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不一定适合每个人。 但绝对适合那些嘴硬且无用的人。 霍临深笑了:“我觉得没问题。” 就算霍临深这么说了,该见的人还是要见,齐汶迟收拾了一下,下午就出现在了医院。 秦肃和他情况差不多,也是从ICU转到的普通病房。 齐汶迟来的时候,他正披着外套,坐在床边盯着窗外发呆,见到齐汶迟来,他转过来,平静地喊了他一声:“来了?” 齐汶迟拉开他面前的凳子坐下。 除了有些许憔悴,秦肃没怎么变,还是之前那样:“找我有事么?我记得,审讯在昨天已经问过了。” “不是审讯,”齐汶迟说,“我今天来,是因为庄燃。” 提到庄燃,秦肃那双黯淡的眸子亮了一瞬:“小燃?” “庄燃是你弟弟吧?他得知你受伤的消息,从河州塔赶过来,现在在休息室,待会儿我就让人带他过来。” 窗外的花凋谢,枫叶稀稀拉拉的缀在树上。 秦肃看着窗外的枫叶。 “庄燃的生日在秋天。”他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是在一个没有太阳,没有枫叶和秋风的秋天,那么寒冷偏僻的地方,冬天就是整个四季。” 齐汶迟静静地听他说着,做好了听秦肃长篇大论的准备,却不想这人只是说了庄燃在夏天出生后便不再多言,转移话题道:“他来看我的条件是什么?” 见他已经猜到,齐汶迟也不再兜圈子:“他答应帮联盟解决黑暗向导的问题,等问题解决,他会和你一起被送上法庭。” “会进监狱吗?”秦肃猜出了齐汶迟未说出的另一种可能,“还是会死?” 他笑了,整个人一下子没了力气,背弯下去,疲惫地靠在床头。 齐汶迟偏过头,沉默了很久。 “不一定。” 秦肃诧异地抬头看他。 “只是猜测。” 秦肃了然:“那就是我了。” 他仿佛又恢复了生气:“他在河州塔过得怎么样?” “过的还不错。”齐汶迟回他,“至少不用担心人身安全,能吃饱能睡好,也不用会被人利用,透支精神力去做坏事。” 秦肃对庄燃在河州塔过的那几个月很感兴趣,齐汶迟也耐心地和他讲,说到有趣的地方,秦肃还会不自觉地笑笑。 不同于在以往对峙时的假笑,是发自内心的,轻松的,得知自己在意的人过的还不错的笑容。 齐汶迟说的差不多了,他停下来喝了口水,瞥一眼秦肃:“你没有去看过他?” 以秦肃的本事,独自一人潜入河州塔看望庄燃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秦肃有些无奈:“齐队长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都有心思同齐汶迟开玩笑:“那几个月我还在给D组织打工,哪儿有时间去看望自己弟弟?话说回来,你今天怎么有空和我说庄燃的事?行刑前的最后一餐?” 因为你要死了,对死人放耐心一点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我问过霍临深。” 对秦肃的问题,齐汶迟避而不答:“黄钟手上那些不合格的药剂有你的手笔。” “是因为这个啊……” 秦肃喃喃,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举手之劳,能让张石鸣吃点亏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因为庄燃?” “因为庄燃。” “你知道吗?”秦肃笑起来,“庄燃的鹿,比我的鹿还漂亮。” 作者有话说:明天完结篇
第83章 齐汶迟记忆里的那只鹿漂亮又懵懂,不像其他哨兵凶猛暴躁的精神体,那只鹿看起来要弱很多。 但这都跟他没关系。 时间到了。 “一个小时。”他站起来,“在这一个小时内,我的人会撤走,你们谈话的所有内容都不会被监听,一个小时后,庄燃就得回去。” 齐汶迟拉开病房的门,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呆愣在病床上的人。 他侧过身,方便等在门外的庄燃进去。 身后是庄燃的那声“哥”,连着匆忙的脚步声被病房的门一起关了进去。 走出医院,暖阳照得齐汶迟整个人都展开了。 霍临深复职了,渝州塔和联盟法庭的事务移交到了他手上,齐汶迟要干的活儿轻松不少,审完秦肃来了兴趣,开着车在渝州塔的管辖区域内逛了一圈。 之所以那么放心让秦肃和庄燃两个人共处一室,不过是因为知道了结果。 等他逛完一圈回来,庄燃正一个人傻站在病房外面。 看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子,齐汶迟难得好心,刚想走过去安慰两句,就看见庄燃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莫名其妙被敌视的齐汶迟还没反应过来,庄燃就说话了:“谢谢。” 齐汶迟:“……” 齐汶迟:“啊?” 反应过来的齐汶迟:“不是,你谢我干什么?” 怎么还有对敌人道谢的啊? 庄燃“哼”了一声:“你管我,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谢谁谢谁。” “哇,”齐汶迟毫无感情的给他鼓掌,“你好厉害哦。” 看在这是最后一次见面的份上,齐汶迟不和他吵,瞥了一眼庄燃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随口问:“说完了?” 他转身:“那走吧。” 