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装作是因为手机丢了才心烦。 晏桦仿佛看见江野头顶上的乌云了,此刻还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还看烟花吗?”晏桦问。 江野看了眼远处,“来都来了。” 两人找了处长椅坐下,远处的天空绚烂无比,五彩斑斓的烟花照亮了河边的景色。 晏桦在看天边的烟花,江野在看自己身边的晏桦。 只是刚坐下不到三十秒钟,烟花就没了。 “烟花秀结束了。”晏桦站起道。 江野自责道:“都怪我不好。” 如果他手机没被偷,就不会耽误看烟花了。 “怪你什么,和你没关系,反正也不怎么想看。回去吧。”晏桦不在意道。 只要江野没事就行了,烟花不烟花的无所谓。 江野却怔怔地看着已经消失的烟花若有所思。 六个人中,他们俩是最先回到酒店的,回来前晏桦还在楼下买了盒桃酥,免得江野晚上饿了没东西吃。 晏桦先去洗澡,江野坐在床边看着电脑,房间内响起敲门声。 冉白鹭和叶从鸢站在门口,见只有江野一个人问道:“你哥呢?” 江野扶着门说:“我哥在洗澡。” 冉白鹭提着一大包零食递过去,瞥了一眼身边看似单纯无辜的女人替她道歉:“叶从鸢买的,今天晚上吃饭她脑子抽了,定了海鲜。” “不用了,我晚上都吃饱了,桥哥还给我买了桃酥。” 冉白鹭将零食挂在门把手上道:“反正东西给你,你们要是没吃完,明天晚上露营接着吃。”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江野没有再推辞。 就在这时,晏桦从里走出来,身上穿着家居服,头发还湿漉漉的,看见冉白鹭问道:“你怎么来了?” 冉白鹭对于自己发小,就没有对江野那么客气了,怪声怪气说:“给你的宝贝弟弟送吃的来,我怕你不消气,明天爬山的时候,把我推下去了。” 见晏桦都洗完澡了,冉白鹭也不在门口站着,挤进来说:“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晏桦接过宝贝弟弟递过来的毛巾,擦着头发,淡淡道:“不至于。” 冉白鹭:“嗯?” “我顶多把你车汽油放了。” 冉白鹭抱胸冷哼道:“行,晏桦,等我们回去了,你得给从鸢的车从头到尾做一次检修,免费!但凡有点问题,肯定是你路上干的。” “我要真想干点啥,你到我店里检查能检查出个什么?”晏桦无语道。 冉白鹭觉得晏桦说的有点道理,又换了个主意,撺掇叶从鸢:“回去了直接把车开到他店里去,他不免费保养,我们就不走了,堵在门口让他做不了生意。” 叶从鸢是个很文静,话少的女人,和冉白鹭的性格天差地别。 冉白鹭向来是风风火火,光明磊落。 对于冉白鹭明目张胆的计划,叶从鸢握着她的手浅笑,小声道:“这不好吧?” 冉白鹭理直气壮:“这有什么不好,你跟晏桦有什么客气的。” 对于冉白鹭的大声密谋,晏桦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站在空调风口处,仍由冷风吹着半湿的头发。 江野将吹风递过去道:“用吹风机,空调冷风吹得头疼。” 晏桦摇摇头,“吹风机太热了。” 叶从鸢则暗中打量着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他们身上还穿着一样款式的家居服。 “那你也别站在空调下,天热等会头发就干了,吹冷风会头疼。”江野不依不饶。 晏桦不再坚持,在旁边的沙发坐下,避开了空调的风口。 冉白鹭见时间也不早了,聊了几句后起身朝外走去,“我们回去了,你们俩早点睡,明天下午去露营,第二天还要爬山看日出,行程很满。” 江野关上门后,叶从鸢搂着冉白鹭的细腰回到房间。 冉白鹭没好气地推开她,“这下放心了?” “晏桦跟我的关系比这白墙还要清白。” “我刚才进去他正眼看我一眼没,就知道他的宝贝弟弟。” 冉白鹭就知道叶从鸢是故意的,以为是晏桦过敏才定了海鲜刺身。 没想到牵连到无辜的江野。 叶从鸢继续缠上来道:“可你不是说他是直男吗?” “毕竟他和你青梅竹马,破镜重圆呢。” 叶从鸢醋溜溜地念着冉白鹭从前编的剧本。 “直男也跟我没关系,我要是想跟他有点啥,早有了,你也别瞎想折腾人家了。”冉白鹭下最后通牒道。 半响后,她又不放心叮嘱道:“别乱来,不要觉得你今天晚上故意订海鲜餐厅没人看得出来。” “江野和晏桦都不是傻子。” 叶从鸢轻哼一声,晏桦傻不傻不重要,但是直男,不行。 万一那天真的看上白鹭了怎么办? 晏桦他们这次出来开了两辆车,因为李德峰的秘密计划,因此他们四人一直是在叶从鸢的车上。 叶从鸢坐在副驾驶,扭头问到后排的李德峰,“峰子,晏桦酒量怎么样?” 李德峰正在和女朋友陈静说话,听到这个问题,伸出一根手指。 叶从鸢眉梢上扬惊喜问:“一杯倒?” 李德峰摇摇头,幽幽道:“一直喝。” 冉白鹭扶着方向盘笑着说:“真的假的?” “骗你们干嘛?他之前在车队跟着老板,应酬的时候干的就是挡酒的活。” 陈静好奇道:“晏桦没喝醉过?” 李德峰回头看了眼晏桦家的车,叹气道:“喝到胃出血都不会醉的人。” “胃出血第三天,还在医院躺着,还得跑到文阳给江野开家长会。” 