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侣俱是一愣。 顾严耐着性子:“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在找人,想问一下学校里有没有那种没什么人路过的地方?或者说不太会有人发现的那种?” “实验楼后面,雕像往花坛一百米处的草坪那儿。”男学生回道。 “谢谢。”顾严转身就走,在体育场门口碰见散步过来的孔皓和汪志轩。 正好有人带路,省下问路时间。 “实验楼,带我去。”需要带路的人疾步走在前面。 “哥,哥,怎么个事儿?” “哥,等等我们。” …… 小情侣说的地方果然是黑灯瞎火,实验楼背后的地灯悠悠的透着点儿光,根本不照明。 顾严打开手机电筒,朝草坪方向喊:“时誉——” “时誉在这儿?”孔皓和汪志轩不解。 虽是草坪,但上面种有一束束的绿植,像超大蘑菇伞,高矮不一。有人稍微躲里面,加上地方偏僻没人经过,完全无人发现。 顾严朝里走得深了些,忽听林子里有动静。 “有人来了,快走。” 一阵窸窣的杂乱脚步,林子晃动。 “时誉!” 顾严朝晃动的方向奔过去。 “在这儿!我们在这儿!救命!”邱小新带着哭腔。 顾严扒开枝桠往里钻,枝条反弹打在脸上,碎叶掉进嘴里,呸了两下。 最中间的地方,两个人影坐在地上。 邱小新坐着在抽泣,时誉倒在他腿上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了?” 孔皓挤过去弯腰看他,邱小新一把抱住他脖子,眼泪鼻涕一起往上抹。 “呜呜,皓哥,差点没命了。是上次那个男的,他报复我们。都怪我,我不该带时誉来这里的。” “你们来这里干嘛?不是去赏月的吗?” “我……”邱小新声音低下去,没好意思讲。 顾严打着灯把时誉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脸色苍白,手脚完好,没见外伤,衣裤上蹭了泥土。 “腿,时誉的腿……” 顾严顺腿摸下去,到脚踝处的时候躺着的人抖动了一下。 “嘶——疼。”时誉有气无力,只是疼得不想动。 没晕就好,顾严心里有了底,搂住腿弯把人抱了起来:“打电话报警,我送他去医院。对,给你们学校保卫科也得报告一下。” 他退着往外走,以免凌乱的树枝刮伤人。 “你怎样?哪里有受伤?我也送你一起去医院吧。”孔皓拍着邱小新的背安慰道。 “我不用,我没事,我等警察叔叔来做证人。” 顾严的车离这边还有点距离,时誉瘦是瘦,好歹有这个身高的体量,走这一路有点喘。 时誉扭了扭身子:“放我下来,搀着我就行,还有一条腿没瘸。” “呸,童言无忌。” “顾严……” “别动。”顾严带着命令,一点没减慢步子。 时誉也实在疼,反正晚上也看不清,索性再把脸朝顾严胸前埋了埋,两胳膊紧搂了他的肩。 “顾严,你怎么又在?又是碰巧吗?为什么每次你都这么碰巧?真没跟踪我?” 还有力气说笑,看来疼得也不是那么厉害。 顾严:“闭嘴。” “说你虚还不认,你看你现在喘的。” 这祖宗,顾严任他说不再开口,心里盘算如何摔他一个屁股蹲儿。
第10章 同居 不到一个月,来了两次医院。 几番检查诊断,是脚踝错位骨折,不幸中的万幸,能恢复,得慢慢养。 消毒包扎处理外伤,简单的上了个夹板固定后,时誉被推进病房。 期间时誉忍不了疼,一个劲儿的喊“顾严”,好似这伤跟他有什么关系。 顾严捏捏他的手臂:“我去打个电话。” 时誉惊慌地扯住他衣服:“别、别告诉我哥,我给你道歉。” 顾严像没听懂,低头看他。 “我不该嘲笑你,说你年纪大身体虚。你很厉害,你很强壮,你是猛男,抱了我那么长一段路脸不红气不喘。”向上瞄了一眼,时誉抿抿唇,“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说了。” 这话说得,惹得房间里正在调整病床固定器的几个医护频频看过来,职业口罩下掩着笑。 顾严站在旁边没应,等人都出去了,才说:“这不是小事儿,你以为两三周就能好?明天手术,还得往里插钢钉。” “插什么东西?钢钉!这样不能固定么?”时誉指着被固定器吊高的脚。 顾严从旁拿过凳子放床边坐下,耐着性子轻言道:“听你的还是听医生的?这伤至少养上三四个月看能不能完全恢复行动。下周就是国庆了,你不准备回云州?” “那我就不回去了呗,就说,呃,学校有活动。” 顾严轻叹:“他是你亲哥,这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 时誉干巴巴笑了几声,仰躺回去望着天花板:“怕他担心。” “他担心你是很正常的,家人就是这样。你瞒着他,反而更让他不放心。” “你不说,他不就什么都不知道。”时誉忽然变得一本正经,“我们家的情况你不清楚,我哥虽然管我挺严,这不许那不让,可我只要一点小磕碰什么的,他就紧张得不行。” 他可怜兮兮的望向顾严:“高考之前我哥本来和我商量填报云州本地的学校,正式填志愿的时候他不在,我给改了。为这事儿,念叨了我一整个暑假。