庄燃跟在他身后,两个人沉默着,直到庄燃被联盟法庭的人带上车,他才转头,眼神复杂地扫过齐汶迟及他身后的部下。 “齐汶迟……”他低低叫了一声,齐汶迟看过来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互相干瞪了一会儿,庄燃摇头,“没什么。” 说完,他不再多言,跟着法庭的人离开。 齐汶迟站在原地,盯着已经离开的那辆车。 引发这场混乱的罪魁祸首张石鸣,两个月前被他亲手了结,埋葬在傍晚的凉风里,腐烂在坍塌的断壁下。 他的一把手风亓在霍临深卧底身份被揭穿那日就已经没了,剩下的秦肃没有实权,在D组织的地位等同于张石鸣的傀儡。 即使这样,也不能掩盖那人犯下的累累罪行。 “齐队长,”手下上前两步,附在他耳边,“霍长官刚才来消息,说让你早点回去,还说——”手下瞄了一眼齐汶迟的脸色,确定他很平静后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说,他想要玫瑰了,请您给他带两枝回去。” 说完,他就识趣地退回去。 玫瑰? 齐汶迟轻笑,他知道那家伙想干什么了。 百忙之中抽空给手下发消息让他们催促爱人赶紧回来的某位长官正对着桌上的文件皱眉。 这是联盟法庭那边送来的,半个月后的审判,他们要求齐汶迟出席。 这没什么问题,这场战斗中齐汶迟出力很多,法庭破例允许他参与也是应该的。 问题是——霍临深不想让齐汶迟去。 他不耐烦地扔下笔,揉着因批改文件而有些酸疼的虎口,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给推了。 出席审判什么的都是假象,陈绪安的真实目的是把齐汶迟挖过去给法庭做事。 开玩笑,他还活着呢,法庭就迫不及待地要挖他墙角了?没有这样的事! 越想越生气的霍临深伸手揪住了桌上的绿萝,用力薅下来一大把叶子,泄愤似的扔进垃圾桶。 准备薅下一把的霍临深被人拦下。 准确来说是被一捧玫瑰拦下。 精心修剪后的红玫瑰被包起来,缠着白丝带送到了霍临深眼前。 顺着玫瑰往上看,就能看见齐汶迟带着笑意的脸。 他挑眉,语气里带了点玩味:“扯叶子?霍临深,你是小朋友么?” 霍临深闷闷不乐地接过玫瑰,埋头猛吸了一大口,馥郁的红玫瑰闻得他脑袋发胀,一边咳嗽一边抬起头,伸手拉过齐汶迟的胳膊。 齐汶迟没动。 霍临深更不高兴了,他瞥了一眼只被宠幸了不到三十秒就被扔到一旁的花束:“不好闻。” 齐汶迟嗤笑:“玫瑰是你这么个闻法吗?怎么不呛死你?” “下次不要红玫瑰。” “是你自己要买的啊。” 齐汶迟俯身,扯住霍临深的头发,一手曲起去挑他的下巴。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齐汶迟告诉自己不要被美色所迷惑,平复几下呼吸,他学着平日霍临深的样子开口:“要和我去约会吗?” 语气和动作学了个十成十,如果不是那副不太自然的神情,霍临深真以为齐汶迟背着他偷偷练习了“如何调戏你的伴侣”。 霍临深勾唇,反客为主抓住了下巴那根手指,送到嘴边,启唇,含住了指尖。 酥麻的感觉和口腔的温热让齐汶迟一下就宕机了,傻愣愣地杵在原地。 霍临深看着齐汶迟呆滞的表情,眼中笑意不减,用着为难的语气问他:“那工作怎么办?上班期间不能早退啊,哥哥。” 最后两个字在舌尖打转,滑进了齐汶迟耳朵里。 他松开那根手指,满意地看着被红色入侵了大半张脸和耳垂的人。 霍临深乘胜追击,抢在齐汶迟解释之前开口:“还是说,汶汶想要翘班和我一起去约会?” 他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衬衫,捞过椅背上的外套,一手扯过齐汶迟接了个短暂的吻。 “好吧,”他声音里带着欢愉,“那我就答应你吧。” 终于找回自己意识的齐汶迟大怒,抓着霍临深的衣领骂他:“是谁先说的想要玫瑰?是你吧?” 霍临深眨眼,趁机将手搭上了齐汶迟的后腰,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嘴上还在狡辩:“我只是说想要玫瑰,约会的话,好像是汶汶先提出来的吧?” 尽管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又发展成了恋人关系,齐汶迟依然会被霍临深的不要脸和诡辩所震惊。 “好啦,别这么愁眉苦脸的。” 面前的伴侣稍稍弯腰,彻彻底底地抱住了他。 这是一个带着橙花香气的拥抱。 霍临深抱着他,吻了下齐汶迟颈侧。 “在玫瑰花还没枯萎前,去约会一次好了。” 那天的最后,渝州塔的两位劳模翘了剩下半天班,牵着手大摇大摆离开,只留下身后怒吼“不许翘班”的周重行和表示祝福的其他成员。 两人拉着小手逛完了整个渝州塔,甚至还去圣所晃了一圈。 沈知忱从文件里抬起头,看着面前旁若无人秀恩爱的两人。 沈老师假笑着下了逐客令:“在我发火之前,滚出我的办公室。” 黑足猫窝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团成一个球睡着了。 日子就这样晃晃悠悠的从紧贴的手心里溜走,半个月之后的审判,霍临深以法庭审判官的身份出席。 陈绪安看了看他身边,又看了看一脸“对齐汶迟没来对是我干的对有本事开了我对你怎么知道我们要结婚了”的霍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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