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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吃。”陆景修闭上眼睛装无赖，“我现在这样可都是你害的，要不是我也不会骨折，不骨折昨晚就不会住院，不住院我就可以在回家的路上买苹果，然后现在就能不出门的吃苹果了。” 这个逻辑真的比三岁小孩还厉害，楚寻都要被气笑了，瞎话随口说，反正不要钱，陆景修家除了酒一个吃的都没有，还吃苹果？ 楚寻不想应付他的无理要求，穿上鞋直接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楚寻回去的路上还是意难平，他小时家境也好，基本没人会这么使唤他，跟何煜在一起住之后，何煜也是处处照顾他感受，绝不勉强他。 可以说楚寻从小到大做事，都是基于自己的自愿，没人会强迫他。 除了陆景修。 楚寻走回自己的公寓，心气还没平复下来就接到了何煜的来电。 “喂，哥有什么事吗？”楚寻立即接了起来，接的太快，他语气中还带着刚刚的心里的郁闷。 一起住了这么多年，何煜很了解他，一听楚寻的口气，便知道他生气了。 楚寻生气并不常见，他和何煜在一起从不生气，跟陌生人犯不上生气，这些年也只有陆景修每次能惹到楚寻跳脚。 何煜笑道：“怎么啦，心情不好啦，陆景修怎么惹你了？” 楚寻本就郁闷无比，便把今天中午饭后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何煜了，听得何煜一直笑。 “哥你笑什么？”楚寻有点委屈，本来想来何煜这寻求安慰，结果何煜还一直笑他，让他更郁闷了。 “我小笑你和陆景修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景修其实是个很靠谱的人，平常最多开开头口玩笑，多的也不会做，昨天我跟他说了一点事，估计他也郁闷着。”何煜笑够了之后说道：“哎，寻寻，你就当帮哥哥安慰一下陆景修吧。” “哥哥你跟他说了什么啊？”楚寻有点好奇，心里隐隐有个预感，但是他也很怕自己猜对。 楚寻矛盾极了，他很讨厌陆景修觊觎何煜，但是心里有时又会生出一种隐秘的希望，万一何煜真的被陆景修掰弯了，好像他自己也会有机会了，他不信自己比陆景修差。 “没说什么。”何煜不想楚寻想这些事，他心里楚寻还是小孩子，只是有时脾气执拗些，还需要他来遮风挡雨，哪里明白大人之间的事呢？他只道：“最近陆景修脾气可能不太好，你多包容，他又骨折了，做什么都很麻烦，寻寻你没事就多去他那里照看一下他，就当帮哥哥照顾一下朋友吧，我最近可能不太能和他见到面。” 楚寻向来不会对何煜说不，便乖乖应下，又听何煜说他下午要去买衣服，问楚寻要不要一起去。 何煜出身贫寒，虽然现在经济自由，但是仍旧不会大手大脚花钱，衣服也是穿着得体即可，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件，楚寻原来要给他买新衣服，来都何煜给推拒了。 这次好不容易等到何煜终于肯买新衣服，楚寻当然求之不得，他早想帮何煜换换衣橱里的衣服了。 他想了想，问：“你昨天不是值夜班了呢？今天下午是不是要休息一下？不然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去也一样。” 何煜说没关系，楚寻便高兴地和何煜约了时间地点。 楚寻的车还在北医超市旁边，他才撞了陆景修，并不敢上路，车子就停在北医旁边的超市停车场内。 虽然坐地铁有点不方便，但是可以和何煜一起坐地铁，楚寻便觉得一点也不麻烦，甚至有些激动。
第九章 既然是何煜要买衣服，楚寻一定奉陪，这时人物小传什么的也不是借口了，大不了自己晚上再看一遍电影，还能再加深影响，说不定有新的领悟。 楚寻一时心情喜悦，并未往深处想，一向简朴的何煜怎么会突然牺牲休息时间来买衣服呢？ 楚寻在何煜在手机里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因为楚寻这边的小区离商场近，何煜便先来找楚寻，两人再一起去商场。 何煜自从工作了以后便很忙，加上楚寻一出门便是半年，两人近些年一起出门的情况屈指可数。 楚寻心里有些把这次出门当成一次约会的。 怀着这种隐秘的念头，他颇打扮了一番才出门，他穿的白T，下面是九分的黑裤，虽然很简单，确实最简单又有效的搭配，楚寻打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镜子里便出现了一个年轻冷清的少年。 好像希腊神话中跪在溪边欣赏自己容颜的水仙少年。 他今天没有用口罩折脸，大大方方出现在地铁站里，在入口等何煜时，楚寻便玩起了手机。 玩了一会，他便觉得有人在注视自己，这是职业病，明星对来自他人的注视都很敏感，他围绕地铁看了一圈，还没发现偷窥者便看见刚从出口走出来的何煜。 楚寻见到何煜便不再想什么偷窥不偷窥的了。 楚寻带何煜来的商场是北城最大的商场，基本包罗了各个品牌的男装，楚寻问何煜想要什么样风格的衣服的时候何煜也说不上来。 “就正式一点的吧，也不要太正式，我要跟师妹一起吃饭去。”何煜在男装区域看着各色衣服，没看到身后的楚寻愣了一下。 楚寻最近几天从来没有听到过何煜说过什么师妹的事。 何煜人际交往简单，身边真正的朋友寥寥无几，大多数都是点头之交，楚寻第一次看到何煜这么在乎一个女的，还会专门为她跑来商场买衣服。 