最后好说歹说是随了我意,可要是他知道开学一个月不到,我就弄成了这样,他怕是得动用他全部的关系都得把我弄回云州,搁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可。” 顾严安慰:“这件事情又不是你的错,好好讲不就行了。” “不行的,你不了解我哥。高中的时候我想住校,好不容易说动了他同意,有次宿舍楼道几个同学闹着玩,摔楼梯下了,我正好路过,被殃及撞到了头,就碰了一下,他就给我退了住宿。后来无论如何都不让我住学校里边了。” “这个,他应该可能……有误会?据我了解,时煊不像这样不讲道理。” “他就是。本来就不想我到余江来,要是让他知道还是在学校里出的事儿,他就更有理由让我回云州了。” 时誉眼巴巴瞅着顾严:“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他。” 顾严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那国庆你打算怎么办?” 时誉动了动眼珠子:“艺术学院组织外出采风。” 脑子倒是好使。 顾严站起来:“我有个要求,你必须答应。” “只要你不告诉我哥,什么要求都答应你。” 顾严指指他的脚:“出院之后不能回学校住,住我家。” 时誉正要反驳,顾严挥手制止:“我会接送你到学校上学,除此以外,都待在家里好好养伤,哪里也别去。” 怎么可能! 时誉张了张口又要反对,又听顾严继续说:“我其实也不太习惯跟人一起住,不过你的伤跟我有关系,我会负责。” 时誉听明白了,也没完全明白。 那黑背心男人跟踪他和邱小新,寻机报复自己,跟顾严有什么关系?他要负什么责? 也没细想,只要能瞒着他哥,眼下什么都能答应。 他看了看自己吊高的脚,心觉顾严说的夸张,顶多一个月肯定就能活蹦乱跳了。 顾严说完看了下房间,这是个双人病房,旁边床没人,暂时能算个单间。他把床给时誉放平,柜子里拿了个备用枕头给他塞在头下。 又交待:“有事按铃叫护士,别自己逞能,还有什么需要就打我电话。晚上少玩会儿手机,好好休息养足精神,等明天手术。” 最后再留下一句:“明天我再过来。”转身带上门离开了。 - 顾严到停车场开门上了车,仰头靠在椅背上,拧眉闭目歇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老杨,明天是你主刀吗?” 杨骋:“你要我主我就主。” “行,那我放心。” “你可放十万个心,我看了他们传过来的片子,问题不大。”杨骋顿了顿,试探着问,“这谁呀,还您亲自安排?” “没谁,朋友的弟弟。” 杨骋在对面“哦”的意味深长。 “你想什么呢,真是我朋友弟弟,大学时候跟我同寝室的,时煊,有印象吗?” “啊,大煊嘛,有印象有印象,对你很照顾的那个,很仗义。” “嗯,是。” “你看上人弟弟了?” “瞎说什么呢?人托我照看一下,结果脚给折了,我不得上点儿心。” “行行行,你说是就是。跟我你瞒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你……” “行了老杨,明天手术拜托你,我还得给他哥交待一下。” “好好好,回头咱们再约。” 挂了电话,顾严曲指点了点眉心,又拨通了时煊的电话。 时煊那边隔了许久才接。 “顾严。” “在干嘛呢?方便吗,有事给你说。”停了两秒,“关于时誉的。” “这小子,他是不是又溜出去惹什么事儿了?”时煊的声音一下大起来,“没事顾严,你该骂骂,他要不听你的,我回头揍他。” “是有个事,”顾严斟酌词句,“你先别急,这件事情不怪时誉,是我的问题。” “你?” “记得上次给你打电话,让你劝时誉别待在酒吧街吗?” “啊,记得,你说不安全。” “是,当时我们队和隔壁禁毒支队在联合出任务,分散在各个酒吧暗中排查,线报说当晚有交易。不好意思,那时候不能跟你详细说什么事。” “嗐,我知道,我也干这行,自然是得保密的。嘶,不过,他们出任务怎么把你也捎上了?” 顾严低声笑了一下:“不是,我是因为别的。话说,时誉能以骨画人,你知道的吧。” “别,顾严,你可别信他。”时煊话语急切,“他是有这兴趣,你可别当真啊。” “我知道,扯远了,说回正事。那天在酒吧,时誉被人给盯上了,就搭讪的那种……” 顾严把巷子里发生的事情挑重点一口气讲了。 时煊听完松了口气:“顾严,多亏你,要不是你正巧在,指不定还得发生什么。唉,这孩子怎么这么会招事儿。” “先别谢我,这件事情是我没处理好。”顾严说,“既然是我出手管了这事儿,当时却放了那人走。我是留了私心,结果却牵连到时誉。” “什么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顾严解释道:“我们先前接到一具尸骨,复原样貌以后和我在酒吧里看见请时誉喝酒的那伙人中的一个有六七分像,我想着或许有什么线索。后来时誉被袭击,我却放那人走了,没有及时报警,担心打草惊蛇。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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