他,放柔了语气,维护他的自尊心:“这只是个小问题,你要相信我们现代的医学技术,实在不行就去做手术嘛,就是一块肉,再过几年,也差不多大家都不能用了,都一样啊。” “我治好病可以吗?”梁颂年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顿了片刻,缓缓地接上,“结婚?” 谈玉琢敷衍地说:“你和你爸说好就行。” 梁颂年亲他的耳朵,吻移到他的脸颊和眼皮上。 “如果是许庭知这样问你呢?” 谈玉琢撇了撇嘴,觉得梁颂年难缠,意外地觉得疲惫,有气无力地无起伏棒读:“我不想当小三被明斯然一拳打死。” “是哦,明斯然好凶。”梁颂年学着他的腔调说话。 梁颂年看样子是不准备睡觉了,谈玉琢讨厌死他了,伸手推他。 梁颂年握住他的手腕,谈玉琢就不动了,嘟哝着说:“你明天不上班吗?” “我是老板,没关系。”梁颂年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慢慢地摩挲。 谈玉琢撇下嘴角,学着他的样子重复:“吼,我是老板,没关系。” 谈玉琢想,梁颂年要是他上司,他可以每天骂他几千个来回不带转弯。 梁颂年笑,谈玉琢却开始困了,眼睫垂着一颤一颤的。 在迷糊间,他听见梁颂年叫了他一声名字,谈玉琢睁开些眼睛,佯装清醒。 “我不限制你的自由,但是去哪里记得和我说一声。” 梁颂年声音很轻,时而很近时而又很远。 谈玉琢一下清醒,悉悉索索地转过身,他就知道梁颂年这个坏人记仇。 “当然了,我本来想和你说的嘛,忘记了。”谈玉琢抬起下巴亲了亲梁颂年的鼻尖,“我也没有在外面做坏事呀。” 梁颂年注视他,许久后伸手用指节蹭了蹭他眉间,谈玉琢说:“我嘴巴还破皮流血了,都是你干的。” 梁颂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他的脊背,眼睑微垂,状似在不清醒的梦中,“睡吧,我没生气。” 谈玉琢快速地在梁颂年鼻梁侧亲了两口,安分地闭上眼。 他也确实没有力气哄了,都哄了三轮了,再哄他嘴皮子都要秃噜皮了。
第33章 梅雨季 梁颂年起早打开看了一眼天气,屏幕上显示今天阴雨。 薄薄的窗帘遮挡住了微弱的天光,隐约可以看到天边暗灰色的厚重云层,卧室里还是灰暗的,黑棕的沙发上挂着谈玉琢一件蓝白条纹的毛衣,是这个房间唯一鲜亮的色彩。 房间里充满空调里吹出来的暖气,谈玉琢在通风口处放了香薰,导致屋内弥散着一股花果的甜香。 梁颂年轻轻翻了个身,谈玉琢还没有醒,安静地躺在他怀里,背后半边的枕头都被他的长发占据。 为了给他的头发专门腾空间,梁颂年快要睡出枕头外,脑袋堪堪碰到枕头边。 谈玉琢的睡姿很乖巧,手脚都放得很规矩,睡得暖烘烘的,梁颂年低头,闻到了他身上和自己如出一撤的沐浴露味道,很淡。 谈玉琢也没有睡多熟,梁颂年动作不算大,他在睡梦中依旧有感觉,不自觉微微拧眉,想把自己脸埋进被子里去。 但是他失败了,谈玉琢伸出手摸了摸,发现身边空了,挣扎着睁开一线眼睛,迷茫地看着坐在床边开始穿衣服的梁颂年。 不甚清晰的视线里,梁颂年好像转头看了他一眼,谈玉琢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下一秒,眼睛就被人遮住了。 梁颂年的手宽大而温暖,有几缕发丝一同被压在皮肤上,谈玉琢莫名感觉到舒适和安全。 “再睡会,”梁颂年声音轻而平和,“等会记得下去吃早饭。” 谈玉琢轻微地动了动,梁颂年慢慢放开手,好似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般,轻笑:“餐会送上来,不要想着一觉睡到下午就可以不吃饭,吃完记得给我拍照。” 谈玉琢胸腔起伏,呼吸了两下,闭着眼睛平静下来。 又过了少时,屋内的轻响消失了,谈玉琢估计梁颂年应该出门了,小心地睁开了眼。 恰好和梁颂年四目相对上。 “……!”谈玉琢心里默默想,我想死。 梁颂年看着他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俯下身。 