心头酸酸涩涩的，楚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有点像失恋又像是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楚寻很小便认识何煜了，那个时候楚寻还是小学生，他身体不好，经常往医院跑，父母为了给他积福，便资助了家境贫困的何煜，何煜因此才能顺利读书。 何煜刚上初中的时候唯一的亲人病逝，楚寻父母便在暑假把何煜接来他们家的别墅暂住。 楚寻那个年纪正充满着对年纪大一点的哥哥的崇拜，可惜家里他是独子，并没有什么哥哥可以崇拜，暑假中从天而降的何煜便成了楚寻的情感寄托。 何煜性格温和，还会带着他玩，虽然父母跟他说过哥哥学习的时候不要打扰他，但楚寻还是会偷偷跑去找何煜玩。 两个人在一个暑假的情感突飞猛进，暑假结束了，何煜要回去读书，楚寻还一个人躲在楼梯角落里偷偷哭了好久。 后来两人不经常见面，何煜仍旧每年都会跟楚寻父母问好，开先楚寻还会吵吵嚷嚷着要给何煜哥哥写信，那段时间时间楚寻认识的字特别多。 后来因为见不着面，楚寻对何煜的感情便渐渐淡了，毕竟楚寻还是小孩子，兴趣很容易被其他东西吸引。 就连何煜的样貌在楚寻脑海里也渐渐淡去，实话实说，何煜的长相并不出挑，只是他的气质温和，极为容易给人心生好感，楚寻自身长得极为亮眼，更不会在意到何煜的长相了。 楚寻再次见到何煜便是在父母的葬礼上。 楚寻永远忘不了那天，他身上还有伤口，坐在轮椅上，保姆推着他见了父母最后一面。 那天风很大，灵堂里最中间的高台上大大写着一个“奠”字，幔布随着风飘动，父母安详地躺在黑色盒子内， 楚寻呆呆的，他听到很多哭声，但是自己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别人都说，父母去了远方。 但他知道，他的爸爸妈妈死掉了，他亲眼看见的。 很多人跟他握手，楚寻都没什么印象了，他只记得何煜抱住他，告诉他“别怕”。 熟悉的温暖再次笼罩他，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何煜陪着他度过那段对于他来说最难捱的日子，父母后事办完，何煜发现他不对劲，带他去找心理医生。 后来就是何煜带他来到北城念书，为了更方便照顾他。 往昔好像弹指一瞬，他还是那个坐在轮椅上搂着何煜哭泣的无助少年，可何煜即将要拥有新的生活了。 何煜拿了一件深蓝色的v领针织衫，比在自己身上，向楚寻问道：“这件怎么样？” 楚寻张了张嘴，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可临到了嘴边，又通通吞了回去。 他真的很想说何煜哥哥不要抛下我好不好，我很乖的。 可是基本的人情世故又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父母尚会离去，哪有什么会一直陪伴左右的契约关系呢？ 除了伴侣，是相伴一生的人。 楚寻鼻头开始发酸，他忍不住低头闷声道：“还可以。” “怎么可能？”何煜不信，他知道自己挑选衣服的眼光不好，这次是想给师妹一个好印象，便跟楚寻笑着说：“别逗我啦，来帮我选选衣服吧。” 楚寻忍下心中的酸涩，他不想让何煜看出来自己有异样，便急匆匆地找了一件白衬衫和一件西裤，塞进何煜怀里，“你试试看。” 等何煜进了试衣间，楚寻才忍不住快步走出服装店，找了个卫生间开始痛哭起来。 幸好随身的包里还带着一盒粉饼，楚寻哭完后在卫生间勉强用粉饼盖住眼圈的红痕，这样看起来也不像哭过了。 何煜给他打电话了，楚寻接起来，声音尽量保持正常。 何煜问他哪里去了，楚寻说他肚子不舒服，等下就回去。 又等了一会，楚寻情绪恢复正常后才回到服装店。 何煜已经把那三件全部打包买下了，要去其他服装店看看，楚寻点点头，陪他一起去。 一下午两人就在商场晃悠完了，期间楚寻一直尽心尽力地给何煜出建议，也不嫌累。 等回去的路上，楚寻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问何煜为什么跟学妹吃饭还要打扮这么好看，难不成是看上人家了？ 何煜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也得别人看上我才行。” 这话又差点把楚寻的泪水逼出来，他深呼吸了一口，鼓励道：“哥人长的也不丑，性格又这么好，还会做菜，这样的男朋友去哪里找啊，要是我是女孩子，我也要追哥了。” 这话不知戳中何煜哪里的萌点，他笑了半天，最后一边笑一边说：“你要是女孩子我还不敢接受，长得太漂亮了，我镇不住。” 楚寻满心酸涩，可他连女孩子都不是，最后只能说哥你不能有了老婆就忘了弟弟啊。 “怎么会。”何煜拍了拍他的肩膀。 * 楚寻和何煜在地铁站分开，他心情低落，手机一直在响，不知道是谁找他有什么急事，他完全不想理，只想一个人，好好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 手机一直被打爆到没电，楚寻走回公寓，关上门之后便扑在沙发上痛哭。 沙发上残留的何煜最喜欢的洗衣液的味道逐渐淡去，就像何煜这个人一样，最终总要离开他的生活。 楚寻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直到被一阵不间断的门铃声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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