冉白鹭吸了口冷气,不理解道:“江野不知道吗,还要让他去开家长会?” 李德峰收回视线,“晏桦这人性格你们又不是不清楚,天塌了都自己扛着的人,什么事都不跟别人说。江野当时又不在身边,还在文阳读书,怎么可能知道他胃出血。” “要不是他从文阳回来后,被我撞见去医院,这事估计又跟当年一样谁都不知道。” 李德峰絮絮叨叨道:“就连当年那事,他谁都没说,还是那个姓裴的王八蛋喝醉了,自己抖出来的。” 在场的都没有外人,李德峰也就没藏着掖着。 “江野爸呢?”冉白鹭问。 李德峰:“当时他爸去外地出差了,学校说是什么年终期末家长会,班主任要求家长一定要到。他爸不在,只能晏桦去呗。” 李德峰看着飞驰而过的车辆感叹道:“养江野也够不容易的,晏桦当时自己都还没成年,身边还有个要读书吃饭的弟弟。好不容易江野爹回来了,送到文阳读书了,结果他爹除了拿钱看成绩,平时什么都不管,什么事还得晏桦这个冤大头操心。没想到他爹没活几年又死了,晏桦总不可能不管江野吧,又把人接回来了。” 陈静和李德峰在一起四五年了,对于晏桦的事情也都清楚,庆幸道:“还好江野够争气,高二就保送清华了。晏桦也开店当老板,总算是熬出来了。” 李德峰接话道:“年纪轻轻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的人,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的,别人家养儿子都没晏桦这么上心过。” 陈静好奇问:“那去年他们为什么吵架?” 李德峰牵着陈静手道:“谁知道呢,两个闷葫芦,都不说。” “反正后来莫名其妙又好了。晏桦心软,把江野从小惯着长大的,江野态度稍微好点,低头认个错,他肯定就不在意了。” 提到去年的事,李德峰仍然不敢相信,活了二十多年都没见过晏桦那么伤心。 江野也真是够有本事。 叶从鸢兜兜转转又绕回话题最开始问道:“所以晏桦从来没喝醉过吗?” 李德峰恍惚道:“可能喝醉过吧,但是也没怎么见过他喝醉的样子,基本上醉的厉害的时候不是在医院,就是江野在家照顾。” “他可会硬撑了,喝不喝醉很难看出来。” 叶从鸢哦了一声,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晏桦坐在副驾驶上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江野把车内空调温度调高,关心地问:“是不是感冒了?” 晏桦抽出纸巾说:“可能有人在说我坏话。” 江野轻笑道:“可能在夸你呢。一骂二想。” 江野话音刚落,晏桦又打了个喷嚏。 江野正色道:“三个喷嚏说明你真的感冒了。” “昨天晚上空调温度太低了。” 江野一调高温度,晏桦就又调回去,最后甚至还把遥控器藏在自己被子里。 江野没那个胆子去掀晏桦的被子。 晏桦不以为然道:“昨天晚上太热了。” 江野:“我带了感冒冲剂,等会喝一包。” 晏桦闭上眼睛窝在座椅上睡觉,没有接话。 但凡有什么不想听的话,不想做的事,晏桦就沉默以对。 很明显,晏桦并不想喝药。 但是当车停在服务区后,江野还是默默冲了一杯感冒冲剂,他也不说话,就跟在晏桦身后。 晏桦走哪,他带着药跟在哪。 “你干嘛?”晏桦回头皱眉问道,“我要去洗手间。” 江野端着药无所谓:“你去啊,我又没拦着你。” “你端着药跟在我后面,我怎么去?” 江野不解,“影响你去了?” “你不嫌丢人?带着冲好的感冒冲剂跟人去厕所。” 江野无所谓,“不过我等会要跟着你去厕所,你要是想喝从厕所溜了一圈的感冒冲剂我也没意见。” 晏桦见自己不喝药,江野就不罢休的架势,他更不想喝从厕所端出来的感冒药,一把夺过感冒药一饮而尽,将杯子不耐烦地递过去。 见人终于喝了药,江野才慢条斯理地接过水杯,不再跟着人,去洗水池洗好杯子等晏桦出来。 江野越是气定神闲,晏桦越是气闷,小孩越来越不好带了,现在也不会跟他撒娇装可怜,脸皮越来越厚,一脸无赖样。 晏桦想不通,上车后就在副驾驶睡觉不理人。 江野神情专注地看着一旁的人,身体斜靠在车门方向,浓密细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出小片阴影,看着比平日乖巧温和许多。 他收回眼,将空调温度默默调高,专心将车开到露营地。 晏桦本来只是不想说话,没打算真睡。或许是感冒药发挥了作用,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快到露营地。 江野提醒道:“桥桥,我们要到了。” 晏桦将手放在眼窝按了按,带着困意问道:“峰子他们到了吗?” 江野看了眼后视镜,“在我们后面。” 晏桦睡眼惺忪,看着挡风玻璃半天缓不过神,许久后,视线才缓缓聚焦,“峰子东西都在吧?” 江野嗯了一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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