他的肩背宽阔,一下把所剩不多的光线遮了干净,谈玉琢只感觉被黑沉沉的阴影压住了,缓缓地眨了两下眼睛,佯装正常地询问:“你怎么还在呀?” 梁颂年现在整齐得要命,相比之下,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头发凌乱的谈玉琢显得又颓废又无所事事。 “在倒数。”梁颂年笑说。 谈玉琢被他盯得受不了,拉高了些被子遮住自己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对眼睛,含糊地问:“倒数什么?” “从十开始倒数,看你还会不会睁眼。”梁颂年的语气听上去好像在开什么没多少营养的玩笑。 谈玉琢疑惑:“如果倒数完了我不睁眼呢?” 梁颂年伸手往下拉了拉他的被子,谈玉琢没用力气,轻易就让人把被子扯下去,没什么危险意识地垂下眼睫。 “再倒数一遍。”梁颂年回答,低下头短暂地贴了贴他的嘴唇。 谈玉琢被亲了还是愣愣的,梁颂年撑起身站直,“中午见。” 谈玉琢想问那么快就又要见吗,即使他现在意识很不清醒,也明白这是万万不能问出口的,及时停住嘴,转而轻柔地说:“你不要太累了。” “你起好早,我好心疼。”谈玉琢自认为演技炉火纯青,肯定能把梁颂年演到心软。 梁颂年和他对视了几秒,谈玉琢脸上嘴角的弧度逐渐不能维持,渐渐变得僵硬。 谈玉琢隐隐预感到了什么,身子往后退,却没有躲过,被梁颂年捏了一下鼻子,捏得他“啊”了一声,鼻头登时变红了。 “小匹诺曹。”梁颂年说。 谈玉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用力地翻过身,用背对着梁颂年。 过了几分钟,谈玉琢听见很轻的一声关门声,他回头粗略地看了一眼,房间依旧笼罩在一片冷质的晦蒙光线里,窗户被开了一小角通气,潮湿的水汽涌入室内。 谈玉琢转而平躺在床上,睡在梁颂年睡过的一侧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雨珠扑在玻璃上的细响声,随着雨势逐渐变大,室内依旧是温暖的。 保姆好像上来关上了窗,雨滴声变得更为模糊微弱,谈玉琢的意识随之变得模糊,重新坠入深沉的梦境中。 梅雨季的雨水无穷无尽,同样潮湿的雨天,谈玉琢冒着雨费力地拉着两个行李箱,站定在门前,摁响了门铃。 他等了许久,在想要摁第二遍的时候,家门才打开了。 一张陌生的中年男人脸出现在眼前,谈玉琢应激一般退了几步,脊背顺便僵硬。 男人开口和他说话,谈玉琢因为过快的心率什么都没有听清楚,慌乱地抬头看门牌号,确定是自己家后,警惕地问:“你是谁?” “建功,是谁呀?” 陈建功闻声回头,还没有开口,谈玉琢听出是谈雪的声音,率先喊了一声“妈妈”。 屋内传来一串动静,谈雪穿着一件当时时兴的红底白花碎花裙走出来,看见谈玉琢,脸上犹带着震惊,“哎呀,宝宝你怎么回来了不说一声。” 谈雪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心疼地说:“衣服都湿了,快点进来擦擦。” 谈玉琢看看谈雪,转而盯住陈建功,没有动。 谈雪拉了一下,没有拉动,诧异地看了一眼谈玉琢,尔后想到了什么,松开手笑着挽住男人的手臂,“宝宝,这是陈叔叔,妈妈的男朋友。” 陈建功略带紧张地站在门框边,窘迫而局促地朝着谈玉琢露出微笑,两只单眼皮一笑起来,看上去更小了,眯成了窄窄的一条缝。 全程谈雪都微微仰着头看陈建功,陈建功低头,谈雪少女般笑了下,避开了视线。 “他做什么工作的?”谈玉琢不礼貌地问。 谈雪笑呵呵地回:“还没有工作,但是陈叔叔很勤劳的。” 谈雪笑,陈建功也笑,说:“我以后就去你妈妈公司上班,你妈妈辛苦了半辈子,是时候回家享福了。” 谈玉琢没有笑,他浑身带着寒气,是三人里面最格格不入,最突兀的一个。 谈雪缓慢地松开挽着陈建功的手,觉察出异常,轻轻叫了一声“宝宝”,伸出手想要再次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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